二十三號房內。
鄭越和鄭海明的骨頭全部被接上,不過還是坐在地面,當下的情況緊急沒時間搭理他們,要想著怎麼保命。
形象的說,現在是被困在孤島上,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靜靜等待死神審判,已經是絕路。
「不接,還是不接!」
丁小年摁著電話,急的汗珠順著下巴一滴一滴向下掉,接下來要面對的人可要比白家兇悍的多,白家兄弟至少還遵守些規矩,沒有動用熱武器,這些海盜則不同,見面了四目相對,極有可能拿火箭筒打。
當真灰飛煙滅。
「還是不接!」
丁小年憤然抬起頭,走到地上憤恨對著鄭越肚子上踩兩腳,瞪眼道:「她到底是不是你媽,為什麼不接電話,不顧及你的死活麼?」
談判,目前而言是唯一出路!
只要與鄭越母親有再次對話機會,就有一線生機。
可這女人…不接電話!
鄭越被踹的弓著腰,說不出話。
「呵呵…如果她有感情,怎麼能姓史?」
鄭海明呆滯的望著天花板,不冷不熱:「她已經做出決定,你們都要跟著陪葬,或許你們可以弄死我,但也絕對活不了…認命吧,尚揚,我不是沒有提醒過你,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勢力你惹不起…希望下輩子學會低頭做人!」
「嘭嘭…」
床板顫了顫,葉盛美藏在床下,也只能這樣。
「史先生是他老爺,你是史先生的女婿,所以才會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做盜墓行當,對不對?」
尚揚極其執著,還在問這個問題。
「有意義麼?說這些還有意義麼?」鄭海明苦澀的笑著:「我可以告訴你,任何人在接觸過盜墓行業之後,都不會對其他行業動心…其中的利潤足以讓人瘋狂…投資很好,可有風險,挖開一個大墓的利潤,足以成就一省一市的富豪,而像李家那樣的大墓…難以估量!」
正是因為李家大墓的財富太過龐大,才讓他們結下血海深仇。
尚揚想了想,雖說沒從他口中得到確定答案,不過已經離真相不遠,又問道:「你有什麼辦法與史先生聯繫上,或者是她母親?鄭海明,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沒興趣開玩笑,如果他們找到我,一定是死,可在那之前,你也會死,想好!」
鄭海明在地上蹭了蹭,與之對視著,足足十幾秒後,他突然嗤笑出來。
「我死了,你一定是死,可我不死,你也一定是死,尚揚,你不是喜歡賭麼?那麼我就跟你賭一把,賭是你先弄死我,還是他們能在你弄死我之前,把我救出來,怎麼樣?以性命為代價!」
「你他媽的…」
丁小年又要動手。
尚揚瞬間抬手給攔住,豎起大拇指,重重的看了眼床邊,隨後道:「你牛逼!」
拿起鄭越電話,給他母親發了條信息…
與此同時。
「咯吱…」
電梯門打開,船長被退的踉踉蹌蹌走出來,一邊走一邊顫抖,他向左轉,直奔二十三號房,心中念著想著「媽祖」保佑…
「就是這間!」
船長指著門口。
刀疤臉沒有任何猶豫,向後退一步,對著門鎖扣動扳機。
「噠噠噠…」
AK槍口出現火龍,木製的門板眨眼間變成擺設,船長嚇的趴在走廊里。
「嘭」
他端著槍,抬腳踹開門。
房間內的一切霎時間映入眼帘。
毫無意外。
尚揚就站在正前方,不過舉著手,與他四目相對。
「唰」
刀疤臉瞬間調整槍口高度,對準尚揚腦袋。
尚揚鼻尖上有細密的汗珠,也死死看著他,直白道:「我在和史先生談話!」
刀疤臉本想開槍,可聽到這話,變得猶豫,微微蹙眉,有些遲疑。
「你們先退出去!」
尚揚手中的電話里傳來聲音,是個女聲,正是剛才遲遲沒能撥通的,鄭越母親的聲音。
刀疤臉自然認得,沒有半點違背,緩緩退出去,不過就站在門外,門是開著的,他還端著槍對準尚揚。
「說吧,給你兩分鐘時間,如果不能讓我相信,你們全部葬身大海!」
她聲音中絲毫聽不出女人的光輝,反倒是讓人有如臨深淵的感覺。
尚揚緩緩把手放下,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在如此情況下與人談話,只要電話里一聲開槍,自己會被打成篩子。
「史…史阿姨?」
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放鬆,也叫了一個比較親近的稱呼。
可電話那邊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寂靜無聲。
尚揚深吸一口氣,不敢浪費時間:「我是一個商人,應該是一個投資人,從經商到現在,解決過上百位退休老職工返聘再就業的問題!」
說的是惠東市旅遊景區,他姥爺化工廠的職工。
電話那邊無聲。
門口的刀疤臉卻皺了皺眉,尚揚與史家人談話,應該是求饒、是保命,說這個幹什麼?難道能讓那些退休老職工漂洋過海來救他?
天方夜譚!
「我不是一個大善人,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到目前為止,累計捐款五個億,全都是用於改善社會環境的基礎設施建設,有很多人問過我,你那麼有錢,為什麼不多捐,現在我可以說,儘自己能力就好,並且承諾,直到退休之前,每年都會捐款…」
五個億,是當初新能源項目時的捐款。
鄭海明也懵了。
他是被嚇傻了麼?
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求情,說捐款有個屁用?五個億,還沒我捐的多!
電話那邊還是無聲。
尚揚覺得喉嚨像是著火一樣,咽了口唾沫又道:「史阿姨,我是無意間發現鄭海明與盜墓有聯繫,之所以上船與他發生矛盾,是想問問他為什麼,還有,是不是把文物都送到了國外?這是民族的損失,我打他,是出於憤怒,沒有別的個人因素」
鄭越也很緊張,可更多的是放鬆。
畢竟自己母親的人是用槍,他們都是赤手空拳,差距很大。
撇撇嘴,心裡不服不憤,你打我爸說的冠冕堂皇,可你打我呢?是不是個人因素,還不是為了搞破鞋?
電話里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尚揚掃了一圈,看到李龍、丁小年、鄭越、鄭海明、還有門外的人,也跟著提心弔膽,她什麼都不說,讓人沒有任何著落。
可時間還沒到,也只能盡力為自己生存謀求機會。
繼續道:「史阿姨,我今年才二十幾歲,與你兒子一般大,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懇請你站在母親的角度上,讓門外那些海盜饒我一條性命,真的,求求你!」
說到現在,終於有一句像樣的求情。
刀疤臉放鬆了。
鄭越舒坦了。
鄭海明也笑了。
可電話那邊,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我求求你,史阿姨,我真不想死!給一次機會行麼?」
尚揚對著電話,極其激動,額頭上和脖子上青筋都已經凸起。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任何人能保持鎮定,尚揚是人,不是神,自然不例外。
另一側的李龍和丁小年都變得難捱,不是求不求請的問題,而是當下面臨的處境,足以讓任何人崩潰。
遊輪哪裡是在度假,分明是在煉獄走一遭!
「你還有二十秒!」
那邊終於說話,不過冷冰冰,像是最後通牒。
尚揚眼皮上已經掛著汗珠,咬牙道:「我公司員工九十七人,參股、控股企業加在一起,員工數量在三千人以上,算上我母親的公司,她公司的參股、控股企業,僱傭員工人數要突破一萬人!」
「史阿姨,如果我死了,這些人的工作勢必會受到影響,就算是為了他們,別殺我行麼?」
鄭海明搖搖頭,根本不是求情的步驟,萬民書?
在別人眼裡或許有效果,在她眼裡,一文不值。
刀疤臉把低下的槍口抬起一些,心中預估著二十秒時間快到了,應該下令槍決了!
果然。
電話里道:「尚揚,最後問你一句話:你給我發信息說,有足以讓我顛覆的底牌,究竟是什麼?只給你一句話,如果不能讓我信服…那就開槍!」
此言一處,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這才是千鈞一髮。
剛剛丁小年怎麼打電話對方都不接。
尚揚沒辦法,只好發信息:「我有足以讓你顛覆的底牌,讓我說兩句話足夠!」
不得不承認,這句話也確實讓她重視,所以打電話過來,作為一個謹慎的人,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尚揚眼神登時變得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電話,他知道,自己一旦開口,基本也就離死不遠了…
事到如今,只能最後一博。
「三…」
她沒有耐心,電話傳出倒計時。
「二…」
「一」
「我的底牌是…」尚揚沒等她說完,急促開口,停了不到零點五秒,聲若驚雷道:「是國家!」
他說完,手上一松,就看電話緩緩掉到地上。
他整個人瞬間站直,背著手,瞪大眼睛,昂首挺胸,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對著門口,怒目圓睜再次吼道:「作為華夏人,我最大的底牌就是國家!我愛我的家,我愛我的國,你們這些臭魚爛蝦,雞鳴狗盜之徒,都應該槍斃,都應該丟到還海里餵王八,開槍吧,我不怕!」
「來啊,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