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順著兩排房子中間的路,快速衝到最上方。
最上方是一條路,一條大約有四米左右寬的路,這條路修在村子的最上方,像是一條線把整個村子都包裹住,從這裡看去,能把大半個村子的面貌盡收眼底,而這條路的另一側,就是大山。
濃密的樹林,向上的山坡。
他追上來的結果與之前如出一轍,剛剛那個穿著秀禾服把小男孩帶走的女人已經消失不見,整條路在黑夜下安靜、神秘,好像剛才沒有任何人走過一樣。
這裡的風相對大一些。
路邊的野草隨著夜風搖擺。
山林里還能聽到不知名的動物叫聲。
出來…這句話沒用,如果有用早就出來,目前為止,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他們,可這些傢伙究竟是什麼物種還不清楚,蹤跡更是找不到。
「前面…」
李龍也追上來,眼睛死死鎖定這條路的正前方。
路的盡頭是一棟古代建築,只是當下再也看不到當年的輝煌,門口放著兩個石獅子,支撐外層房檐的是四根木柱,沒有了油彩,風吹日曬之下變成黑色,房檐上的瓦破摔大半,還能看見有雜草樹立。
從這裡看去,石獅子中間的正門口,裡面也漆黑一片。
整體來說,類似古代的衙門!
他們是今天搜查的時候,並沒有查到這個地方,是沒發現,根據這棟建築物的位置來看,脫離了整個村子,在村後,並且這條路的另一側現在是平攤,能直接下去,繼續向前會形成溝壑,越來越大。
淡淡的說。
他們現在的位置是處在一樓,走的越遠,會相當於旁邊房子的二樓、三樓。
這棟建築物著實詭異。
在黑夜下也難擋其中陰森。
「走!」
尚揚化火氣為膽氣,至少目前而言,出現的這些傢伙還沒能正面與發生什麼。
李龍自然不會落後,跟在旁邊,向前方進發。
兩人走出十幾米距離。
此時的高度已經相當於路邊樓房的二樓。
轉過頭向側面一看,樓房的窗口裡站著一個女人…
穿著一身白衣,披頭散髮,眼睛從散落在眼前頭髮的縫隙中漏出來,眼圈很黑,她的眼神是在打量陌生物種,一眨不眨的盯著,嘴唇很白,白的嚇人…
「看什麼?」
尚揚猛然轉頭,盯著她質問道:「你他媽看什麼!」
事到如今,怕也沒用了。
這女人與他四目相對,但不開口,頭髮被夜風吹的搖搖晃晃。
「你牛逼你下來,來你出來!」尚揚盯著她吼道。
這女人像是沒聽見一樣,不為所動,還在看著。
「媽的」
尚揚罵了一聲,低下頭,在地上找了找,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直奔窗口扔過去。
「唰」
石頭準確無誤的扔進窗口,不過沒有砸到女人。
更為驚奇的是,面對突如其來的反應,女人仍然一動不動,繼續打量著。
「噠噠噠…」
尚揚向路邊靠攏過去,站在路邊,腳下是三米左右的落差,跳下去就是這棟房子的一樓,他正前方,直面的就是這個女人,距離大約也在三米左右。
女人好像知道他過不來,也沒躲。
「你是啞巴嘛?說句話行不行?我他媽好幾千里來這個鬼地方,你給我點聲音好不好?」
尚揚一字一句的說著。
這個女人還是不開口,還是不動,就這麼盯著。
「認不認識他,他身上的紋身,跟下面磨盤上的圖案一樣,認識就說出話,如果你是人,有什麼訴求就說,如果你是鬼,下次我帶一個團的人來給你送紙錢行不?」
尚揚一邊說,一邊指著李龍身上。
李龍的衣服撕開,一直都是光著身子,由於這裡的風大,提問下降比較快,他身上那條五爪紅龍已經看不太清。
李龍也上前兩步,指了指自己胸膛:「見過麼?」
她還是不說話。
毫無反應。
尚揚咬咬牙質問道:「你他媽是死人嘛?說句話行不行!」
她還是不開口。
尚揚想過去,李龍也想過去。
中間的溝壑和三米的距離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現在還能看看她,一旦過去又像剛才那些傢伙一樣消失,反倒不美觀。
「你不說我們走了,咱們有緣再見!」
尚揚是用最淺顯的伎倆,談不攏就轉頭離開。
李龍也知道是什麼意思,跟著轉頭離開。
然而,走出幾米之後…
這個女人沒有開口。
卻在旁邊的窗口看到一個老太太,她確實很老了,臉上滿是褶皺,牙齒應該掉光,嘴唇都凹陷下去,個子非常小,大約只有一米四左右,因為她的肩膀剛剛過窗台,看起來更像是凌空長了個腦袋。
尚揚這次沒有質問。
而是快步向前走。
又走出幾米,已經到隔壁人家,窗口中同樣站著人,一名男性,穿著一身綢緞,打扮與電視中演的貝勒爺如出一轍,同樣臉色蒼白,梳著八字鬍,嘴唇很紅…
他旁邊的窗口,站著一名女性。
打扮的就很近代,梳著遮耳短髮,身上穿著一身海藍色的立領衣服,是民國時期女大學生的打扮…
尚揚再次走出十幾米。
這個高度已經是兩樓半。
他抬頭向上看,三樓的窗口同樣站著人,也是一名女性,這名女性挽著頭髮,穿著一身旗袍,臉上同樣蒼白。
他向下看,下面的窗口也有…
轉過頭,與李龍對視一眼。
又看向距離那棟建築物還有幾十米距離,這其中要路過近十棟房子。
想了想,轉過身向山坡上走去,步伐很快,走出大約十幾米之後,找到一個視野相對開闊的地方…
向下看。
登時倒吸一口涼氣,覺得一股陰冷刺骨的寒風鋪面而來,正對著馬路這些窗口,每個窗口裡都站著,男女老少俱全,打扮的各式各樣,從復古到現代,粗略算一下,至少在二十幾位左右…
可無論男女老少,他們都有個共性。
就是面無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這邊。
「怎麼弄?」
尚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凝重,這種情況是他從未見到的,正常人一輩子也見不到。
至少沒有人會平白無故,走幾個小時的路來這個被譽為華夏第一鬼村的荒村。
「你說吧!」
李龍也沒了主意。
這輩子讓他棘手的事不多,但今天的事情絕對算是一件。
「如果他們是人,能不能打的過?」
如果是一般人尚揚絕對不怕,哪怕是二十幾位壯漢他也敢斗一斗,可這些人的腳力出奇的好,追了這麼長時間,竟然連毛都沒抓到,哪怕是人也不是一般人。
「不好說…」
李龍也想到這點,並沒給出確定答案。
「如果是鬼,就更打不過了!」尚揚艱難把話說出來,如果是鬼,根本就不用打,逃命吧。
李龍不再開口。
「目前最有利的一點是,他們還沒主動向咱們發起攻擊,惡意不是很明顯,如果主動挑起更大的矛盾,情況不可預料,後果難以設想」
尚揚只能用自己的理智來分析當下情況。
看著眼前一張張毫無血色的面孔,也沒有底氣。
「你決定!」
李龍又簡潔開口。
尚揚想了想,沒有開口的慢步走下山坡,當走到路上,又是一震。
正前方,路的盡頭,也就是在這棟建築物的前方,不知在何時已經多出一群人。
這些人尚揚都不陌生。
有穿著秀禾服的女人、有丟彈力球的小男孩、有在路上捧著鮮花的女孩,還有一位同樣穿著白衣服披頭散髮的女人,應該是最開始手電照到的那位。
還有一名男性,身高很高,穿著官服,是清代的官服。
他們的正前方,放著一把太師椅,而太師椅上正襟危坐著一位老人,帶著氈帽,他們看到、卻遲遲沒能追上的老人。
他們看起來是一家。
是一個大家族。
同樣,也都盯著他們。
兩人站在路上,孤零零,無依無靠,周圍滿是眼睛。
就看最前方。
以老頭為首的幾位,同時抬起右手,端成水平,手背向外波動,幅度不大,意思很明顯,是讓他倆離開。
與此同時,旁邊窗口裡的這些,做出同樣手勢,也是讓他們離開。
他們的手勢無形之中讓人感覺肩膀上好像壓了什麼東西,很重、很沉。
「向前!」
尚揚惜字如金,只是說兩個字,率先邁步向前走。
李龍死死盯著前方,也開始向前。
他們走出十幾米,這些人的動作陡然停住。
不難看出,他們的臉上快速變換表情,像是被惹惱,全都開始變得憤怒、猙獰,盯著兩人眼神也變得尖銳,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尚揚扛著壓力,見還有十幾米距離。
硬著頭皮開口道:「我們此次前來並無而已,只是貴村磨盤上的圖案與我兄弟身上的紋身如出一轍,想來詢問究竟,還望老爺子指點!」
「唰」
老頭沒有開口說完。
倒是一直沒出現,穿著官服的那位快步走出來,走路的姿勢與常人不同,昂首闊步,步伐很大,兩條胳膊向外甩,滿是新官上任的傲氣。
尚揚再次強調道:「我們並無惡意!」
「唰…」
這男性根本沒說話,步伐陡然加快,直奔兩人襲擊…
「嗖」
李龍快速迎上去。
在兩人觸碰到的一瞬叫。
「嗷…」暴躁的憤怒聲。
「呵呵…」沉悶的輕笑聲。
「嗚嗚…」小孩的哭泣聲。
……
幾十道聲音匯聚到一起。
華夏第一鬼村,在今夜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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