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張昭聽到趙素梅開口就如此猛烈,略微恍惚,他本以為親戚關係只是互相看不對眼,沒想到竟然能上升到矛盾關係,不過做戲做到底,抓住趙本忠的手並沒放開:「在哪?他能在哪?在裡面關著!我告訴你們,別以為家裡有些背景就能無法無天,必須要接受法律制裁,必須接受!」
張昭用力過猛,把趙本忠拽的身體連連搖晃。
趙素梅見狀有些煩躁,正常家屬一定是先安慰受害人,她巴不得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這樣以後大家在過年的時候,也不用面和心不和的坐在一張桌上吃飯,更不用看尚揚那張掃把星的臉。
「你給我鬆開!」
趙素梅上前強行把張昭的手拿掉:「再次跟你重申,加害你們的是他不是我,有什麼怨氣都朝他身上發泄,要死要活跟我們半點關係沒有,如果再敢蠻不講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鏗鏘有力、抑揚頓挫。
趙素梅在商場上也算個女強人。
張昭仿若被她的氣勢嚇到,一副敢怒不敢言樣子,憤憤不平的鬆開手,咬牙轉過頭迎上王瑞,轉頭的瞬間,臉上頓時浮現出笑容,看來他們之間的緊張程度,比自己預想的還要猛烈,這下有好戲看了…
摟住王瑞,也不打算離開,準備看一會兒。
「爸…在這邊,這裡怎麼沒人…」
趙素梅嘴裡嘀咕著,扶住滿臉怒火的趙本忠,前往只有十米之隔的拘留室,這裡只是短期拘留,事情定性,明天就要送往拘留所。
「噠噠…噠噠」
尚揚已經坐在長條椅子上,呈現出病態的消極,眼裡通紅,嘴裡卻在乾笑著,王瑞有一句話說的沒錯:「當你無權無勢的時候,你的故事只能敢動自己」
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自己?
成功了,連路人都理解。
失敗了,連親人都劃清界限。
他耳中清晰聽到幾人在走廊里的對話,無悲無喜,因為刻薄的話已經聽了不知多少遍,心裡已經千瘡百孔,再也不會因為毫無意義的謾罵而受傷。
「噠噠…」
腳步終於停到鐵柵欄外,低頭看著地面的余光中,出現幾雙小腿,應該就是那四個人了吧?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外面,果然是他們四個。
趙本忠惱怒。
趙素梅鄙夷。
張昭輕笑。
王瑞冷漠。
被關在柵欄里的尚揚就像是全國巡演的稀罕動物,被目光包圍。
「牲口,掃把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在哪懷上的你這個野孩子!」
趙本忠臉上皺紋縱橫,說話循序漸進,很有水平:「恥辱,你身上有我們趙家的血簡直就是恥辱,連列祖列宗都跟著蒙羞!」
「怎麼沒在外面被人打死,還被抓起來,這不是丟人嘛?」趙素梅瞪著尚揚:「你活這麼大,吃過的米、喝過的水都到狗肚子裡了?就是養條狗,也不可能只知道惹禍,來個人還能汪汪兩聲,你連條狗都不如!」
尚揚漠視著,無動於衷。
倒是讓站在旁邊看戲的張昭驚呆了,勁爆,絕對夠勁爆,這倆人罵人的比自己還要有水平,差點拍手叫好,可想到自己還得裝成弱勢群體,咬牙切齒的附和道:「真是條狗,把我女朋友帶走了,抱了我女朋友一夜…」
「嗚嗚…」
王瑞的哭泣聲更大了。
「閉嘴!」
趙素梅被他倆弄的心煩,煩躁的喊一聲:「你也不是個男人,自己女朋友被人帶走不知道反抗,就他這樣的,直接打他,往死里打,真弄死他權當是為社會掃清毒瘤,我們老趙家還得感謝你…」
「掃把星!」
趙本忠重重開口:「別以為我們來看你是想幫你,說實話,當初你敢摔門而去,我確實以為浪子回頭了,沒想到能在這裡見面,好,很好,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只是想親眼確認你是不是被關進來,已經確認,目的已經達到,明天我就買兩掛鞭在樓下放了!」
「真得感謝你進監獄,以後不會髒了我們的眼!」
「小伙子,我支持你告他,重重的罰,如果需要律師費可以與我聯繫,能幫你出一部分,重重的判,死刑最好!」
張昭有些無語,這倆人太熱情了,弄的自己還有些不好意思。
看了眼裡面的尚揚,又悲哀道:「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尊重法院判決,一切結果都會服從,至於是死刑還是多少年,我只相信公正!」
「就因為有你這種人才讓他這樣的禍害活到現在!」
趙素梅對這個連女朋友都保護不好的男人很鄙夷,晃了晃剛買的包,輕笑道:「你當初就不應該報警,私仇私了,找兩個人把他帶到山裡做掉算了,走程序還得一段時間,讓他多活幾個月簡直是浪費空氣。」
趙素梅的丈夫以前也是混混,說話有些匪氣。
「我沒敢告訴我哥,直接報得警,如果被知道,很有可能滅的不是他自己,會讓他全家都消失,事情就越鬧越大,這樣最好…」
趙素梅的話讓張昭有些不舒服,所以把他哥給搬出來。
趙素梅聞言冷哼一聲:「你哥叫不怕死啊,還滅了人全家?不過你哥真有能力,就在看守所找幾個人,天天伺候著王八蛋算了…」
她說完,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
「我哥不叫不怕死,叫張宇!」
張昭恨不得把趙素梅也弄進去,又提醒道:「給李振乾開車的!」
「一個司…」
趙素梅剛想開口,隨後就反應過來李振乾這三個字,臉色頓時變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憋了一肚子話到嘴邊又都給咽回去,猛然想起來丈夫吳剛喝醉回家的一句話:就惠東市而言,李振乾是絕對的南波萬,咱們見不到他,他的司機張宇是道上有名的大人物,全市沒人敢不給面子,我今天晚上就跟張宇的親弟弟,張昭喝的酒。
所有的話一字不落想起來。
她本就是專營的女人,非常知道關係二字的重要性。
就看臉色變的和藹的多,腰都彎下去一點:「您是…張昭?」
張昭一愣,認識自己的人很多,都是男人,眼前這個面孔很陌生。
「我是吳剛的愛人,吳剛您記得不,在市里開GG公司的,你們經常一起吃飯!」
趙素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本人沒錯了,及時開口。
「啊…吳剛!」
張昭有些影響的點點頭。
「呵呵…」
趙素梅一陣後怕的乾笑兩聲,隨後猛然轉頭,像是午夜女鬼一般猙獰,恨不得把尚揚千刀萬剮的口吻道:「你這個挨千刀的貨,讓你吃槍子都太便宜了,就應該下油鍋,從出生開始就是所有人的禍害,下地獄都永世不得超生,還敢作惡?手腳都應該給你剁掉」
張昭心滿意足的摸了摸鼻尖。
頓時覺得身邊的婦女挺可愛的。
「我告訴你,從今以後我跟你一刀兩斷,還有你那個不檢點的媽,也沒有這個妹妹,她以後要是再敢來市里,見一回罵一回,教育出來的是什麼玩意!」
「討債的…討債的啊!」
趙本忠悲哀的嘆息兩聲。
尚揚仍舊沒動,全程只是無悲無喜的看著他們,他不掙扎、不憤怒、也不悲哀,權當眼前上演的是一出活生生大戲,與自己毫無關係,只是個看客,是個過客,他們說什麼沒辦法影響到自己。
心裡是這樣,可摁在長椅上的手,指甲都快摁倒木材里。
他想變好、他在努力、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的圈套,但是,他太渺小了,渺小到只有聲嘶力竭的吼,才能讓人看到,看到了也不會聽他任何…
挺著,忍受著。
「不行,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什麼東西!」
趙素梅越說越生氣,從包里拿出電話要給趙素仙打過去。
咳咳。
張昭輕輕咳嗽兩聲,他都覺得有這樣的親戚讓人發寒,不過還挺爽的,也不阻止。
王瑞倒是偷偷瞟了眼,隨後就牢牢摟住張昭,做出更委屈的模樣。
「弟弟,你放心,當姐的一定給你做主,必須幫你把這口惡氣出掉,一會兒我在市裡的海鮮酒樓定一桌,給你賠禮道歉…」
趙素梅一邊那電話,一邊看似隨意的開口。
稱呼親昵了不少。
「擺酒就不用了,我只想要公道!」
「那不行,給你造成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都是我那個不要臉的妹妹教的,也不知道從哪帶的這個野種,反正你別管了,明天我再帶弟妹去散散心…」
王瑞眼睛大了幾分。
她看出趙素梅一身華貴,只是沒想到剛剛投入到張昭懷抱,就能獲得如此待遇,暗暗給自己鼓勵:選擇,有時候真的很重要…
與此同時。
門口,一輛黑色奧迪A8L停下。
駕駛位車門走下來一名身穿西裝的男子,下車之後,走到后座,把車門打開。
隨後就看從車上走下一名冷艷到足以讓人陶醉的女子,穿著一身職業套裝,曲線婀娜到讓人陶醉,面無表情,下車之後也只是徑直的向裡面走,不過這個月涼如水的夜晚,因為她的出現頓時變得多姿多彩了…
「噠噠…」
包裹著玉足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之上,發出讓人雀躍的音符。
燈光照耀,她更美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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