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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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了輛計程車,打車直奔拍戲地點。

  一路上他都在默默的看手機,沒有抬頭,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照片,都是唐悠悠的。

  其實無論多「大」的女人,心裡都住著一個小女人。

  貴如女皇武則天,都喜歡穿著漂亮。

  再譬如慈禧,在七老八十之後還會偷偷抹珍珠粉。

  唐悠悠看起來是個成熟知性女人,可她很喜歡照相,很多時刻都在照,只不過尚揚不願意照,所以兩個人在一起的照片幾乎沒有,他突然有些後悔,如果有兩人一起的照片,在今後的十年二十年再拿出來看,或許而是很美好的回憶。

  而現在,回憶都沒有。

  他從唐悠悠放在企鵝聊天工具里的照片開始看,有密碼,看的都是別人看不見的,很難想像,她竟然也有過非主流的時候,從校服到黃髮、從嘟嘴托下巴到比劃剪刀手,從她還是女孩到她變得成熟,從她穿著一身地攤貨到滿身是名牌。

  尚揚看了足足半個小時,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最後看到眼睛有些酸,這才把電話收起來。

  轉過頭看著窗外景物飛馳而過,沒有任何波動,其實他知道司機一直繞路,但沒有開口說,因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想離開這個地方。

  奈何司機自己承受不住這個「傻子」的費用,覺得不能坑太多,就把車停下了,並且給他指路向前不遠就是。

  尚揚沒有穿著皮夾克,而是掛在小臂上,不過襯衫加毛衫的打扮,也足以堪稱另類,沿著自己指的路,走了大約五分鐘左右,終於看到劇組。

  今天與昨天的拍攝地點不一樣。

  是一個海邊的小村子,保持著原始的自然風貌。

  尚揚吹著海風,走進村子裡,並沒進去,因為路被封了,有一條警戒線,所有的粉絲都在警戒線外觀看。

  尚揚走到人群後方,向前觀望。

  很巧合,正是唐悠悠在演戲,距離大約五十米左右,不僅僅能看見馬路中間穿著樸實的唐悠悠,還能看見遠處坐在監控器旁的導演,以及導演旁邊的蔣天鷹。

  他果然又陪著唐悠悠來拍戲。

  這是自己沒辦法給予的。

  能看見,聽不見。

  只能看見唐悠悠的形態,以及肢體,嘴角不由上揚,笑了笑,其實能看出她的演技還不算爐火純青,但是不難看出她真的能努力,演技中等,做演員一定是上等的,尚揚也認為她行,要不然當初她做午夜情感電台的時候,都不露臉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觀眾?

  唐悠悠在馬路中間大笑、嘶吼、哭泣。

  可在尚揚眼中卻是在陽光下翩翩起舞,令人心曠神怡,猶如一隻精靈在雀躍…

  「或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尚揚心裡默默念叨著,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煙,吸完這支煙,自己就要毫不猶豫的轉頭離開,從今往後與她分道揚鑣…

  或許有虧欠,但絕無留戀!

  「咔」

  他點上煙,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煙霧,視線透過煙霧看到的唐悠悠,更加美了,猶如在玉帝面前翩翩起舞的仙女…

  然而。

  他想享受這最後時刻。

  「又是你這個傻逼!」

  耳邊突然傳來聲音。

  「嘩啦啦」

  警戒線外圍觀的幾十人,全都轉過頭看過來。

  其中有很多人認出尚揚。

  「你還好意思來這?趕緊滾蛋,有你在都侮辱我們悠悠!」

  「又跑這來裝逼,以為我們能把你忘記嘛?」

  尚揚本就是站在人群最後方,看到他們轉身,又看到他們都罵自己,登時一愣,當看清他們的面孔,心裡有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感覺,他們不是別人,開口咒罵的幾位正是昨天被自己忽悠說認識唐悠悠的那幾人。

  其實也不是忽悠,他真的打電話,只不過結果差強人意而已。

  「你他媽看什麼看?傻逼東西!」

  最先開口說話的男子再次開口,也是老熟人,正是胸前印著與唐悠悠合照的那位,今天又換了一件,抬手指著尚揚的鼻子道:「最看不上你這種人,趕緊滾聽到沒,昨天就想揍你了,要不是你跑得快,打死你…」

  「看他穿的,人五人六的,以為換身衣服我們就認不出來了?」

  「你是北方的吧?還穿羊毛衫太可惜了,你們那裡不都穿貂皮麼,也穿一件啊,正好適合今天的天氣!」

  尚揚來的時候只看到這有人,或者說根本沒有心思想能不能遇到昨天的那些人,現在被他們群起攻之,也沒有反抗欲望。

  「還抽菸,這麼多人呢,有沒有公德心!」

  尚揚想了想,一言不發的抬手把煙給扔掉。

  這邊聲音很大。

  引起了前方的注意。

  在遠處演戲的唐悠悠緩緩停住動作,轉頭向那邊看過去,由於尚揚在最後方,他並看不見,不過隱隱約約知道他們正圍著一個男人。

  想了想,邁步走過去。

  所有關係最開始都是甜蜜的,粉絲與偶像之間也是,唐悠悠會經常讓人給圍觀的粉絲送冰淇淋,天太熱,容易中暑。

  不能眼睜睜看他們打起來,得阻止。

  「悠悠!」

  剛走出兩步,身後傳來聲音。

  坐在導演旁邊的蔣天鷹瞬間站起來,他沒看見,但有種預感,不好的預感,不能讓唐悠悠過去,他一步步走過來,笑道:「你幹什麼去?」

  助理麗娜很會辦事,看沒拍戲,趕緊打傘過來,防止唐悠悠被塞蒙。

  「我過去看看…好像吵起來了!」

  唐悠悠隨口回道,說話間,又準備邁步。

  「唰」

  蔣天鷹瞬間抬手,抓住她胳膊道:「沒必要過去,我讓人過去看看…」

  說話間,抬手接過麗娜手中的雨傘,給她個眼神。

  「悠悠,你在這吧,萬一過去了他們太激動給你造成傷害就不好了,耽誤導演的戲,我過去看看」

  說完,非常積極的跑過去。

  唐悠悠想了想,她相信自己粉絲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但萬一有些傷害,耽誤了導演的戲確實得不償失,便沒有再動。

  「你剛才有個細節還需要注意,來,我跟你說說…」

  蔣天鷹抓著唐悠悠回頭。

  唐悠悠好奇問道:「哪裡?」

  也轉過頭,向監控器旁走去。

  而遠處。

  尚揚眼睜睜的看到唐悠悠的視線看過來,看到她要走過來,又看到蔣天鷹站起來拉住她的隔壁,兩人交流了兩句,最後蔣天鷹打傘給他送回去。

  他們之間,像極了親密的兩人。

  至於眼前這些人群起而攻之的謾罵指責,全部無傷大雅,因為這輩子受到的謾罵詆毀太多太多,都已經數不過來,這點唾沫星子還沒辦法讓他起到波瀾,看到兩人坐下,又看到助理走過來。

  默默轉身,重新走出村子。

  「滾,什麼玩意,整天就知道裝逼!」

  「你別攔著我,剛才要不攔著我,都揍他了」

  「一定是生活中受挫折了,心裡扭曲了,你們看看他穿的是什麼,來這裡看雪麼?」

  一片咒罵聲中,麗娜終於走到人群中。

  「怎麼回事?」

  麗娜開口問道。

  「你看看那個傻子…」

  「媽的,還說認識唐悠悠」

  「氣死我們了…」

  麗娜沿著他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個落寞的身影,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她非常確定,那就是尚揚,一定是尚揚,小腿剎那間變得顫抖,直到尚揚走出幾十米,都無法判斷出背影有多大的時候,這才把提起來的心放倒肚子裡。

  轉過頭。

  見唐悠悠坐在監控器旁看自己的表演,根本沒有看過來的意思,臉上蕩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快步跑回去。

  「沒事,就是兩個人擠到了,踩到腳了,吵兩句!」

  「哦…」唐悠悠點點頭,隨後道:「你在讓人給他們送些冰激凌…」

  「挑好的!」蔣天鷹春風得意的開口:「天太熱,人的火氣都很大!」

  「知道了」

  麗娜高深莫測一笑,隨後走開。

  尚揚重新走到路上,叫了輛計程車,直奔機場。

  分手究竟應該怎麼做,他真的沒什麼經驗,李念要分過,不過那是她主動的,自己以前的分手都是一聲不響的尋找下一位了。

  應該就是現在這樣。

  慢慢的,她就接受了蔣天鷹。

  關係就這樣無疾而終。

  對誰都好。

  一路上,他又忍不住回憶起與唐悠悠的點點滴滴,她的一顰一笑。

  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被唐建給抓住了。

  她躲在被子裡不敢出來,被子瑟瑟發抖,不是怕的,而是氣的,尤其是最後一聲「滾」喊得叫驚天動地,喊得叫鬼哭狼嚎。

  她還說,我在人前是貴婦,在家裡是主婦,在床上是盪/婦。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這個女人的曠野,不是李念那樣在性格上的,而是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

  在剛剛去影視城的時候,要讓她演戲,她怯怯的問:我能行麼?

  像個小女孩一樣,期待中帶著擔憂。

  只不過,這一切都已經成為往事。

  他迷迷糊糊的走進了機場,買了機票過了安檢,上了飛機,當飛機起飛,望著窗口下這座不大的城市,突然想起來一句話,是出土的唐朝離婚協議。

  「願娘子相離之後,重梳嬋鬢,美掃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

  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唐悠悠值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