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不行,還得去做。
算卦老頭的隨口胡謅讓尚揚豁然開朗,他從來都是行動派,耽誤這麼長時間,都是因為沒有好的項目而已,一旦有機會,動若脫兔說的就是他,迅速從馬紮上站起來,一邊走一邊推演自己所想的計劃,步伐難免變得有些凌亂。
穿過旅遊的人群,重新走進五星級裝修的辦公樓里。
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不假,要不是在周騰雲身邊,可能旅遊景區對面的墓地已經建起來,自己才能知道,現在的情況全然不同,在墓地還沒開工建設之前,自己開始有所動作,就有萬般可能…
推門走進員工休息室,裡面沒有其他人,都是領導司機,司機也分大小,見他進來全都打招呼,尚揚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張紙和一根筆,重新把所有問題再整理一遍,查缺補漏。
搞得周圍人莫名其妙。
唐悠悠在賓館裡,一個人靜靜坐在房間,放在以往她能望著窗外獨處,不要說一天,就是一個星期、半個月,也是她合理承受的範圍,可女人是個很奇怪的生物。
征服男人的身體,未必能把他擁有。
可一旦征服女人的情感,就代表填滿她的全世界。
唐悠悠內心情感不斷噴發,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想要找尚揚,哪怕與他說說話也好,魔怔了一般,時不時響起在車裡那短暫的觸感,有些話不能對別人說,自己卻知道,還想再來…
是否女人都是這樣情感?
她不知道。
反正非常清楚,自己扛了二十幾年的生活,終於有個男人能霸氣的喊「動我的女人,不可饒恕」,有了他,以後不用什麼都自己面對,心裡感到久違的踏實。
哪怕這是一段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低下戀情。
走了一圈又一圈,從正午陽光盼到夕陽,從夕陽進入黑天。
可那個傢伙還是沒有給自己發信息,唐悠悠自嘲的想著:「這就是吃過之後,擦擦嘴就走了?」
「走就走吧」
用理智忍住給他發信息、打電話的衝動,又忍住去找他,讓他來找自己的欲望,熬到周騰雲開完會,終於有見到那個傢伙,可同坐在一個車裡,自己與他隨意交流,竟然心不在焉回答,這讓唐悠悠恨得咬牙切齒,甚至邪惡的想著要不要說點過分的話,當著周騰雲的面嚇嚇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怎麼能這樣!」
唐悠悠走進公寓樓里,站在門口偷偷打量遠去的奔馳車,氣的咬牙切齒,地下戀情需要隱藏,但也不至於一點交流不能有吧?竟然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讓自己孤零零的走掉?
女人無論多大年紀、多高學歷、多麼優雅,一旦淪陷之後就會徹底喪失理智,她咬著嘴唇回到公寓裡,想了半天,還是發了條信息:「如果李念不在,可以來找我…」
尚揚看到信息,有心猿意馬,奈何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點開之後默默刪除,想把這個號碼拉黑,可猶豫又猶豫,沒有拉黑,因為不知道她還準備了多少號碼。
晚,八點。
尚揚公寓。
「咚咚咚」
敲門聲如約響起,坐在沙發上的尚揚迅速起身,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快步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啥事啊,這麼著急?」
門剛開,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丁小年的身影出現,別看在省會給陳雨童花了幾萬塊,為了借一輛摩托車把手錶和現金全部搭進去,但那都是非常時刻,平時依舊很摳門,穿的一身衣服,誰也看不出來是腰包里踹幾十萬的人。
「先坐…」
尚揚把門關好,快步走回去,直接道:「馮玄音要在景區對面的山上建墓地知道麼?」
「墓地?」
丁小年略顯錯愕,滿布走進來,還向臥室里看看,看李念在不在,見沒有人,心情放鬆了很多:「沒聽說,什麼時候的事?」
「一直在運作,今天消息剛爆料出來」
尚揚見他的樣子,知道不是裝出來的,補充道:「動作很快,下午時設備已經全部進山,估計明天開始伐木,用不上一個月山就能全部清理完,明年春天就應該破土動工,一年之內能全部建完」
丁小年坐到沙發上,一動不動。
心裡在默默推導著全過程,思考道幾分鐘後道:「如果墓地建成,周騰雲就完了,景區不會有人去,那塊地會變得不值錢,賣都不好賣…」
尚揚附和的點點頭:「馮玄音這招是斷了周總的後路,從建景區開始,董事會內部就有反對聲音,最近剛剛平息,現在馮玄音又使出這一招,分明是把他往死里逼迫,一旦董事會內部崩盤,公司就離垮台不遠了…」
「當初你應該選擇馮玄音!」
丁小年的思考點不一樣,從得知尚揚走到周騰雲身邊那天開始,就提出反對意見,奈何合同已經成立,沒辦法違約。
尚揚一愣,搖搖頭,拿起一支煙重重的吸了口。
「找你來不是這件事!」
事實上,他想周騰雲當下的處境都愁的慌,內憂外患,風雨飄搖,看似是惠東市大佬,只有深入內部才知道已經千瘡百孔。
不過沒有那個位置,就不要高瞻遠矚,還是想想自己的問題。
嘴裡吐出煙霧道:「我有個計劃…」
他一邊吸著煙,一邊把計劃全盤托出。
耗時三支煙時間,終於全部說出來。
不算寬闊的客廳內,白熾燈照在丁小年臉上,使他整張臉越發蒼白,聽的呆若木雞,震的五臟震顫,沒有尚揚的激動彭拜、豪情萬丈,反倒是情緒越發低。
尚揚看著他。
其實找丁小年來除了這件事得兄弟倆一起做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計劃中涉及到馮玄音,而馮玄音和丁小年又是「露水夫妻」做的太絕對,擔心影響他們之前感情。
「這…這太瘋狂了吧?」
丁小年還是無法心安理得接受尚揚的計劃,臉色已經從慘白,變成滲血一般的紅,急促的吸了兩口煙:「你要知道,咱們這麼做就是直面馮玄音,她是誰?惠東市唯一的大佬,女王,沒有周騰雲的儒雅,也沒有李振乾的高傲,她連把孩子該姓的狠事都能做出來,要動咱們想跑都跑不了…咱們有命拿錢,有命花錢麼?」
他的眼神都帶著畏懼,不是擔憂,而是真害怕。
尚揚考慮的是收益,他考慮的是風險。
我已經在她手裡死過一次了!
這話只能在心裡想想,不能說出來,沉重道:「人不發橫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機會就擺在這,做不做全憑夠不夠狠,錢敢拿,有也敢伸,能少奮鬥幾年的機會就在眼前,不可能放過,如果就此送命,也認了!」
尚揚說的擲地有聲。
聲音在客廳內遊蕩。
眼裡也迸發前所未有的堅決。
他是給丁小年聽,也是給自己下定決心,剛剛知道尚五爺、王皇后、還有那個被稱為太子的尚天,勵志要爭、要搶,也就沒什麼不敢做的,假如某一天真聽到「尚五爺」的噩耗,那對闖進自己家門的母子完全掌控財產,趙素仙這二十幾年的光陰誰來給個說法?
財產的三分之一可能不是自己的。
但一定是趙素仙的!
「我想想,我想想!」
丁小年知道他心意已決,沒辦法改變,示意他別說話,要冷靜思考。
他什麼苦都肯吃、什麼累都肯受。
例如給人哭墳的事、去敬老院端屎倒尿的活,他都能做得來。
可設計風險,這個胖子就得認真分析了。
尚揚不著急,因為所有事情還得有個人出面,他也不想有命賺錢,沒命花錢,面對馮玄音得想著保命,而能保他命的人,只有李龍。
李龍因為報恩,來到身邊守護自己。
他與尚五爺都沒有隸屬關係,更別說是自己了。
那天在觀景平台,也明確的說過:「我能保你大難不死,不會披荊斬棘…」
請他出來也是個難事。
「三天,我需要三天時間!」
思考過後的丁小年也變了一個人,不是意氣風發,而是帶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悲壯:「從明天開始就放下手頭上所有事情,專心來做,媽的,成與不成在此一舉了,不成功便成仁!」
說完,狠狠把菸頭攆滅。
尚揚尷尬道:「還有一個問題,錢!」
所有想法都得建立在經濟基礎之上,誰都知道投資房地產、做購物網站賺錢,前提是有足夠資本熬過寒冬期。
「錢的問題不用擔心,她給我很…」
丁小年脫口而出,只不過話沒等說完,及時停住,瞥了眼尚揚,不再說話。
尚揚乾咳了兩聲,所謂的「她」能是誰?一定就是馮玄音了,畢竟那個夜晚丁小年是帶藥去的,而且以往每個拳手過夜都是一天兩天,身邊這個胖子可是逗留整整一個星期,馮玄音會做一抹嘴不認人的事,但絕對不會虧待。
她不至於小氣。
尚揚舒坦的抬頭望著天花板,盯著吊燈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