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站在院子裡的近千人,同一時間看向宗祠門口,有些人緊張、有些人激動、有些人忐忑不安,他們還都保持隊形,本以為會一上午或者一整天才會有結果,沒想到房門這麼快就被人推開,望著站在前方身影。
沈叔看著台階下方,院子裡的所有人,此時此刻,他突然發現人是一種非常矛盾的動物,憑心而論,讓自己選擇誰是尚家繼承人,那麼一定不會是尚揚,可現在又眼睜睜看著尚揚努力這麼久之後落敗,又變得於心不忍,他的努力不應該是這個結果!
可是…有太多太多的事,誰又能說的清楚?
有些人從出生開始,就註定是悲劇!
招了招手。
魏家魏承運、曾家曾寶儀、錢家錢多多、沈家一名旁系,四個人快速跑過來。
「沈叔」
「沈叔」
四人恭敬打招呼。
沈叔點點頭,隨後嚴肅道:「穩住秩序,今天無論發生任何情況,走出來的人都是新任家主,為了尚家,為了各自家族,你們要及時作出正確反饋,明白麼?」
他只是先讓這些人做心理準備,要是一會兒尚丸走出來,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沒有人叫一聲家主,場面太尷尬。
四個人同時一愣。
他們也很清楚,今天走出來的是尚揚,可為什麼沈叔要提前出來提醒?代表著什麼?
「是…」
沈家旁系最先點頭,他是沈家人,也是沈叔晚輩,命令自然第一時間遵守。
「是…」
錢多多緊接著答應,他隱隱有種預感,情況可能與大家想的不一樣,來之前曾多次詢問過父親錢家未來走向,可父親隻字不提,讓他感覺非常不妙,現在…難道事情有變化?
「是…是…」
曾寶儀和魏承運也跟著點頭,命令沒辦法違背。
沈叔又在四人臉上掃了一圈,不再多說,就這麼靜靜站立在四人面前,更讓四人感到忐忑不安,大約五分鐘過去。
「你們回去吧…」
沈叔說完,轉身推開門走進祠堂。
開門的一剎那,他們四人清晰看到裡面的情況,都在站著,沒說話,看起來無傷大雅,同樣,裡面的人也看到他們四人,只是還沒有任何交流,房門已經關上,沈叔又走到老爺子身邊,微微點頭…
這一幕。
讓幾人心裡更為凝重,沈叔出去幹什麼?說了什麼?他們四人為什麼站在門口,全都不清楚,但在這個時間點,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交代,所有人心跳開始加速。
「各執一詞!」
老爺子這才再次開口:「從心底里,我願意相信尚家子弟會以家族利益為重,會對得起尚家二字,不過…錢進已經拿出充分證據,使得真假難辨,魏東來,你怎麼看?」
已經開始點名!
魏東來聽到叫自己,身上一顫,說實話,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幕,當初要不是老爺子聽從尚揚意見、又把尚揚派去和談,自己絕對不會率先表態支持,還要再等等,所做的決定,全都是根據您老態度,搞了半天,您老卻是反對,這不在坑人嘛!
魏東來汗水凝聚成汗珠,順著下巴向下低落。
這次無論說什麼,都沒有改變餘地,成了輝煌,不成也沒有退路。
清晰感受到四面八方都是尖銳目光,扎的自己千瘡百孔,咬咬牙,終於道:「我認為很多細節確實有待商榷!無論尚揚是否與光陰會合作,都改變不了光陰會在黃金市場放水的事實,這一結果表明,他們非常希望尚揚坐上家主之位!」
「如果把這次表現排除在外,尚揚和尚丸之間,誰更適合家主一目了然,尚丸的格局、視野、經驗、閱歷,都不是尚揚可以相提並論的,光陰會也應該看出這點,所以故意把尚揚功勞放大,刻意打壓尚丸!」
「歸根結底的講,光陰會是懼怕尚丸,而我們應該讓對手更絕望!」
他說完,整個人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一般,變的非常萎靡,從心底里講,不希望做牆頭草,奈何形勢逼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低下頭,沒有臉見任何人。
「你們都只是猜測,沒有任何理由!」
尚垠忍不住開口,雙手牢牢握成拳頭,猶豫太過用力,兩條胳膊都在顫抖,其實他很早就發現不對勁,出於對老爺子性格的了解,尚揚曾經忤逆過他,這個人在心裡就被PASS掉了,絕對沒有可能再翻盤。
可尚揚一步步向上沖,走的越來越穩。
直到前兩天,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與尚揚爭,無外乎,自己與老爺子沒有任何矛盾,即使這其中有陰謀,自己拿到位置,陰謀也會土崩瓦解,只是,在得知曾國強、沈鳳天與尚揚早就暗中有聯繫之後,他才徹底下定決心,要推兒子一次…
「證據已經拿到拿出來,還不夠麼?」
尚泰山突然把聲音提高几度,不經意間,已經把尚揚定性:「尚家家主,必須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尚家,不能有任何私心,而他卻有與光陰會暗中勾結的嫌疑,怎麼勝任尚家家主!」
寥寥一句,宛若平地驚雷。
沈鳳天和曾國強全都震住,汗如雨下,心中疑問號變成句號,那就是尚揚徹底不可能上去!
而且,沈叔剛剛從出去一定是交代了什麼…
「他沒有與光陰會暗中勾結,絕對沒有,我可以用性命擔保!」尚垠毫不遲疑回擊。
無論如何,必須得幫助。
「尚垠!」
錢進陡然道:「你的保證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懷疑很多事情尚揚一人不可能獨立完成,光陰會為什麼要信任他?為什麼要支持他?還有,他憑什麼能讓光陰會全力支持?」
「之前我就有這個疑問,直到剛剛我好似看懂了一些,因為,你的存在可以讓尚揚順利成為家主,你是另外一重保障!」
「唰」
「唰」
沈鳳天和曾國強、魏東來。
包括直到現在腦中還在嗡嗡作響的尚丸,全都向錢進看去,眼裡滿是驚恐,這番話的意思再明確不過,已經不是針對尚揚,而是在針對尚垠,懷疑他與光陰會也有關聯!
「你放屁!」
尚垠勃然大怒:「我…」
「住口!」
話還沒等說完,尚泰山冷聲打斷,厲聲道
:「祖宗面前豈容你出口成髒?眼裡還有沒有長幼尊卑?現在是要決定尚家未來的家主,不是讓你們開辯論會,提出問題,解決問題,不需要太多理由!」
「你只需要簡單回答,為什麼要主動放棄繼承?」
目光如炬,攝人心脾。
尚垠定在原地,全身緊繃,為什麼放棄繼承很簡單,就是要確保尚揚的票數有壓倒性優勢,如果自己參加,一旦有人投給自己,票數太分散,不能確保尚揚上位,甚至有可能讓尚丸漁翁得利。
只不過,老爺子問的顯然不是這個維度,他是基於尚揚與光陰會、自己也與光陰會有關聯的基礎之上…
這麼問本來就是個坑,無論怎麼回答,都會被理解為,與光陰會勾結,確保尚揚上位!
「呵呵…」
尚垠突然笑出來,所有情緒在這一瞬間潰敗,有的只是悲涼,悲哀道:「爸,原來你的最終目的是我,既然早就做好打算,要把位置傳給尚丸,又為什麼說這麼多?有什麼意義?」
看透一切,也就懶得爭辯。
「不要胡言亂語,我在讓你解釋,是否與光陰會有密謀!」
尚泰山冷聲道。
他不怕被看出來,更不介意做的更絕。解決尚揚不解決尚丸,失蹤是隱患,他們是一體的,要出手,就要把他們兩人全部拿下。
「爸…」
尚垠仍然沒回答,苦笑道:「我有沒有與光陰會密謀你心裡還沒數麼?想要怎麼做,說吧,我都承受著…」
他心裡徹底涼了。
在老爺子之前一次次要動尚揚的時候,他確實有過很多次要造反的衝動,奈何,眼前的這人是親生父親,只能一次次把不甘壓下去,沒想到一次次忍耐,換來的是這種結果。
尚泰山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做好的決定從來不會改變,說起來,對尚垠也不是很喜歡,性格不像自己,太重感情,而重感情的人從來不能成為王者,要像尚丸這般殺伐果斷,六親不認才行。
叫尚揚回來,是給光陰會破綻,也是利用這個破綻,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尚垠拉下去,這樣…尚丸的上位才是人心所向!
否則尚丸沒有任何理由的上位,哪怕坐上位置也坐不穩。
「叛徒!」
尚泰山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尚家生你養你,最後卻與光陰會聯合到一起企圖謀反,簡直大逆不道,既然你已經承認與光陰會勾連推選尚揚上位,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及父子之情」
「來人!」
「噠噠噠」
就聽從牌位後方,也就是通往後面山的門外,傳來密集腳步聲,隨後又看一群穿著迷彩服的人快速從兩側走出來,把幾人團團圍住。
這一刻,就連沈叔都蒙了,在那天看到錢進的時候,心裡有預感,尚揚可能要完,今天印證這一想法,看到錢進拿出的東西,明白老爺子必須得給出個安撫人心的理由,但萬萬沒想到,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竟然提前在這裡埋伏了人…
或許,在尚揚上尚丸進入祠堂的一刻,就註定結果!
「把這兩個吃裡爬外的叛徒給我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