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中間的國字臉接過尚丸遞過來的A4紙,然後拿起放在會議桌上的眼鏡,戴在臉上,仔細觀看,只是,他剛剛看到上面寫的文字,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顫,隨後驚愕抬起頭看向尚丸,眼裡寫滿不可思議。
「我相信你會對這上面的內容非常感興趣,而且精彩的都在後面…」尚丸臉上掛著非常自信的笑容,做出個請的手勢,顯然是讓他繼續觀看。
國字臉的驚愕,讓馮玄因心裡咯噔一聲,放在桌子下的小腿,不受控制的挪了挪,她很清楚,眼前這位國字臉先生,只不過是在尚氏國際內部紛爭的時候顯得坦誠,原因很簡單,無外乎是新尚氏國際的體量太大,不能輕舉妄動。
他一旦走出新尚氏國際,在全市、全省,乃至其他大型企業的問題上,都能堪稱殺伐果斷四個字,否者憑什麼今天來調解?憑什麼能坐到會議桌的中間位置?
而尚丸拿出的東西,能讓他震驚,能讓他城府無法抗拒,顯然,這個東西非常重要,甚至能決定新尚氏國際的走向問題!
究竟是什麼?
能在幾張A4紙上表達?
馮玄因想問,可看到他看的非常認真,沒辦法打擾,首先是不禮貌,其次會顯得露怯。
尚丸倒向後一靠,顯得悠然自得,他同樣不會主動開口,因為只要把這份東西拿出來,就意味著懶得跟他們閒扯,這是殺招,要一擊致命的,自己不過是提供武器,讓坐在中間這人揮刀最好不過。
霎時間,會議室里變的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划過。
一分鐘。
兩分鐘。
十分鐘。
半個小時。
國字臉看得非常認真,甚至一手拿著A4紙,一手拿著電話,時不時在電話中詢問,電話那邊應該是有人在交流,只是沒採用打電話的動態手段而已,都是在發信息交流。
馮玄因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雖說剛剛在面對他詢問的時候可以推諉、拖延,但本質上自己還是坐在左側,哪怕尚揚來也是坐在左側,身份的鴻溝沒辦法彌補,能讓他如此嚴肅,到底是什麼?
距離太遠,看不見,也不能抻長脖子看。
想了想,拿出電話,在會議桌下面發了條信息,不一會兒,會議室的房門被輕輕敲響,她秘書走進來,手裡拿著水壺走到正中間,要給國字臉加水。
「嘩啦」
國字臉看似一直在盯著A4紙在看,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感受到側面有人靠近,第一時間把紙張翻過去,不讓觀看。
見到這幕。
馮玄因感覺情況就越發詭異。
秘書進來倒水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偷偷看一眼上面的內容,而他態度如此鮮明,連看都不讓看,就說明這上面的內容,目前對自己絕對保密。
他和尚丸之間有秘密,這是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咚咚」
尚丸嘴角微微向上,他不是傻子,也很清楚秘書進來的意圖,見到國字臉的動作,又看到馮玄因如臨大敵、秘書表情尷尬,抬手用手指敲了敲辦工桌,倒水是假,戲謔是真…
「咳咳」
國字臉見秘書從旁邊繞過去,清了清嗓子,絲毫沒避諱道:「馮總,我與尚先生有一些事情需要聊聊,請問是否可以給我單獨時間?」
馮玄因一愣。
微笑點點頭:「可以…」
說話間,站起來緩步走出去,沒辦法不可以,合理要求不能拒絕。
國字臉見她離開,問道:「尚先生,你可以保證這上面的所有?」
尚丸笑道:「兩天之前,有一艘從島國前往海連的遊輪,是在今天上午九點鐘抵達」
他說著,抬手看了眼手錶:「也就是兩個小時之前,如果天氣預報準確無誤,那麼今天中午十二點半從海連飛往永城的航班不會延誤,行程一個半小時,也就是下午兩點鐘…」
「領導,尚氏國際是我創立的,並且是在一切合理合規的框架上創立,今天坐在這裡的目的很簡單,首先是為社會建設添磚加瓦,其次是要拿回屬於自己的股權,如果不能拿回來,我不會平衡,當下的新尚氏國際也會人心惶惶!」
「我能做的都做好,所以新尚氏國際何時能穩定,就取決於您什麼時候為我主持公道,伸張正義!」
一番話說的綿中帶鋼,不卑不亢。
國字臉聞言,也開始向後靠,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越來越凝重,他很清楚今天樓下發生的兩百人械鬥,就是逼迫自己表態,能給他們都抓起來麼?不能,抓起來新尚氏國際就亂了,這可是坐落在北方大地上的頭號財團,所以,為了不讓新尚氏國際亂,留給自己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快刀斬亂麻。
沉重問道:「有煙麼,給我一支」
尚丸沒遲疑,通過他的表情已經看出來心裡波動軌跡,把煙遞過去,兩人在會議室里進一步詳談。
… …
「情況可能不妙,到目前為止,兩人在會議室里已經交流近一個小時,期間讓秘書進去加一次水,他們有意停止,非常避諱!」
馮玄因正在辦公室里,手中拿著電話,愁眉不展。
她之前並沒給尚揚打電話,以為很快會出來,沒想到會商討這麼久,而拖得越久,對己方越不利。
電話另一邊的尚揚聽到這個消息,同樣有種不好預感,事實上,今天早上在大廈樓下發生的事情,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以為警告過幾次尚丸,他會有所收斂,沒想到竟然敢把矛盾公開化,逼迫某一層面不得不被動參與。
「股權!」
尚揚躺在病床上,堅定道:「尚丸的目的無非是拿到股權,所以他拿出的文件,只能圍繞股權!」
當下的主要矛盾是股權,也只能是主要矛盾。
「可他根本不需要證明,他的長相就是最好證明,拿出任何文件都是在畫蛇添足,還有,撤銷死亡,給股權蓋上合理印章,都是相關部門的事,他拿出文件有什麼意義?」
這也是另馮玄因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股權一定是「五爺」的,他不需要證明,而他拿的那份東西,又一定是在向國字臉證明什麼?
那麼證明的是什麼?
尚揚也沉默了,證明那些外資會與他合作?如果真的會因為那些外資,占隊尚丸,尚揚有信心把所有人拉下來,除非他們也想跟著一起玩完,可除了這個,尚丸還能拿出什麼資本,讓他們占隊?
還沒等他說話。
就聽電話里傳來:「先生,先生,這裡不允許進入…」
是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尚丸衝破秘書的封鎖,滿臉得意走進來。
「尚丸來了!」
馮玄因說著,把電話放下。
「你們繼續,我不打擾」尚丸似笑非笑開口,說話間,眼睛向四周看了看,評價道:「辦公室還不錯,雖說裝修風格落後了點,但也是這裡的最高決策位置,值得我看看」
馮玄因謹慎打量他,對於這個尚家的子弟,還是有幾分忌憚。
平靜道:「尚先生,在主人面前評價辦公室的好壞,非常不禮貌,我希望你說話可以思考過後再說!」
尚丸收回目光,抬手指了指馮玄因,淡淡道:「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這次原諒,如果還有下次,運氣可就不會這麼好了…至於這裡屬於誰,很快就會有答案,我勸你,還是儘快從這裡搬出去,免的被人趕走難看」
「哦,對了,順便告訴那個有爹生沒爹養的野孩子一聲,背叛尚家的後果都會非常慘,奪走新尚氏國際,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還會有更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做好準備…」
馮玄因聽他說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常言道:人不求人一般高,可實質上真能一般高麼?顯然不是,在億萬富翁的酒局上,沒有一個千萬富翁能夠成為主角,同樣,背景、地位、財富就是底氣,新尚氏國際的馮姐,面對全球第一家族的繼承人之一。
即使在這種場合成為了對手,也不證明二人就平等。
「不信麼?」
尚丸似笑非笑:「華夏有個魔術師,叫什麼我忘記了,他有句話叫:接下來就到了見證奇蹟的時刻,不要著急,很快就會見證奇蹟!」
馮玄因深吸一口氣:「拭目以待!」
說完,抬手看了眼電話,見電話還在通話中,心裡恢復一些底氣,又道:「尚先生,在奇蹟還沒見證之前,請你離開這裡,否者我不介意讓保安把你請出去!」
「別急」
尚丸非但沒出去,反而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到辦工桌前的辦公椅坐下:「用粗俗手段都是下等人才做的事,真正的大人物,靠的都是手腕,並且我離開與否並不能改變即將發生的事情,你讓我走,反而是心虛…不對,是你電話里那個野孩子心虛了,呵呵」
坐在那裡的樣子,像極了這間辦公室的主人。
馮玄因冷冷看著他,終於不再避諱抬起電話,想問問尚揚,是否需要給他扔出去,只要尚揚說扔,那麼會毫不猶豫讓保安給抬出去。
只不過,電話卻顯示是掛斷狀態,他知道尚丸在這,怎麼可能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