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把基調定下來,也就意味著之後要按照當下策略嚴格執行。
趙素仙沒辦法再說什麼,一面是尚垠、一面是尚揚,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況,尚揚針對的並不是尚垠,而是整個尚家,所以只能舉雙手贊成。
馮玄因繼續走上工作崗位。
王熙雨簽署股份轉讓協議,也就意味著當下新尚氏國際已經完完全全在尚揚手裡。
國內市場並沒什麼變化,沒有因為尚揚的消失和出現產生波瀾,並不是他變的不重要,而是新尚氏國際非常穩定,他的離開和消失沒影響到集團,而集團不動搖也就不會對外界產生影響。
只不過…
尚揚的離開讓尚家內部天翻地覆。
作為尚家人,堂而皇之的離開宣布獨立,這在尚泰山老爺子眼裡,不亞於造反,比當初王天嘯離開影響還要惡劣。
「老爺子,我認為當下還是不要動尚揚為好!」
沈叔剛剛就在旁邊,電話內容全都聽在耳中,當聽到尚揚不留情面的反擊,也讓他心裡七上八下, 很忐忑,尚揚離開對尚家的實際影響不大,但是對士氣打擊不小。
「尚垠因為尚揚的事情住院,情緒非常低落,聽到尚揚還活著勢必會重新振作,如果這時候動尚揚,尚垠很有可能會有怨言…」
「他敢?」
尚泰山沒讓他把話說完,眉毛豎起來一些打斷:「他的一切、乃至生命都是我給的,有什麼資格埋怨?他到處留情,弄出一個野孩子,我還沒把板子打到他身上,竟然敢埋怨?」
沈叔嘆了口氣。
他很清楚老爺子是怎麼想的,按照俗話說:魚找魚、蝦找蝦,尚垠的妻子一定是自己的女兒沈鳳天,哪怕不是沈鳳天也得是世家豪門王公貴族,趙素仙根本配不上,就像天神與民間女子結合,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趙素仙的出身,導致他一直不認為尚揚是尚家人,要不是丁小年研究出技術,可能尚揚一輩子都沒有資格跨入尚家門檻。
「可那畢竟是他兒子…」
「尚垠能吐血,足以說明他對尚揚的寵愛,再動極有可能適得其反,而且,當下光陰會虎視眈眈,我們有精力,還是用在對付光陰會比較好,要動他,等待與光陰會的摩擦平息再說也不遲…」
沈叔能理解尚揚的做法,畢竟當下整個社會都充斥著浮躁,從宏觀角度上講,年輕人越來越講究獨立自主,有很多大事件都是年輕人搞出來的,從微觀角度上來講,尚家下面很多公司都在報告用工難,現在的年輕人說不得、動不得,一言不合就辭職。
尚揚的逆反是人類進化的產物。
指望當代的年輕人向百十年前那般忠厚、逆來順受,根本不現實。
尚泰山嘴唇動了動,雙目囧囧淒寒,在他眼裡尚揚就是個不入流的小螞蟻,這個螞蟻竟然敢咬自己一口,捏死尚揚易如反掌,但確實得考慮尚垠,放在以往,尚垠的情緒根本不再考慮範圍之內。
可現在光陰會在眼前…
沈叔看他想法有鬆動,趕緊轉移話題道:「目前黃金市場已經拖住,價格暫時穩定,原油市場很奇怪,光陰會似乎並不打算反抗,還在下跌,目前的價格已經達到近三年來最低!」
兩個龐然大物打鬥,都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想要直接把誰弄垮不現實。
尚泰山聞言看過來,眼裡出現一絲費解,光陰會十三名成員中,三名是石油發家,這個比例已經很大,原油價格下跌就意味著他們收益減少,為什麼不抬高?難道眼睜睜看著利潤消失?
「尚丸投入多少?」
他知道在轉移話題,也不介意被轉移。
「不多,無足輕重」沈叔皺了皺眉:「而且在黃金上,他們也沒有實質性投入,多數是在放利空消息,用消息面在打壓…我懷疑,很有可能在醞釀什麼陰謀!」
尚泰山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光陰會到目前為止放出來的都是消息,哪怕是在媒體上報導的也是發現金脈,三年內開採,到現在設備還沒進場,實際投入並不大。
相當於打了尚家一拳,尚家還回去組合拳,他們卻不反擊了。
「叮鈴鈴…」
這時,沈叔電話響起,他接起電話,說了兩句,隨後掛斷。
笑道:「老爺子,尚丸的電話,說國際市場上又有人在做空原油,勢力不大,但做空意願非常堅定,根據調查發現,這筆空單來自華夏,很有可能出自尚揚之手…」
尚泰山聞言一愣,這個消息很意外,就在不久前,他還慷慨激昂罵自己。
沈叔又笑道:「尚揚加空單的意味很明顯,就是認識到自己錯了,再向你表達歉意,雖說對整體局勢影響並不大,但是態度已經表明…」
他在潛意識裡也希望尚揚別鬧什麼么蛾子,不是思考他,而是後面還有尚垠。
「哼」
老爺子冷哼一聲,臉色稍稍緩解一些,正色道:「犯錯在先,認錯在後,二者並不能完全抵消,等把手空出來,再收拾他!」
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對下級有用。
可對尚泰山顯然無法產生實質性影響。
沈叔面色變的笑容四溢,勸道:「懲罰是一定要懲罰的,不過年輕人嘛,總有犯錯誤的時候,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我去聯繫尚垠,讓他與尚揚…」
「不用!」
尚泰山背過手,緩緩走出木屋,望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他不值得浪費太多精力,要怎麼處理都是後話,目前還是要弄清楚光陰會不反抗的內幕,搞清楚背後的陰謀!」
沈叔點點頭,也不再勸說,不過心裡也覺得好笑,尚揚的做法太膚淺了點,剛剛挑釁,挑釁過後就開始認錯,現在的孩子啊…
「叮鈴鈴」
電話再次響起。
他拿起來看了看,還是尚丸的,放到耳邊,剛說兩句話,頓時叫道:「什麼?」
也意識自己情緒激動,沉聲道:「知道了!」
「光陰會動了?」
尚泰山皺眉問道,也只有光陰會,才能讓他如此激動。
「不是!」
沈叔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心亂如麻道:「還是尚揚,就在剛剛,尚揚在黃金市場上也加空單,而且,態度也很堅決…」
他說完,感覺胸口像是被人捶了一拳,很悶,很難受。
尚泰山定住了。
尚揚…堅決做空黃金,與自己為敵?
臉色陡然變的難看,而且是越來越難看:「你說的是真的?」
沈叔看他臉色,都不好意思開口,非常想不懂尚揚是在幹什麼,給了一顆甜棗,又打人一巴掌?如此動作反常理,正常人干不出這種事。
尚泰山見他表情已經清楚。
雙手陡然攥緊拳頭,非常憤怒,這個癩蛤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簡直是找死,剛剛還認為他有認錯態度,眨眼間就變成另一幅面孔!
「能不能是他下錯單,方向選錯了?」
沈叔說出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這種事怎麼能下錯單。
尚泰山迅速轉過頭,厲聲道:「一個小兒竟然敢挑釁,立刻聯繫尚垠!」
話音落下,人已經進入木屋之中。
沈叔站在原地,越想越懵,他到底要幹什麼?
看出老爺子是真生氣,自己再勸起不到任何效果,只能適得其反,不得不拿出電話撥給尚垠。
與此同時。
尚垠剛剛掛斷電話,春風得意,激動地從病床上跳下來,其實他生理上問題本就不嚴重,主要是心理壓抑,聽到尚揚死而復生,所有病症頓時消散如煙,嘴裡一直叫著太好了,太好了,不愧是我兒子…
所有情緒被電話打斷。
「沈叔…」
「你都知道了?」沈叔問道。
「知道了,他還活著!」
沈叔沉吟片刻:「尚揚剛剛把電話打給老爺子,態度很強硬,並且明確表態要脫離尚家,就在剛剛,在黃金市場上做空黃金,現在老爺子很生氣,讓你解決!」
「唰」
尚垠聞言,臉上的喜悅頓時消散如煙,所有表情凝固。
這個消息不亞于晴天霹靂,當頭一棒。
其實對尚揚敢這麼做並不意外,畢竟當初趙素仙一再提醒,小心他揍你…可,這也太突然了。
「尚垠,沈叔知道你也一定有情緒,畢竟那是你的親生兒子,可尚揚這次做的太過分,已經不能稱之為頑皮,是在公開與老爺子作對,如果就這樣放過他,尚家人心不穩,人心不穩,幾百年的基業也就不穩…你要以大局為重!」
前一秒還是天堂,後一秒跌落地獄。
尚垠整個人是懵的,難道電話的意思是,讓自己對尚揚動手?他剛剛是里逃生,還要對他動手?
從任何人的角度上而言,都太不地道。
沈叔見他沉默,轉頭看了眼身後木屋,見房門緊閉,語氣送了一些道:「尚垠,沈叔與你說最坦誠的話,尚揚是你兒子,二十年來生而未養有愧疚,能理解,但是,愧疚並不等於你欠他的!」
「而老爺子,是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從這一點你就欠他的,而且是一輩子都還不完,在他們之間,我相信你明白自己怎麼選擇,等你消息!」
說完,掛斷電話。
尚垠手臂無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