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大丫的春天

  洪濤進去的時候,劉奶奶正靠在床上握著王雅靜的手親切交談呢,老太太一看就快燈枯油盡了,瘦的脫了形,頂多還能剩六七十斤重量,鼻子上還插著氧氣管。但精神頭看上去還湊合,至少不像馬上就掛的樣子,也不像迴光返照那麼興奮。

  王雅靜的脖子上已經掛上了戰利品,一個玉雕觀音像,洪濤是不懂玉石成色,但按照常識一估摸,也能判斷出此物的價值,保不齊就是老太太的隨身之物,這是相中了孫媳婦,準備要把家傳之物託付,便宜不了。

  病房裡還有一男一女恭恭敬敬的站在老太太床頭另一側,年紀和劉若霜父母差不太多,估計這就是劉若愚的父母了。

  他們倆可和劉若霜的父母不可同日而語,畢竟是白手起家創下諾大家業的第一代,渾身的王霸之氣比那位校長可濃郁多了。

  尤其是劉若愚的母親,略微發福的身材裹在剪裁合體的乳白色套裙里,丹鳳眼看誰誰哆嗦,很有點不怒自威的感覺。

  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腳上穿的鞋全沒有任何銘牌標誌,不用問,肯定都是訂製款,看上去不太起眼,實際上比很多大牌子貨都貴,舒適性、實用性也高。這才叫低調奢華,夠檔次的人一眼就知道斤兩。

  相比起來,劉家真正的主人,也就是劉若愚的老爹反倒不那麼起眼,個頭不高、氣場也不那麼足,笑起來還有憨。

  對於劉若霜帶著洪濤出現,這公母倆也沒多說什麼,互相打了個招呼,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就把位置讓了出來,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呵呵呵,大個子好啊,咱家男的個頭都不高? 是該有個大個子了!」劉家老太太對洪濤比較熱情? 放開拉著王雅靜的一隻手,又把洪濤給拉住了? 對於劉若霜的一番介紹? 她也不知道是聽進去沒有,反正對洪濤的身高比較滿意。

  「啥時候辦事吶?」第二個問題就比較敏感了? 問得劉若霜也有點不知所措,一個勁兒的和劉若愚使眼色? 想讓堂弟開口說點什麼好吧話題岔開。可惜劉若愚好像沒看懂? 始終也沒張嘴,光再一邊擠咕眼了。

  「若霜說啊,必須得等您身體高點再辦,沒您主持婚禮? 她就出家當尼姑了!」這麼簡單的問題用現場編答案嗎?洪濤也不等他們姐弟倆眉來眼去了? 主動湊到老太太耳朵邊,鼓足了中氣就是一頓吼,只要不真的聾必須能聽見。

  這麼說有用嗎?效果槓槓的,也正是因為效果太好了,老太太一高興? 不知道是心跳過速了啊,還是血壓高了? 監護的儀器居然報起了警,瞬間就衝進來兩位護士? 把病房裡的人全給清空了,後面還跟著個醫生? 開始了急救。

  此時做為外人? 洪濤和王雅靜再留在這裡顯然就不合適了? 劉若愚的母親親自出面表示感謝,同時也表示遺憾,鑑於老人家目前的狀態,也就顧不上招待小輩兒的禮節,那就先欠著,由她們兩家人商量商量,單獨找時間請到家中做客。

  「你瞪我幹嘛?」有了這句話,今天的見面會就算結束了,總體來說應該還是圓滿,至少洪濤是這麼認為的。但好像有人不這麼認為,剛進電梯,一雙大眼珠子就湊了過來。

  「我奶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是被你嚇的!」劉若愚對剛才洪濤衝著老太太耳朵大聲說話的行為表示了不滿。

  「噯,咱可不能血口噴人吶。你姐親口說的老人家耳背,我不湊近了大點聲,那還不如不說。可我不說你們倒是說呀,也不說,光大眼瞪小眼有用嗎?如果我是老人,光急也能讓你們倆給急死。」洪濤可不願意背這個鍋,話必須講透,有理有據,責任得分清。

  「那也不能胡說啊……姐,我和奶奶說元旦辦事兒,奶奶挺高興的,還把觀音墜給了雅靜。結果他突然插了這麼一槓子,全給攪合了。你能不能別護著,讓我揍他一頓!」

  劉若愚當然也不想背負這個罪名,他也有比較恰當的理由,還越說越激動,擼胳膊挽袖子的,叫囂著要使用武力解決爭端。

  「你打不過他……」劉若霜抱著胳膊白了一眼,眼神中飽含著憐憫。吃了這麼多次虧,連想追的女人都被搶了,居然還沒看透這個男人,要不是弟弟,挨頓揍也是活該。

  「我!他……我打不過他個老棺材瓤子!」可能是有王雅靜在場,今天的劉若愚顯得格外暴躁,對於堂姐的評價氣極反笑,一拳打在轎廂的不鏽鋼板上砰砰作響。

  「焦三試過,連邊兒都摸不到,也沒法還手,他練過柔術還是柔道……不管是什麼,反正你肯定也得吃虧。今天你是怎麼了,這麼容易衝動!」

  關鍵時刻,當堂姐的不光沒給堂弟撐腰打氣,還長他人威風滅自己銳氣,把劉若愚說得快成一錢不值了,然後又提出了批評。

  「我……我是讓他氣的!」但凡這番話不是從堂姐嘴裡說出來的,劉若愚都必須先給對方來一拳。可這口氣不能隨便咽下去,罪魁禍首還是是洪濤。

  「他氣沒氣你我不清楚,但你可夠向著姐的!什麼就元旦結婚,咱們來之前是這麼商量的嗎?這下可好,拿了老太太的貼身掛墜,想反悔都沒機會。雅靜,給你十萬,把掛墜賣我怎麼樣?」

  劉若霜沒有跟著堂弟的節奏走,她更關心另外一件事兒,那就是婚禮。如果堂弟的婚禮真的有了日期,那她受到的壓力就會大很多,這一點是之前沒想過也沒計劃到的。

  「這……要不還是還給你吧,太貴重了!」王雅靜才是徹徹底底迷迷糊糊啥也不明白跟著混的,甚至連劉家到底是幹嘛的都不清楚。一聽說掛墜那麼值錢,心裡頓時慌了,摘下來就往劉若愚手裡塞。

  「那怎麼成呢,別聽我姐的,她瞎說呢……走走走,不理她們,我們吃飯去,就去北京亮!」這下該輪到劉若愚著急了,再也顧不上和洪濤鬥氣,拉著王雅靜就往停車場走,嘴裡全是蜜,比狼外婆還能忽悠。

  「嘖嘖嘖,有錢就是好啊,泡妞都泡的這麼高端大氣。可惜了這麼個好姑娘,又得被錢砸趴下!」看著兩人的背影,洪濤的破嘴又撇開了,滿臉的不屑和惋惜。

  「你這話說的有點虧心吧,雅靜可是你介紹給若愚的,要說禍害,第一個就是你!再說了,我們家若愚有你說的那麼不是東西嗎?和你比起來,他純潔太多啦。在你身邊這麼多年都不怕被帶壞,嫁到我們家裡只能算遠離邪惡!」

  說到底劉若霜和劉若愚還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關鍵時刻必須是屁股決定腦袋,洪濤這個外人始終也是外人,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獲得任何支持。

  「對,我就是邪惡,可惜啊,有人還上趕著追逐邪惡呢!」可惜洪濤不是別人,在鬥嘴這個項目上他不需要任何人協助,也能舌戰群儒。

  「呸,美的你……你說他們倆能成嗎?我怎麼覺得若愚有點假戲真做了呢!」這話里的人是誰,劉若霜心知肚明,對於男人如此尖酸刻薄也早有心理準備,一點不覺得心事被人點透需要尷尬。

  主要是被點透得次數太多了,只要見面,幾乎天天會有大大小小的尷尬,早就就習慣了。不過作為女人,她的第六感也是天生的,對劉若愚今天的異常同樣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