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女朋友請客,鴉兒渡口!」幾分鐘之後,洪濤起身告別了馬三和紅紅,帶著一群男男女女再次走過銀錠橋,回到了後海北岸。
這裡有家挺大的酒吧,離家挺近,消費也是中上等的,還有鋼管舞,連戴夫、謝爾曼這樣常年長在酒吧里的傢伙也不敢常來。但今天洪濤高興,值得出點血慶祝慶祝。
其實最讓他高興的還不是意外發現了竇清未婚妻的蹤跡,而是身邊跟著個劉若霜,等於多了台移動的POS機,出門在外的都敢隨便請客了!
「我說你什麼時候還和這裡的老闆娘混熟了!你們倆不會是有一腿吧?我可告訴你啊,這裡的老闆路子挺野,被他抓住你就慘了,到時候我也不好出面,這種事兒太拿不上桌面了。」
但一進門就讓洪濤有點詫異了,戴夫很受歡迎,連老闆娘都親自出面幫著加了一張最靠近舞台的桌子,還送了兩個大果盤。
「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來不招惹不要錢的女人!呃……是這樣的……王女士店裡的紅酒現在也歸我和謝爾曼進貨,我們倆私下成立了一家貿易公司,很小很小,現在只有四五種紅酒的貨源,客戶全是這裡和南鑼鼓巷的酒吧……才剛剛起步,不賺錢的。你放心,再過一兩年就可以漲房租了!」
對於這個問題,戴夫本想一帶而過,可看著那雙越眯縫越小的眼睛,心有點虛,足足想了十多秒鐘也沒把瞎話編圓,只好選擇了實話實說,還做出了長期的保證。
「靠,合算就TM我傻,你們一個個都比猴兒還精。怪不得沒事兒就往這裡鑽呢,原來還憋著這個屁!一年,頂多一年,這一期合同到了必須給我漲房租,就百分之十吧,否則我就去你們單位告發,你們倆吃裡扒外!」
如果是錢德利這麼說還能考慮考慮,對於這兩位洋房客,洪濤向來抱著感情歸感情、生意是生意的態度,一碼歸一碼。倒不是雞賊,是血的教訓,凡是不落在紙面上的事情,那就是浮雲!
戴夫也沒和洪濤掰扯漲房租的事情,而是拉著王雅靜和柏雲湊到台前去看鋼管舞了,時不時還要按照他老家的傳統,把十塊錢疊成紙飛機扔過去? 算是捧場。
要說泡夜店的功夫? 真得看這些老外? 只要有他們在? 想不熱鬧都不成,不管唱的好壞、跳的優劣,只要他們想高興,必須跺腳、敲桌子、吹口哨、外帶扔東西,三四個人比三四十人還能烘托氣氛,鼓掌叫好都不帶玩。
至於說漲房租的事兒? 他和謝爾曼也不是第一次和洪濤泡蘑菇了? 勝負各半? 現在掰扯也沒用。估計這一步他們倆早就想好了,說不定預估值比百分之十還高呢,洪濤這是要少了!
「記住啊,以後來這裡最好別點紅酒!」相對於其他幾個人的瘋狂? 劉若霜倒是一反常態的安靜? 進來之後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個人小口抿著啤酒,也不知道在想啥。
洪濤怕她受了冷落不高興,再不給結帳? 趕緊端著自己的酒和別人的小吃湊了過來。唉? 有女朋友就得少看幾眼大白腿,古人誠不欺也!
「都是假的?」劉若霜聞聲回過頭,臉上到沒有不高興的表情。
「要是假的就好了,這倆塊料白天教人家怎麼品味紅酒,晚上四處倒騰廢酒,就是從說不清哪兒的酒莊裡弄來的報廢紅酒,不光不用花錢買,酒莊老闆還要付錢請人拉走。這種酒在當地是不能倒入下水道的,會遭到高額罰款。結果都讓他們這樣的國際主義戰士拉到咱們這裡按照正規進口紅酒賣了,除了玻璃瓶子錢和運費沒啥成本,批發可能就七八塊錢一瓶,賣的時候翻好幾番,沒百十塊錢不答應。花百十塊錢喝老外的刷桶水,你看他們,喝的還挺高興!」
對於戴夫和謝爾曼賣給酒吧的紅酒,洪濤不用看也知道是啥貨色。本來這種酒吧進酒的價格就很低,還能讓他們倆把生意搶到手,價格可想而知。
當初這倆孫子剛搬進來的時候還想拿這種紅酒充好人送禮呢,結果讓自己全給倒進漚肥桶里當肥料了。以後再敢拿這種破玩意回家,一律大棍子打出去!
「其實我很少到這種地方消遣……我發現你這人也不是不會嘴甜,剛才紅紅姐、紅紅姐叫的真挺親的!」劉若霜並不太好學,洪濤記得自己第一次和王雅靜聊這些紅酒知識的時候,她聽的可認真了,差點那筆做記錄,故技重施一次吧,一點崇拜的眼神都沒得到。
「我倒是想叫她紅紅姨呢,你問她樂意答應不。怎麼著,還真吃醋啦,這剛一天不到,弄假成真也太快了吧!」洪濤覺得劉若霜的狀態不太對,主要是看自己的眼神里缺了點東西……那種我不太看得起你的味道。
「確實有點了……我好像從你身上看到了不多的閃光點,也不全是個靠嘴吃軟飯的。剛才那個紅紅說的女人,你打算怎麼辦?」確實不太對勁兒,劉若霜愣是沒反擊,就這麼順著說了下去。
「啥怎麼辦?這事兒還能怎麼辦,報告派出所唄,萬一真順藤摸瓜破獲個網絡詐騙集團啥的,說不定還有獎金呢!」
酒吧里那位半老徐娘紅紅確實認識洪濤說的人,也就是把竇清騙得差點家破人亡的那位未婚妻。她本身就是幹這個的,還有一間酒吧作掩護,在圈子裡也算有一號的人物,很多來京城找機會發一筆的人都會到這種地方先打聽打聽當地行情,或者乾脆就找份零工幹著,比如說當個酒托騙點小錢養活自己,再騎著馬找馬。
竇清的未婚妻就屬於騎著馬找馬的,在釣到竇清之前也在紅紅手底下幹過幾天。做她們這一行的不光需要嘴皮子利落,腦子還得特別清楚,見過一面的人必須要記住,否則很容易露餡。
據紅紅說,竇清的未婚妻姓殷,全名叫殷雪嬌,二十六歲,中原地區人,至少身份證上是這麼寫的,當時大家都叫她阿嬌。
但紅紅又說了,這種身份證百分之九十九是假的,想看真的,就得問馬三,因為當時是馬三幫著辦理的暫住證,拿到派出所的身份證才是真的。可惜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馬三早就給忘了。
不管真假,暫時就說這位殷雪嬌吧,她並不是一個人在京城混,時不常就會有個男的來找她,兩個人有時候在酒吧里坐著聊天,有時候一起出去。
但這個男得姓啥叫啥、兩個人什麼關係,阿嬌從來沒主動介紹過。過完春節,阿嬌最後一次來酒吧,結清了提成之後說是找到了別的工作,就再也沒露過面。
「你不是說她在派出所辦理暫住證的身份證很可能也是假的嗎!」劉若霜好像對這個事兒很感興趣,不停的追問了起來。
「證件不見得是假的,但很可能對不上人……」看著二三十厘米之外那雙清澈的眼眸,洪濤心裡有點發虛,這種眼神當初在王雅靜臉上也看到過,那天自己答應了侯警官,幫著孫家去要帳!
「那不還是找不到人嘛!」劉若霜的眼眸更清澈了,清清楚楚的倒影出兩個小洪濤。
「那就都是警方的事兒了,咱們是老百姓……好吧好吧,你不是老百姓……哎哎哎,別動手,你是老百姓好吧!你說咱倆都是老百姓……我怎麼說著就那麼彆扭呢,哪個老百姓家裡姐弟倆一人一台FJ當玩具?好好好,老百姓,百分百是老百姓!」
為了讓這一對兒小洪濤儘快模糊起來,大洪濤使出了全身解數插科打諢,寧可腦袋上被酒瓶子敲、手背讓牙籤扎,依舊不肯跟著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