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三十碗不過崗

  「巧了,我喝多了也斷片。前兩年有一次去貴州,晚上喝多了,我居然鑽到其它車隊的帳篷里睡了一宿。早晨起來還以為人家是壞人,扯著嗓子喊救命,丟死人了。我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要不這樣,我在車裡不走,也不參加聚餐。這樣萬一你們都喝多了,還有個幫手,不至於再走錯房間,怎麼樣?」洪濤一聽,得,合算這位比自己還二,那也就別指望啦,自己想辦法吧。

  「我說你怎麼就這麼慫呢?也就那天在冰球場上還湊合。幹什麼都哆哆嗦嗦的,一點不像大老爺們……還怕吃虧怎麼滴?」這話讓劉若霜很不愛聽,又進入了攻擊模式。

  「被社會抽大嘴巴次數太多了,誰不怕疼啊!」洪濤的嘴角也開始撇了,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家有錢有勢,是不怕吃虧。小門小戶的搞不好一次就破家,敢不怕嗎!

  「我發現你這個人活的特別悶……不對,不是悶,你挺會玩的;是保守……也不對,格洛麗亞的床都敢上,你要是保守就沒開放的了。反正就是那種感覺,應該怎麼形容呢?」

  劉若霜的世界肯定和洪濤的世界不同,她也沒機會去別人的世界裡探索一番,總覺得洪濤那裡不太對勁兒,可又找不到太貼切的詞彙表達。

  「消極?」反過來,洪濤去過劉若霜的世界,更能理解她們這種人的想法。

  「對,沒錯,就是消極。你遇到事情之後,總會看到消極的一面,這樣很不好,會讓人生變得灰暗。積極一點嘛,凡事兒都有積極的一面,換個思路,說不定人生就光明了。」

  「人就是這樣,年輕的時候都很積極,什麼事情都敢幹,也願意去做。隨著年齡增長,經歷的越多就越消極,也就越沒衝勁兒。這是正常現象,你琢磨啊,如果老頭子們依舊衝勁兒十足,勇於開拓創新,他們有人脈、有積累、有經驗,總壓再年輕人頭上,你和你弟弟得熬到啥年月才有出頭之日?」

  對於劉若霜這番激勵的言論洪濤接受,但不認同。道理很簡單,生老病死,自然規律,想要新陳代謝、生生不息,就得這樣,否則社會的新陳代謝就會減慢,後果很可怕。

  「……你老嗎?格洛麗亞說你和小伙子差不多,還更懂女人心。」探討這種問題,劉若霜只能甘拜下風,她面對的不光是個碎嘴子,還是回鍋了好幾次的碎嘴子,理論基礎不是一般紮實。

  「她就快把我的**貼到聯合國大廈去了!別聽她的,她心裡變態!」假如格洛麗亞在場,洪濤必須按住一頓揍。和於亞楠說這些還情有可原,畢竟她們倆也算閨蜜,可是和劉若霜剛認識不到半個月,也聊這些,就無法原諒了。

  有時候二代們的能力還是很強的,比如說開車,也沒怎麼費勁兒組織,這支車隊就跑得像模像樣,尤其是那三輛巡航大摩托,真有點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勁兒,一會兒在前面尋找超車時機,一會兒又跑到後面協助掉隊的車輛追上大部隊。

  當路過宣化南服務區時,車隊做了個短暫的停靠,再上路時,格洛麗亞和於亞楠接替了其中兩名騎手,開著大摩托化身女騎士,颯爽英姿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劉若霜也懶得再和洪濤磨嘴皮子,也騎上大摩託過過了癮。

  最讓洪濤想不到的是一個女人,嬌小的女人,樂悅。她騎上大摩托之後如同被什麼玩意附了身,各種風馳電掣,不摘頭盔怎麼也想不到是個平時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小女生。

  其實洪濤也想下去試試,這種公路巡航大摩托平時很難遇到,更沒機會上手。可是他怕死,始終只是羨慕不敢嘗試。至於說為啥駕帆船不怕死,開摩托就怕死,誰知道呢。

  一路走一路玩,還能用車台瞎聊,轉眼六個小時過去了,第一站目的地也到了,沒覺得遠也沒覺得累,真是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

  車隊下高速之後並沒進入呼和浩特市區,走了不遠向左拐鑽進了一座體育場,看著路過的體育館和各種建築,這裡應該叫賽馬場。

  洪濤沒猜錯,這裡確實是賽馬場,但在賽馬場大門旁邊有一片與眾不同的建築。遠看有點像***風格,近了才發現是一大群用水泥磚瓦蓋起來的蒙古包。這就是劉若霜朋友接待遠方來客的地方,還有個非常彪悍的名字:蒙古大營!

  古人云,魚找魚蝦找蝦,騎著烏龜找王八!劉若霜本人就挺女漢子的了,但和她這位蒙古族的朋友相比,又成窈窕淑女了。

  薩仁姑娘,如果她穿件皮夾克配牛仔褲,從背影上洪濤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女人,用虎背熊腰形容好不誇張,也包括臉上的肉,全是橫的。

  但在洪濤眼裡,薩仁是個好姑娘,以貌取人的事兒別人都能幹,洪濤堅決不干,輪到他和主人握手時,乾脆利落的和女漢子來了個熊抱,不光讓一眾北京來的客人發愣,也讓跟著薩仁來的幾位主人有些詫異。

  「呵呵呵……這才是好漢子,就是瘦了點!」但薩仁姑娘沒覺得意外,用渾厚的女中音狠狠讚揚了洪濤一句,也道出了些許遺憾。放眼兩張巨大的圓桌,少說也三十多位,還真沒有一個能配得上她身材的。

  蒙古大營,聽名字就大概知道主營菜式了,純粹的蒙古風味。手扒肉、烤全羊、烤羊背、大鍋奶茶,還有載歌載舞的表演藝人。

  「今天你儘量少喝點,萬一我不成了,千萬拉住嘍,別讓我往她跟前湊合!」洪濤前世的某輩子裡來過這裡,還不止一次,當看到薩仁姑娘親自和藝人們耳語時,立刻就拉住了跟著樂曲節奏扭動身體傻笑的於亞楠,小聲的叮囑著。

  「為什麼不是格洛麗亞?」於亞楠應該是頭一次到這種地方來吃飯,也應該是頭一次親身體會如此熱情奔放的民族,有點躍躍欲試,不想繼續裝老成。

  「她有很大可能比我倒的還快……噓,記住我的話……來啦!」洪濤無可奈何的指了指已經和蒙古藝人們並排歌舞的格洛麗亞,估計那位奧地利姑娘覺得這裡和她家鄉的山地民族很像,早就忘了姓什麼。

  但沒時間解釋了,兩位穿著盛裝的蒙古姑娘已經載歌載舞的跳了過來,手裡還捧著藍色的哈達。壞就壞在這條藍布上了,你接了,就是一碗酒,不接,人家就在你面前不走了,歌聲永不停,看著辦!

  酒,是高度酒,碗,是小銀碗,再小的碗那也是碗,少說一兩半。洪濤本來不怎麼愛喝奶茶,主要是喝了總鬧肚子。但這次破戒了,主動給自己倒,一連喝了好幾碗,然後逮著什麼吃什麼,抽空就往嘴裡塞。

  不是餓,是為了解酒。以前來這邊的時候,有經驗的司機就說了,酒桌上多喝奶茶,那玩意有解酒功效。多吃也是讓胃裡有東西能吸收酒精,抽空找地方一吐,等於少喝了幾兩酒。

  有這麼誇張嗎?這要看是什麼樣的局面。熟人、親戚朋友啥的,去外面吃頓飯,誰也不會玩命喝。但今天明顯不是這個路數,蒙古人一旦想和你喝好,那就只能捨命陪君子了,不喝趴下不算完。

  果不其然,剛開始上來跳舞唱歌敬酒的還是藝人們,第二波就是這裡的經營者了,他雖然歲數比大多數人大,可對薩仁姑娘還是挺尊重的,能出面陪酒已經很說明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