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很大。
很難相信,就外面那點大的房子,地下卻隱藏了這麼大的空間。
估計都挖到隔壁鄰居的幾間房子去了。
顯然,這並不是用來裝糧食的。
周圍依舊昏暗,但好在,有零零散散的火把提供一點光亮,倒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師妹,你在我身後幹什麼呢?」
江銘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了跟在他身後的安衾。
因為江銘突然停住,猝不及防之下,安衾一頭撞進了江銘懷裡。
原本,這應該只是一次正常的,不小心的相撞。
可安衾卻像是撞到什麼恐怖的蛇蠍一般,慌忙後退幾步。
「???」
好你個小師妹,我保你無傷通關,你卻這麼對我???
「師妹,你退後幾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卻那麼大。」
安衾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似乎有點大了。
慌忙之下支支吾吾地找了個蹩腳的藉口,弱弱地開口道:
「我,我只是,只是,只是怕撞疼你……畢竟你身上有傷。」
她總不能說實話吧?
安衾剛剛可是在心裡向若柒姐姐保證,僅此一次的。
要是又跑到師兄懷裡,要是又忍不住沉浸在師兄的保護中……
這可能只是尋求安全感。
但安衾知道,如果自己習慣性地尋求師兄的保護,習慣依賴師兄……
那到時候,她能不能再用平常心去對待師兄,那就不得而知了。
比起若柒姐姐,她可不是什麼意志堅強的人。
到時,她或許就真的背叛若柒姐姐了……
這種事情,不要啊!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安衾決定,遠離師兄的懷抱。
江銘並不知道眼前這位少女那複雜的心思。
女人,永遠那麼簡單,又那麼複雜。
她們永遠都處於簡單與複雜的量子疊加狀態,在你搞懂她之前,永遠不知道她小小的腦筋里轉了什麼大大的彎。
雖然江銘很懷疑安衾的說辭,但卻也沒有追問。
師妹顯然不會告訴他,她在想什麼,因此,江銘岔開話題:
「那你跟在我後面什麼?為什麼不跟我走一塊?」
這個問題,安衾倒是誠實:
「我,我只是在看你背後的傷口而已……周圍有點暗,所以我,我靠近了點。」
剛剛安衾就是太過集中注意力檢查傷口,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江銘已經停下了腳步,才撞到他身上的。
江銘有些無奈地看著安衾:
「我都說了沒事。」
安衾用最弱的聲音,說出了她最強硬的話:
「那,那我也要看看……」
覺得還是親眼看看安心一點,師兄那麼不著調,萬一只是口頭花花逞強怎麼辦?
江銘沒有回話,直接動起手來。
「誒,師兄你幹什麼?!」
「給你看,讓你看個夠。」
江銘不由分說地把上衣脫了下來,然後伸手去解褲帶。
「???我不看了我不看了,師兄你,別,別脫!」
江銘斜了俏臉微紅的安衾一眼:
「確定?」
「嗯,你那麼,那麼活潑,應該沒事,我不看了,不看了!」
安衾連忙如小雞啄米般點起頭來。
哪有人會在敵人的地盤當場卸甲的。
而且她剛剛其實也看得差不多了,師兄身上的傷口都很淺,她也放下心來。
「行,那繼續走吧,站我身邊,別跟我後面了,這樣有事我不好保護你。」
江銘把衣服穿好。
他只是逗一下這小妮子,肯定不會在這兒脫光。
「……好。」
安衾聞言,抿了抿唇。
保護……
不知為何,看著師兄身上為她受的傷,內心有點莫名的悸動。
甩了甩小腦袋,強迫自己不要亂想,安衾連忙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對了,安衾……」
江銘抬起頭,一臉正經,眼神深邃地看著昏暗不明的前方,那兒絕望之氣瀰漫,像是噬人的凶獸。
「怎麼了,師兄?」
師兄又叫自己名字了……是剛剛後退的動作讓他不開心了嗎?
不知為何,安衾心裡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小手不自覺地捏了捏衣角。
她似乎沒有意識到,如果在不久之前,她絕不會因為江銘的一個稱呼去想那麼多。
只聽見江銘緩緩開口道:
「你記住,有時善會成為惡的幫凶,但,錯不在善。」
……
老太皺著眉頭,遙望著出口方向。
為什麼,小七還沒回來?
小七可是總部派來的,精通暗殺的武林高手,腳步無聲,行動如風,總不至於栽跟頭了吧?
那暗道里的陷阱還都是他設置的呢。
別胡思亂想,沒事的。
當初小七給她介紹那些陷阱的時候,她看著都心驚膽戰,驚嘆怎麼可能有人能夠走過那條路。
更別說小七還親自出手了……
事到如今,老太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
就在這時,黑暗處,一隻髒兮兮地小手伸出,抓住了老太的褲腳,一個稚嫩,卻虛弱沙啞的聲音響起:
「院,院長,求求您,給我妹,妹一點,吃的吧……她,昏,昏倒了。」
可是,這哀求的聲音像是點燃了老太不安的情緒。
她抬起腳,猛踩在伸出來的小手上:
「還敢要吃的?你們這班,廢物!廢物!廢物!飯要不到,賣又賣不出去,浪費糧食的東西!」
伴隨著她尖銳的聲音,老太的腳在小手上碾了起來。
似要將氣發泄在小手上。
「 啊——」
小手的主人發出虛弱的痛呼,卻也沒力氣掙脫老太的腳。
就在老太泄憤之時,尖銳的破空聲由遠及近,呼嘯而來。
一顆小石子精準地砸在老太的小腿。
砰——
龐大的氣勁讓她的腿在一瞬間炸了開來。
「啊——!!!我的腳!——」
悽厲刺耳的叫聲響起。
「長這麼大了,還欺負小孩呢?」
江銘沒有感情波動的聲音在遠方響起:
「要不,讓來我跟你練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