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衾,我回來了哦!你洗白白了嗎?」
江銘提著一大袋子各式各樣的食材,推開房門。
小安衾……小安衾……
安衾默念了兩聲。
算了,隨他吧。
畢竟師兄確實比自己大一點。
但安衾不知道的是,當江銘對她的稱呼發生變化的時候。
這狗東西就已經開始對她進行試探了。
如果安衾對江銘喊她這個稱呼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說明她對江銘的接受程度已經比較高了。
甚至,摸到了朋友的門檻都說不定。
不過安衾雖然對江銘的稱呼沒有意見,但她對其他東西還是有意見的。
對她來說,師兄的話,很多都是雲裡霧裡的。
比如她問幹嘛時,師兄就老回答不干。
這些安衾不是很懂,只知道他可能話裡有話。
但有一些,安衾是能聽得出來的。
比如現在。
所以安衾立馬反駁道:
「師兄,麻煩你不要故意說一些有歧義的話。」
「是鍋和碗洗白白,不是我洗白白。」
「不然我有權利懷疑你是在調戲自己的師妹。」
江銘將斗笠摘下,放在了桌子上,斜了抗議的安衾一眼,笑著調侃道:
「好好好,小安衾,過來洗白白……這些青菜。」
安衾美眸瞪了江銘一眼,身體卻乖乖地去打水洗菜。
師妹和師姐不一樣。
自家師姐是個修煉狂,絕對不會把時間花在幫他洗菜這些瑣事上的。
所以江銘一般安排她吃完飯後洗碗。
因為像師姐這種裝冷淡的人,一般比較正經,不好意思吃白食。
吃完飯後再洗碗,她不好意思拒絕。
而自家師妹呢,動手能力比較強,做事幹練,適合拉過來一起干……家務活。
像處理食材燒水洗菜洗碗這些瑣事都可以一起做。
有利於培養感情與默契。
現在可以一起做這些小事,那以後就可以一起做別的!
比如下副本、正義群毆敵人什麼的……
等以後這一對百合聚在一起吃飯。
就一個準備食材,一個做飯,一個洗碗。
多和諧的一家三口。
這場景想想都覺得美好。
……
做飯不麻煩,處理食材和洗碗比做飯麻煩。
有了安衾打下手,很快,三菜一湯便被擺上了桌。
「小安衾,試試吧,希望你的衣服足夠堅韌。」
「???」
原本舉起筷子的安衾聞言,又輕輕放了下去。
她的本能發作了。
雖然知道自己的師兄說這些沒什麼惡意,可能只是想開玩笑。
但她還是想頂嘴,以免落得下風。
只見安衾美眸警惕地盯著自己師兄:
「關我衣服什麼事?你在飯菜里下藥了?想迷昏我然後撕碎我的衣服?」
有理有據,使人信服。
才有鬼,他只是想玩玩好吃到爆衣的梗而已。
江銘翻了個白眼,說道:
「別鬧師妹,先不說我要撕你的衣服,有沒有必要迷昏你。」
「就說剛剛如果我不阻止你,你自己都打算脫光了,還用得著我撕?」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安衾白嫩的臉蛋上爬上了兩朵嫣紅,嬌嫩欲滴。
美眸里羞怒交加,粉拳緊握,嬌軀直顫。
本來她都打算強迫自己忘記這件令自己蒙羞一輩子的事了。
結果這混蛋師兄哪壺不開提哪壺!
憤怒,讓安衾想要用眼神瞪死江銘這個混蛋師兄。
羞恥,卻又讓安衾不敢直視師兄,畢竟他說的是事實。
一時間,安衾只覺得自己心態爆炸了。
發作也不是,不發作也不是。
最後,她只能……
江銘樂呵呵地看著糾結的師妹。
突然發現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師妹,此時低著頭,輕咬著下嘴唇,大眼睛裡居然還蒙上了一層水霧。
看上去楚楚可憐。
倒是把江銘弄得有些過意不去了。
說實話,他沒想到安衾會哭。
畢竟一路相處過來,他以為安衾的內心無比強大,無論是殺人,還是自盡都不帶眨眼的。
可這會看上去……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安衾更像是被環境壓迫了真實情感,讓她用堅強和粗魯來保護自己,讓自己看上去不好欺負。
所以才那麼喜歡反駁江銘,和江銘鬥嘴,因為她要凸顯自己強勢的一面。
結果,江銘的一句玩笑話就把她堅強的外表撕碎了。
有時候,敵人的刀刃,不一定比得上朋友的玩笑。
這讓江銘有些愧疚。
安衾偽裝得太好了,甚至連他修煉的情緒之道都沒感知到她的真實面目,直到這會安衾沒忍住,江銘才能清晰感知到她的內心。
只能說,別人看不上這情緒之道是有道理的。
等等……難不成師姐說她文靜柔弱是透過現象看本質了?
實際上師妹就是個文靜柔弱的人?
畢竟相由心生,她又長得這麼乖巧可愛。
對上了啊,一切都對上了。
這個以後得注意一下了……
嗯……當務之急是得想個辦法哄好才行。
他歪著腦袋,湊了過去
江銘不過剛剛看到安衾帶著淚珠的俏臉。她便挪動著身子,轉了個方向,不讓江銘看到自己的醜態。
她覺得自己好丟人。
黑歷史洗不掉,想發作還無能為力。
嗚嗚嗚——
若柒姐姐不在的這幾年,她真的很努力讓自己變得堅強了。
嗚嗚嗚——
自己多久沒哭了……都快好幾年了吧。
這次居然忍不住在討厭的師兄面前哭了。
以後,以後在他面前估計都抬不起頭來了。
以他的性格,都不知道會用什麼法子嘲笑自己呢。
一想到這,安衾乾脆自暴自棄了。
哭都哭了,她也不裝什麼堅強兇狠了。
反正自己這副模樣已經被江銘看到了。
嘲笑就嘲笑吧。
正好宣洩一下積壓的情緒。
與其說是江銘把她弄哭的,不如說,江銘只是點燃了她這幾年積壓情緒的導火索。
畢竟,安衾要裝成連江銘情緒之道都感知不出來的堅強性格,是需要付出很多,很多努力的。
一時間,安衾哭得更狠了。
原本只是默默流淚的她,現在還傳來幾聲哽咽抽泣的聲音。
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安衾哭著哭著,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她低下頭,睜開美眸。
凳子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出了一張討人厭的臉。
沒辦法,師妹耍小脾氣不給他看。
江銘只能躺在地上,從凳子底下進攻了。
見師妹看了過來,江銘眨了眨眼睛:
「呃,這個,師妹啊。」
「是師兄的不對,是師兄不好,師兄不該跟你開玩笑的。」
「嗯……」
說實話,江銘還真不怎麼會安慰女孩子,絞盡腦汁也憋不出什麼好詞:
「要不你砍師兄幾下?師兄絕對不躲。」
安衾抹了抹眼淚,不理他,轉了個方向。
江銘無奈,只能從地上陰暗爬行,跟著換了個方向:
「師妹啊,你要怎麼才能原諒師兄?要不,要不……你踩我兩腳?」
但顯然,師妹並不想獎勵他。
安衾又換了個方向。
沒辦法,江銘只能繼續陰暗爬行。
「師妹,飯菜要涼了,要不我們先吃飯,好嗎?」
「師兄跟你保證,再也不提今天發生的事,再提我就是狗。」
安衾低著頭,嘟著嘴,輕聲嘟喃著問道:
「真的嗎?」
雖然師妹這會梨花帶雨的,但不得不說,她卸下偽裝之後那股柔弱勁,真是可愛極了。
「真的真的,我發四。」
江銘臉上一喜,連忙舉起四根手指。
只要不哭,什麼都好說。
其實安衾此時心情也平復了。
她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為什麼哭,她心裡很清楚。
與師兄有關,但其實關係並不大。
離開了若柒姐姐後,自己一直在逼自己,把自己樹立一個完全違背自己性格的人。
不哭了,不唱歌了,拿起匕首了,開始殺人了……
沒有人知道,她為這些付出了多少努力。
想起第一次殺人,她緩了整整一個月……之後,又開始殺第二個人。
到最後變得習慣,利落。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壓迫著她的內心。
說起來,說不定還得感謝師兄呢。
自從師兄阻止她脫衣服的那一刻起,安衾就已經完全信任這位師兄了。
畢竟連自己送上門都不要,還有什麼可圖她的呢?
師兄只不過是賤了點,貪玩了點而已,但其實沒有惡意,是個好人,這個安衾是知道了。
也正是因為信任師兄,安衾才會在師兄面前忍不住哭出來。
反正,自己在他面前都出過一次丑了,再出一次也無所謂了。
要是換成一個陌生人,她估計就像之前那樣咬舌自盡,都不可能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現出來。
而且看她哭了以後,師兄也在盡力挽回了。
堂堂一個仙門弟子在地上毫無形象地爬來爬去,顯然是為了逗她開心。
他都這樣了,安衾選擇原諒他。
只不過,在他面前,自己以後估計是沒法再回到之前那種頂嘴強硬的狀態了。
只能希望以後師兄不會欺負她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