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總部會議
耶利歌總會長坐在觸屏桌的最末端，背後掛著簡化的生命之樹旗幟。
隨著他的宣布，房間暗了下來，桌面浮現一排排綠色的數據，實時顯示會議的進行情況和相關數據。
基金會成員看向耶利歌，臉上帶著些許疑惑；而督察組成員早有準備似的，遊刃有餘地握著雙手，靜候好戲開場。
耶利歌平靜地說了幾句簡短的開場白，接著點出會議的主題。
「緊急召集各位不是為了別的。一小時前，總部收到一則來自督察組組長的紅色緊急聯絡，有關MI-Alpha-001【雷鳥】的去留，他得到了新的情報，還請各位聽完再進行第三次投票。」
高層們一言不發，唯獨幾名「農耕之神」介質的神秘者無聲地互相傳訊。
「又是一場關於雷鳥的會議？」
「按照原計劃，它本該在四天前就抵達聖弗朗西斯科總部，卻因督察組的攔截被滯留在拉斯梅朵思。聽說內閣派來的人正在和督察組交涉，好像和萬盛頓那邊的選票扯上關係。」
「一切涉及到政治都會變得複雜。」
「對了，有人知道為什麼督察組那麼牴觸雷鳥抵達總部嗎？明明在第一次投票決定時，他們沒有像現在這樣激烈反對『研究派』的提案。」
「這裡沒人清楚吧，咱們農耕之神進不去核心圈。」
「那麼接下來請約書亞組長跟各位解釋。」耶利歌輕咳一聲，看向秘書，「接通訊號。」
長著山羊角的侍者點了點頭，操作觸屏版，X的3D成像出現在會議的桌面中央，人工智慧一頭白髮，面容雌雄莫辨。
「很抱歉打擾各位的會議，下面播放一則緊急信息，地點是楓葉國多蒙多。」
它站在桌子的中央，每次播放類似的緊急事件時，X的聲音都會提高，以便吸引所有人的矚目。
投影儀色彩轉變，一個男人清晰度極高的半身像出現，他環顧四周，隔著空間和耶利歌對視，後者露出慈愛的笑容。
「您好，約書亞組長。」
「耶利歌總會長，以及各位同事們，晚上好，我帶來了一則消息。」督察組組長迴避他的目光，「我剛剛結束和聖安尼洛夫最大讚助商，伍德集團的會議。」
話音落下，共有十六頁雙面的信息飄浮於他的身側，並快速同步到了每位成員面前的平板。
成員們掃著文檔內容，雙眼越瞪越大。
這些信息大部分是官方的修飾廢話，翻來覆去卻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
「如聖安尼洛夫一方拒絕抹殺【雷鳥】，伍德集團將逐步撤除對其的投資，終止雙方以下32項合作項目，並收回向其提供的以下85項智慧財產權的使用權。」
原來督察組一直在避免伍德集團的撤資？
那為什麼不早點告知總部？
仔細一看，組長提供的並非合同或官方蓋章文件，僅是幾頁整理完畢的會議記錄而已。
「請各位不必驚慌。」組長接著說，「我還在和伍德集團董事長繼續交涉，商討可接受的方案，但目前情況不容樂觀。總而言之，我認為總部應當終止研究【雷鳥】的計劃。」
眾人面面相覷，終於忍不住了，壓低的嗡嗡聲此起彼伏。
經過一番簡練的討論，在耶利歌的組織下，每名成員輪流站起來發言，表達自己的觀點和立場。
「感謝約書亞組長，您辛苦了，但我不得不闡述一番相反意見。對於基金會的急速擴張，並成為鷹國管控超能力的官方機構，伍德集團確實功不可沒，然而聖安尼洛夫和他們是合作和交易的關係。」
「無論如何，目前伍德集團是基金會的第一大股東，且提供了大量技術和人才的支持，一旦他們終止合作的話，基金會恐怕會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動盪，說不定直接倒閉了。」
「毫無理由地推翻基金會幾個月來的全部心血，是否太過傲慢了？」
「況且，這次事件中，和伍德集團的談判完全由督察組負責，基金會卻從未參與討論。」
「督察組作為基金會和伍德集團的橋樑，我認為他們足夠代表基金會對外交涉和談判，我相信約書亞組長的選擇都是對基金會、人類和鷹國有益的。」
「聖安尼洛夫可不是督察組的一言堂！」
「伍德集團羅列不出禁止研究雷鳥的理由，為什麼要阻止我們取得更多研究資料？這對他們不也有好處嗎？」
「約書亞組長，感謝您的建議。出於民主，我們還是通過投票表決吧。」
令影像那頭的男人意想不到的是，明明拋出了重磅炸彈，會議室的發言卻並非一邊倒的反對研究派，各種立場相當勢均力敵。
或許是伍德集團和督察組一年來太過強硬的手段，讓基金會上下產生了逆反心態；或許其中不乏黎明協會支持者的渾水摸魚；或許一部分人認為基金會已有了從財團獨立的基礎。
一圈發言結束，眾人紛紛低頭沉思。
除開立場不同的、略帶情緒化和不公正化的信息誤導，主要問題集中在一項——
伍德集團禁止基金會研究雷鳥，卻給不出正當的理由。
農耕之神們又在心底傳信，竊竊私語。
「光憑雷鳥可以無條件的降低自身的污染這一條，足夠有研究價值了！」
「難道伍德集團禁止我們研究雷鳥，是覺得雷鳥太過危險了？假如它在總部恢復了意識，一名高輻射值的源頭級別神秘者……」
「我們對雷鳥一無所知，目前來看，它似乎只會在高空失控，而且根據分部那邊的報告，最近十日的數據極度穩定，並沒有再變動絲毫。之前的異樣，搞不好是一種垂死掙扎。」
「有沒有可能，研究雷鳥的數據會讓我們得知污染值下降的真正方法，所以伍德集團才死命阻止。」
「殺死雷鳥以後，這樣研究創世神級別的神秘原型機會就很少了。」
「然而伍德集團卡著基金會的喉嚨，非常不好辦……」
難捱的沉默被X的電子合成音打斷，督察組組長雙眼一亮，和執事們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很抱歉打擾各位的會議，下面播放一則緊急信息，地點是鷹國拉斯梅朵思。」
會議室的目光頓時聚集在X身上。
又來一則？
「可以接通這則新的聯絡嗎，約書亞組長？」耶利歌問道。
「沒有異議。」
下一刻，畫面以360°清晰的立體影像顯現，高清的屏幕拍攝著一張華麗的長桌，無人機飛馳於拉斯梅朵思城璀璨的夜空。
看到這畫面的督察組組長和執事先是一愣，隨即瞳孔收縮。
這是什麼？
會議室的其他人也不禁皺眉。
緊接著，通訊發來的畫面一轉，金髮女人坐在富麗堂皇的凱撒宮內，吩咐著幾名眾人頗為眼熟的基金會分會成員。
聖弗朗西斯科離拉斯梅朵思不遠，因此總部和該分部來往密切。
「這是今晚的計劃書，一旦無人機被神秘術轟得爆炸，你們立刻啟動通訊按鈕，把那一段信息傳回總部，他們自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再確認一番停在海市蜃樓的無人機，以及各個方位的監控探頭。」
「正因預測不了雷鳥失控的位置，才要在整個拉斯梅朵思布下天羅地網，拍攝到完美無缺的證據，寄給合作報社。」
這僅是一段非常模糊的錄像，卻足夠基金會高層一時之間思緒轉動，若有所思。
不僅如此，和組長分發的信息一樣，新的文字資料被同步到了所有人的平板。
雖然它們並非原件，只是模糊的拍攝，但放大以後，幾人卻看見了疑似督察組的防偽代碼。
從拼拼湊湊的錄音、畫面和證據，所有人解碼出了這則緊急通訊給出的信息。
督察組的執事希爾·凱謝麗，為了讓總部做出「處決雷鳥」的決定，利用了雷鳥會在空中短暫恢復力量的信息，強行將它送上天空，任由一位源頭級的神秘者在拉斯梅朵思城失控。
光是看完這一段毛骨悚然的信息，一些人禁不住頭皮發麻。
別說身為聖安尼洛夫基金會的一員，任何生活在文明社會，有著正常思維的人類都不會想到這麼窮凶極惡的計劃。
另外一些人儘管明里暗裡曾聽過、見過，甚至用過相似的手段，但清楚這是抹黑督查組的好機會，醞釀著情緒，準備群起攻之。
至於最後一波人，他們無所謂泯滅人性的大規模襲擊，但他們絕不會把地點定在鷹國境內，因為現在管理所謂「超能力者」的是聖安尼洛夫基金會，這種事件無疑是在打自己的臉。
不，準確的說，是督察組在打基金會的臉！
會議室內一瞬間安靜了！
無論剛剛站在什麼樣的立場，此刻的基金會高層足以稱得上萬眾一心，對著督察組發起了激烈的口誅筆伐。
「約書亞組長，看起來督察組想要刻意讓雷鳥失控，製造危險的輿論，操控本次投票結果，代價是整座拉斯梅朵思民眾和遊客的生命，以及各大企業家難以估量的財產損失。」
「那座城市還有不少外國企業財團的投資，搞不好會演變成外交問題。」
「真的出了這種事，聖安尼洛夫基金會難咎其責，不僅要花費大量精力擺平後事，還要應付接踵而至的輿論和質疑，付出的金額難以想像……也就更難結束和伍德集團的合作了。」
「不惜製造襲擊，也要證明提案的正確性……和恐怖分子沒有區別。」
「一群偽君子！你們甚至不願意保護總部附近城市的安危！我還有親人住在那個地方！」
「為什麼不讓總部接收雷鳥？莫非是伍德集團預料到基金會將從它的身上得到降低污染程度的數據，從而降低他們的權威性和重要性？」
面對情緒激動的基金會成員，督察組簡直插不上話，若非耶利歌會長摁下圓桌的緊急按鈕，發出響亮的警報，聲討還將繼續個十幾分鐘。
「約書亞組長，我剛派人聯絡本地的警署和分布，確認了這些文件的真實性。」他一邊說，一邊將一份簡略的調查報告發給眾人，「請問您還有什麼想說的。」
「這、這顯然是希爾·凱謝麗執事的個人行為，和督察組毫無關係！」
「和上次埃夫隆·魯本執事一樣嗎？」嘲諷的聲音響起，「督察組內部似乎缺乏統一的規矩。」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組長的怒火。
「不要把那蠢貨的失敗上升到到督察組這個組織！不要忘了，當初是誰一手建立了基金會體系！是誰寫下了『人類至上』的標語！是誰為了守護舊秩序四處奔走！」
督察組組長瞪著血紅的雙眼，可惜他只有遠程投射的影像，並未讓眾人心生寒意。
「是我！是我易萊哲·約書亞！督察組是鷹國最後一道防線，是世界和平的守護者，是全人類的救贖！而你們受到其他國家和地區的蠱惑，竟然敢背叛我！」
他的怒吼只會適得其反，無法阻止會議室一邊倒的投票意願。
最終眾人幾乎全票通過了研究派的提案。
「根據投票結果，計劃保持不變，【雷鳥】將於明日抵達總部。」
耶利歌總會長一錘定音，羊角秘書操作燈光，觸屏桌的亮點一個接著一個熄滅，微笑的X和面色陰沉的督察組組長一併消失。
會議室驟然安靜下來。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眾人迅速整理東西，陸續離開了「女皇」樓層。
每個人心底隱隱有種預感，這只是暴風雨到來前的短暫安寧，真正的紛爭將不久後的將來被徹底點燃。
仍有餘力的督察組，和站在他們背後的伍德集團不會就此罷手。
聖安尼洛夫基金會總部，「聖職者」樓層。
這是總部獨屬於督察組的空間，電梯門剛一合上，剩餘的三名執事耳側就響起激烈的提示音。
「滴滴滴。」
白鴿自動開啟。
「該通訊來自代號D-001。」
組長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像是生理反應似的，幾人齊齊打了個寒戰。
「聽好了，一旦熙雍放棄鷹國，舊秩序將在那場大災難中徹底毀滅。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幫我拖延時間！這是新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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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只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