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蔡芙蓉,這一次她沒有迴避我的目光,好似她在說出茶小清的名字後,瞬間有了與我平等對話的底氣,但我心裡卻是半信半疑,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裡,茶小清走的很徹底,她不可能和蔡芙蓉聯繫,更不可能讓蔡芙蓉插手公司的事情。
我克制住內心翻湧而出的各種情緒,然後不動聲色地向蔡芙蓉回道:「你說入股我們公司是茶小清的意思,能說的更具體一點嗎?」
「我手上的資源是公司現在最需要的,公司前幾天做的那個閨蜜代表團,已經是時下最火爆的話題,根據我的判斷,那四個小姑娘,至少能大火一個,火了以後,就涉及到將流量變現的問題,公司現在最缺的就是變現能力,而這是我的強項,如果你能同意我入資公司,在帶來資金的同時,我也可以把我的資源一起帶給公司……」
「聽起來是一件雙贏的好事情,可是這和茶小清有什麼關係?而且你入資了我們的公司,譚丙坤那邊你準備怎麼去善後,我不相信譚丙坤能容忍你這麼腳踏兩隻船,我更不能容忍。」
蔡芙蓉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回道:「話說到這個份上,我是有義務打消你的疑慮,但可能會顛覆你之前的認知,所以在我說之前,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
「只要你如實說,我沒有什麼是接受不了的。」
「嗯……」
蔡芙蓉點上了一支女士香菸,吸了一口之後,才又開口對我說道:「當初我加入譚丙坤的公司,其實是茶總的授意,我的角色,應該類似於電視劇里經常會出現的那種商業間諜吧……那時候,茶總的公司資金缺的特別厲害,我已經打算把自己的房子賣了和茶總一起硬扛,但就在這個時候,譚丙坤找到了我,並且給我準備了一份條件非常優厚的合約,合約的條款有涉及到違約賠償,我把這份合約拿給了茶總看,茶總決定將計就計,讓我接受這份合約,跳槽到譚丙坤的公司……同時,她自己也在著手重組公司,並且把公司搬到廈門,至於重組的資金,就是譚丙坤賠償的違約金……」
「等等,有一點我沒有搞明白,賠償違約金的前提是要去打官司,打官司的周期那麼長,可以說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你們憑什麼覺得是切實可行的計策?」
蔡芙蓉笑了笑,回道:「你還是不太了解茶總做事的手段……這是確定能打贏的官司,我和唐果違約的這兩筆資金,早晚都會賠付到公司帳上,她完全可以拿著這兩份必勝的合約到銀行找貸款……只要人脈關係到位了,這種事情其實是很容易實現的,但是一般人即使有這樣的資源,也未必能想到這一步。」
我點頭贊道:「金蟬脫殼,聽上去很完美……那唐果呢,也是茶小清的棋子嗎?」
「唐果不可能像我一樣對茶總那麼忠心,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也多虧了唐果,所以譚丙坤才一直沒有懷疑過我,因為唐果為了拉攏我一起走,勸了我很多次,這讓譚丙坤誤以為我和唐果是同一陣線的。」
「說到忠心,你為什麼會對茶小清如此忠心呢?……難道她比譚丙坤更大方,更有錢嗎?」
「茶總後來被她爸限制了消費,其實挺慘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動了要賣房子和她一起硬扛的念頭。」
「那你到底圖什麼?」
蔡芙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對我說道:「如果我說是人格魅力,你一定會覺得很假……但對我來說,確實是這個樣子,從剛剛我說的那一系列事情,你肯定也能判斷出來,論玩計策,譚丙坤和茶總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的,可是譚丙坤這個人更狠,他竟然把你的朋友給弄進去了,要不是這件事情,要不了多久,茶總就能收網,徹底搞垮他的公司……所以說,這個世界,聰明的也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我有些驚訝,而後又對她說道:「我不相信僅憑人格魅力,就能讓你這麼忠心,這是一個很現實的社會,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驅動,你是不會這個樣子的。」
「我承認,確實是有足夠的利益在驅動……我有一個女兒,現在正在國外頂級的大學留學,這個寶貴的名額,是茶總想辦法弄到的。」
我頓時想到了魏叔。
蔡芙蓉又向我問道:「如果是你,有錢人和有權利的人,你會更傾向於投靠哪一個呢?」
「行了,我明白了,你不用再多說。」
說完,我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一切果然都在唐果的預料之中,蔡芙蓉真的是茶小清安排在譚丙坤身邊的一枚棋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對蔡芙蓉卻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因為她在效忠茶小清的同時,也辜負了唐果……唐果應該是很信任她的,所以她連唐果投資了一套商鋪的事情都知道,但是在她眼裡,唐果一定程度上也只是一枚棋子。」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蔡芙蓉又試探著問道:「余總,我能入資你們的公司嗎?或者換個說法,你能接受我以這樣的方式存在嗎?」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也有必要讓你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這人做事一向謹慎,我可以接受你以這種方式存在,但我要茶小清親口對我說,這是她的意思……否則,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
「你這真的有點為難我了,茶總她……」
「那是你需要解決的事情,今天就聊到這兒吧……有消息了給我打電話,我會一直等著的。」
說完,我便結束了和蔡芙蓉的對話,然後先於她向咖啡店的外面走去……我也不知道用這樣的招數,會不會使得茶小清主動聯繫我,但我真的很想和她聊一聊,哪怕只有幾句,讓我聽聽她的聲音也行,我不要我們僅有的那點聯繫,都只是來自於別人的轉告,我也怕自己在貝娜給的世界裡越陷越深,因為到了真的要抉擇的那一天,一定會是一個三敗俱傷的局面。
最好,她能現在就回來。
……
我沒有立即開車離開,而是坐在車裡點了一支煙,然後望著掛在後視鏡上的吊飾一陣失神,吊飾里有一張貝娜的獨照,可她已經是一個已婚的女人,我們多相處一天,我對她的辜負就會深一些,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現象,因為現在只是一個開始,如果是一年後呢?
我很心痛,並在心裡問自己:一個男人真的可以同時愛上兩個女人嗎?
一個是理想,一個是生活,似乎也並不衝突。
……
我在這樣的思考中抽掉了手上的煙,然後驅車離開了這個咖啡館,路過廈門最高檔的商場時,我又給貝娜買了一條價值不菲的手鍊,雖然這麼做並沒有什麼意義,但我還是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