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公文包放在了桌子上,心裡又怒又悔,我實在是太大意,竟然連婚戒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弄丟了,我看著貝娜,她的目光一直沒有從我身上離開過,看得出來,她對這枚戒指充滿了期待,她希望我只是粗心大意,忘在哪個角落裡了,可背後的真相,卻讓我覺得難以啟齒。
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後,我才開口對貝娜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忘在商場的櫃檯上了,我再回去看看。」
「要是忘在商場的櫃檯上,他們會給你打電話的吧?」
「我沒有留聯繫方式……」
貝娜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我,然後又向我問道:「你買的是什麼戒指?」
「鑽戒。」
「這麼貴的東西,他們應該會讓你留個電話方便回訪和售後的。」
我又是一臉茫然地看著貝娜,這段時間,我是真的很懵,這枚戒指明明是在回來的路上買的,前後不過一個小時左右,但我真的忘了有沒有給櫃檯留聯繫方式;不過留不留也不重要,我心裡已經認定那枚戒指是被那個女人偷偷拿走了。
我沒有和貝娜直說,是不想節外生枝,我之所以這麼頻繁的出入那個加油站就是為了茶小清,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遇到那個神經不太正常的女人。
她太不正常了,這可是一枚鑽戒,如果我現在報警的話,隨時都能把這件事情的性質上升到刑事案件上,我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不明白,如果不明白,這是一種多麼可怕的無知,她對這個世界簡直沒有一點敬畏之心!
不過,她還是幸運的,因為我最近很害怕和警察打交道,所以,我想給她一個機會,她能老老實實的把戒指還給我最好。
想好了怎麼處理之後,我終於開口對貝娜說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商場看看,找到了我給你打電話。」
「那要找不到呢?……算了,我還是在這兒等你吧,要是你沒有找回來,待會兒我還能幫你一起找。」
說完,貝娜又轉身走回了房車裡面,然後幫我將亂扔在柜子里的衣服迭了迭。
……
開著車,我又回到了那個加油站,據那個女人之前所說,她就住在這個加油站附近,應該是長年累月在這個加油站加油,所以向這裡的工作人員打聽,還是有把握打聽到的。
我向一個看上去稍微清閒一點的工作人員問道:「師傅,向你打聽一個人,是不是有一個開著帕拉梅拉的女人,長期在你們這邊加油?」
工作人員很認真地想了想之後,搖頭對我說道:「來我們這兒加油的人太多了,我不是很有印象……」
「你再仔細想想,開這車的也不多。」
「這您就不懂了,您來加油站加油,最多也就花個十分鐘時間,您覺得這車不多很正常,但是我們一天要在這兒工作十個小時,您算算我們要見多少車……您別說這帕拉梅拉了,就勞斯萊斯和賓利,今天一天都來了不下十輛,您覺得我能全部記得清楚麼?」
我有點惆悵,等我還想再問點兒什麼的時候,又有幾輛車連著開進了加油站,剛剛清閒的工作人員這會兒也不清閒了,他拎起油槍,便把我晾在了一旁。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又有另一個工作人員走到了我身邊,並對我說道:「我記得你,你是早上只加了二十塊錢油的那個人吧?你要找的,是早上跟你吵架的那個姑娘?」
「對,我要找的就是她……你認識她嗎?」
「有印象,她是在我們這兒加過幾次油。」
「就最近嗎?……她跟我說,她家就住在這附近,按道理應該會一直在這邊加油吧。」
工作人員又想了想,然後用很肯定的語氣對我說道:「反正在我印象中,她是最近才來,可能是剛搬過來的吧。」
「這些倒不重要……如果她最近一直在這兒加油,應該會辦會員卡吧,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她的聯繫方式,我有急事找她……你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我也在你們家辦了會員卡,辦卡的時候你們是要求留聯繫方式的,所以我才想找你們碰碰運氣。」
「你這個思路是對的,可她一直都是原價在我們這兒加的油,我不止一次勸她辦卡,但人家就是覺得無所謂,所以,這個忙,我是真的幫不上你,你見諒啊!」
稍稍停了停,這個年紀不大的工作人員又賤兮兮地對我說道:「大哥,如果你找到她,記得也和我分享一下她的聯繫方式啊,可能你覺得她脾氣不太好,但我卻覺得這是個性,而且,她長得真的挺好看的!」
我真是哭笑不得,這又是一個來搗亂的,我覺得這些零零後就是我的克星,因為我那飽經風霜的思想,已經古板的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了。
什麼時候爛人品都變成是一種個性了?
……
我回到了自己的車裡,然後又把公文包拿出來翻了一遍,如果有一點能找到的可能,我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可是結果依舊沒有改變……
她拿走了那枚戒指,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因為從商場出來後,我便沒有接觸過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我已經努力找過她,在實在找不到的情況下,我只能報警處理。
我將手機從口袋裡拿了出來,然後在上面按出了報警號碼,就在我要撥出去的時候,副駕駛的車門忽然被打開了,於是,我又絕處逢生般的見到了那個女人。
不,絕處逢生這個詞用在她的身上更貼切,如果真的鬧到派出所,最後倒霉的一定是她。
她用一種得意的目光看著我,然後說道:「是不是想通了?趁著我還能原諒你的時候,趕緊向我道歉吧。」
「你要不是瘋了,你絕對不會和我說出這樣的話……我的戒指呢?」
她皺著眉頭對我說道:「什麼你的戒指?」
「你不要和我裝蒜……」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她用一句「神經病」給粗暴的地打斷了。
我一邊壓制著心裡的火氣,一邊點頭說道:「好,那我就盡到我告知的義務……今天來這個加油站之前,我去商場買了一枚鑽戒送給我的……我的未婚妻……現在戒指不見了,從商場到我回去的路上,我就只跟你一個人接觸過,不是你拿了,難不成是被空氣給吃了?」
「你可真是搞笑,我為什麼要拿你的戒指?」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腦殘的女人,你最好給我清醒點,意識到你自己做的事情是什麼性質……你他媽就是太欠教育了,所以做起事情來才這麼沒輕沒重。」
她的面色頓時便難看了起來,然後破口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這麼教訓我?……我會貪圖你一個破戒指嗎!?」
我指著她的臉,怒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還不拿出來,別怪我讓你難看。」
她毫不退讓:「你可真是個人渣,不給我道歉就算了,現在還反過來誣陷我……我就應該趁著早上車子還有油的時候撞死你,我快被你給噁心死了!」
我又看了她一眼,她臉上表現出的仇視,讓我放下了內心最後一絲寬容;下一刻,我便將一直沒有撥出去的報警電話給撥了出去,我倒想看看,如果她盜竊的行為被坐實了,她要怎麼去善後,難不成真的有點錢,就可以在這個社會上為所欲為嗎?
這他媽不是惡作劇,這就是盜竊,而且數額巨大。
……
派出所里,我和她一起面對著調解的民警,照例,我們是要說出自己姓名的,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她叫什麼。
這真的像是一場鬧劇,我臉上也覺得無光,而這一切的發生,只因在人群中多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