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小清離開後的不久,我也黯然離開了。我把鼓浪嶼設定成了目的地,然後跟著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一路往那個方向駛去……
我在一陣恍惚之後,又開始對自己做了反思:這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真的都是陰差陽錯嗎?我應該理解茶小清的,除非她不在乎我,否則這些事情,不管發生在哪個女人身上,都是難以接受的。
我知道自己不該管唐果的事情,可唐果真的是一個很可憐的女人,我狠不下心……而且實事求是的說,在沒有認識茶小清之前,她真的對我很好,也幫我分擔了很多,我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個無情的人;可是在多情和無情之間,到底應該怎樣才能保持一個合理的平衡呢?
我沒有答案,否則也不會一直沒有做好。
……
到了島上,唐檸已經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一見到我來,她便急切的對我說道:「我看了看到杭州的動車票,今天下午四點半有一趟,我們就跟這趟車去杭州吧。」
「你自己去吧,我去不了了。」
唐檸用極其意外的目光看著我,她問道:「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我看著唐檸,半晌回道:「我就是因為管得太多,所以最後連媳婦都給管沒了……不,不是媳婦,是愛情……我就是覺得自己該反思了,我是不是應該在某些事情上給自己劃一個界限……」
我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可是唐檸卻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她特別無助地向我問道:「那我姐怎麼辦?」
「我沒有說徹底不管她,我只是覺得我不應該去杭州……你自己去看看她吧,我留下來,還能多個人手,幫忙打理奶茶店。」
「我去有什麼用,根本幫不上她忙……她真正需要的,是你們這些能幫上她忙的人,她現在一定特別無助!」
「唐檸,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還覺得我能幫得上你姐的忙嗎?我過去,最多也就是安慰幾句。」
「可她偏偏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安慰……」稍稍停了停,唐檸又說道:「如果你實在不想去,我也不去了,我只會在她面前哭,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那就都不去吧。」
我的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江小楷的聲音:「你不去我去……我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我的想法很簡單,如果這個時候,我們都不管她,那和害她的那群人又有什麼區別?我們去了,就算幫不上忙,最起碼也能讓她覺得她不是自己一個人,這世界上還是有那麼幾個人在關心著她……」
我依舊不為所動,我對江小楷說道:「如果你覺得有必要,那你就去吧。」
「餘味,算我看走眼了……唐檸,你拿著東西跟我走,我車就停在島外面,咱們直接開車過去。」
唐檸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
……
唐檸和江小楷走後,我便一個人坐在了海邊。覺得無聊了,就給自己點一支煙,直到手機在口袋裡響了起來。
我收到了唐果發來的信息,她是用手機號給我發來的,她的微信還躺在我的黑名單里。
「餘味,能陪我聊一會兒嗎?」
「嗯,你想聊什麼?」
「也沒有什麼好聊的,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突然覺得很難過。」
「說給我聽聽,也許我能開導你。」
「我不需要開導,就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要不然一個人走,會覺得孤單。」
「你是打算去哪兒嗎?」
「是想找個地方躲躲了……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要去哪兒……」
我能在文字里感覺到她抑鬱的情緒,為了能讓她輕鬆一點,便開著玩笑回道:「怎麼,你是怕我去找你嗎?」
「誰都可以來找我,唯獨你不可以……餘味,你是個好人,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我沒有想到,唐果在這麼壞的心情下,還能給我發一張好人卡。她大概也是在和我開玩笑,我就知道,她比所有人想像的都更堅強,畢竟她經歷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需要極強的忍耐力才能堅持下來,她已經被磨鍊出來了!
我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因為唐果的狀態要比我想像的更好,所以也就不用因為自己沒去杭州而太過自責。我甚至覺得,待會兒唐檸和江小楷到了杭州之後,唐果還會請他們出去好好喝一頓,她就是這樣的性格,永遠也不會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給別人看;當大家把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的時候,就是她最堅強的時候。
隨後,我又用了很長時間,將趙琳給我的建議,編輯成簡訊發送給了唐果,我也覺得她應該找一個專業的公關公司來幫她處理這件事情,可這次,唐果卻沒有回覆我。
……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我在暮色中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我忽然就感覺平靜了,因為當我把自己藏在夜色中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了能打擾我的事情。
我認真想了想,從明天開始,我得去為自己奮鬥了,別人的事情,不管多大,都是其次;可能,我早有這樣的覺悟,我和茶小清之間,也就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很後悔,可是沒辦法,人麼,總要為自己的成長付出代價!
……
天色完全黑下去的時候,我終於起身離開了沙灘,我站在一塊礁石上,遠遠往奶茶店看著,奶茶店的燈還亮著,這就證明店裡還有生意。
這當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我覺得是時候讓唐檸考慮開分店了,這一次,我一定會親力親為,然後把「遺落」這個品牌發揚光大,我認為這才是給唐果最大的幫助。
以後,不管她在外面受了多大的挫折,這個奶茶店都是她的依仗,是她的家,會給她一口飯吃,給她一件溫暖的衣裳。
我想開了,我對唐果既然沒有那方面的想法,那就保持著不往那方面發展的距離,所以,我不會刻意去杭州看她;但是我可以做她的合作夥伴,去像窮人那樣報團取暖,這是救她,也是自救……
我想:茶小清真正在意的,並不是我和唐果的朋友關係;她在意的,是唐果睡在了我的床上……雖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但對我來說,也是一段教訓,讓我學會用什麼尺度去和別的女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