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小清越來越靠近球房的時候,我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球桿,雖然我每天都會想起她,但卻根本沒有做好和她見面的準備,更沒想好,見面以後要說點什麼。於是,我帶著一絲慌張,向魏叔問道:「她……她怎麼突然回國了?」
「現在交通這麼發達,回個國是很簡單的……我怎麼感覺你有點不大自然吶。」
「我真的沒想過她會這麼快回來。」
魏叔笑了笑,回道:「她既然在國內做了投資,肯定是會勤來勤往的,難不成真做甩手掌柜嘛。」稍稍停了停,魏叔又說道:「待會兒好好打球,別動不動就被亂了軍心,今天你要是還贏不了我,那這就是咱倆打的最後一場球,因為輸一次情有可原,連著輸兩次,那可真就是實力問題了,我這人從來都不喜歡和實力不匹配的人過招。」
「那您就且看著吧。」
說話間,茶小清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她似乎也沒想到我會來,她先將茶遞給了魏叔,又用餘光看了我一眼,等意識到是我的那一剎那,便愣住了,而我就這麼用一種既不自信又想熱烈迎接的目光與她對視著……
最終,千言萬語化做淺淺一笑,我對她說道:「好久不見!」
茶小清轉移了看著我的目光,轉而對魏叔說道:「叔叔,為什麼會是他在這裡?」
「為什麼不能是他?德才兼備的人,都有資格做我的對手……小余球打的不錯,我們之前已經交過手了。」
茶小清對我的恨,是建立在誤以為我和唐果發生不正當關係的基礎上,所以這是大恨;她在冷冷看了我一眼之後,便對魏叔說道:「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你走了,誰給我們記分?……小清,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一個小氣的姑娘吶。」
說完,魏叔便將目光投到了我身上,示意我也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趕緊和茶小清說幾句,但我真的開不了口,因為她記恨我的樣子,對我來說,已然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傷痛。
茶小清轉身要走,忽然就觸痛了我的神經,我不顧魏叔在場,伸手便拉住了她,然後低聲對她說道:「在你眼裡,我可能是個沒有什麼優點的人,但撞球真心打的不錯,你就當我是個能給你奉獻一場精彩表演的陌生人,不要因為我們之間的那些誤會,掃了魏叔的興……」
「我不走了,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抓住茶小清的時候用了多大力氣,我趕忙鬆開了她的手臂,然後又是一陣尷尬。
……
確定茶小清在記分台旁邊坐下來後,我才擺好了球,然後把開局的第一桿讓給了魏叔。兩人互相攻防了幾個回合後,魏叔首先找到了進攻的機會……
在魏叔擊球的過程中,我就藉機坐在了茶小清的身邊,表面上不動聲色,可心裡卻一直琢磨著,要和她說點兒什麼。
這麼過了好一會兒,我終於開口向她問道:「你覺得這局,我和魏叔誰會贏?」
茶小清沒有言語,我以為她在和我置氣,偷偷瞄了她一眼,才發現她的臉上布滿了憂傷之色。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將她傷的有多深,她並沒有釋懷這一切,更沒有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心裡暗暗發誓:等和魏叔打完這場球,一定找個機會,單獨將整個事件的真相還原給她,我們都只是被唐果利用了,我沒有她想像的那麼不堪,我更痛恨唐果這種損人利己的行為。
想到這裡,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可是卻又說不出更具體的出處,於是便陷入到了失神的狀態中……
直到茶小清說了一句「該你打球了」,我這才回過神來。抬頭一看,魏叔已經打出了單杆56分的成績,而檯面上留給我的球,已經不多了。
我當然不想在茶小清面前丟臉,輕輕吐出一口氣後,便站在了桌球檯旁,我扔掉了心裡所有的雜念,一邊想著進攻思路,一邊將球送進了袋裡……
等我開始為最後的清台做準備時,已經和魏叔打出了一樣高的分數,只要順利清台,我就能贏,於是,我的注意力更加專注了起來,直到打完桌面上最後一顆球……
我帶著笑容,下意識向茶小清那邊看去,卻發現她已經不在球房裡,而記分台旁邊只有魏叔在站著,我頓時就失落了起來。
魏叔對我說道:「我說她是小朋友,沒有錯吧……這球打一半,她就跑了……說說,你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望著門口的方向一陣失神,滿腦子都是茶小清剛剛滿目憂傷的樣子,半晌,我才向魏叔回道:「如果知道她會提前走,我情願這局球打輸了,也會跟她一起走……這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叔,我和她還有機會再見一面嗎?」
「這個問題,你該問你自己,而不是問我……以我對小清的了解來看,你這次應該是傷她挺深的,她可從來都不是一個沒有風度的姑娘,她會中途離開,只能證明她確實是不想看見你……我也真是,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在你們年輕人中間幹了這麼一件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
我心情說不出的低沉,以至於離開球房後,就這麼帶著那條新買的雪納瑞犬沿街晃蕩著……半個小時後,我來到了貝娜的住處,並敲了她的門。
貝娜穿著睡衣替我開了門,雪納瑞犬似乎很有靈性,它可能意識到貝娜才是它真正的主人,所以一見面,就衝著貝娜一邊跺腳,一邊搖尾巴,一副討好的樣子。
「天啦,你哪兒弄來了一條狗!」
我將狗牽到了屋子裡,然後坐在沙發上說道:「我特意去寵物市場買了送給你的……以後你就不怕晚上一個人睡了。」
「你也不問問我,是不是喜歡養寵物。」
「除了養寵物,你也沒有其他選擇……你給它起個名字吧,以後你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了。」
「它是狗好嘛,什麼叫我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狗養好了,勝似養一個人;反之,人如果沒有養好,還不如養一條狗……你趕緊給它起個名字吧,我覺得它挺喜歡你的。」
貝娜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半晌,才對我說道:「我是真的不太喜歡養寵物,但如果是你誠心送給我的,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我來給它想想名字……」稍稍停了停,貝娜便看著我說道:「你叫餘味,它就叫魚乾吧,雖然你們的姓是諧音,但聽著也挺像是兩兄弟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它養的比人好,這樣,你們才更像是名副其實的兄弟!」
我不言語。
貝娜又往我面前湊了湊,問道:「怎麼,你是覺得我說的話,不好笑麼?」
「這是一條小母狗!」
貝娜愣住了,我又說道:「你倆做姐妹更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