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來自邪神的恨意

  王懷之前通過模擬獲得了大量與邪神有關的知識,知道邪神與正神最大的區別,在於邪神很少發展自己的信仰。ღ(¯`◕‿◕´¯) ♫ ♪ ♫ ❻9s𝓱ù𝐱.ℂσⓂ ♫ ♪ ♫ (¯`◕‿◕´¯)ღ

  信徒越多,那麼邪神也會被信徒的願力所影響,從而被固定,從無名無形變化為有名有形。

  有名有形雖然會具備更強大的神力和權能,不過也意味著他們會失去自己無法被追蹤定型的能力,從而展露出自身的弱點。

  之前,他還以為是邪神雲淚在策劃其他卑鄙的點子,不過現在看來,她是被迫限制在這裡,並開始為蟲子提供服務。

  明白了這一點,王懷立刻準備離開,忽然看到前方十八名黑袍白骨動了。

  十八具白骨齊齊回頭,空洞的眼眶中亮起了幽藍色的火焰。

  一個個元神從火焰中誕生,隨後立刻附著在白骨上,讓白骨生肌,造血,蒙皮,最終化為十八名臉貼符咒的廟祝。

  盯著外面的王懷,他們仿佛木偶一般晃動著身體,發出單調且詭異的聲音。

  「是外面的天仙。」

  「而且還有天命。」

  「奪了他的天命,斬斷雲淚的枷鎖。」

  「吃了他。」

  「殺。」

  十八個神明道的廟祝如同鬼魅一般飛到半空中,發出狷狂之極的笑聲,向著王懷猛的撲來。

  一掌拍在撲到自己面前的廟祝臉上,王懷看到對方的身體瞬間崩壞裂解,好像灰塵一樣隨風消散,但又立刻在自己的背後狙擊成型,反方向向著自己的背後咬來。

  金鐘罩立刻運轉,將咬在自己身上的廟祝直接震碎。

  雖然並沒有受傷,但王懷還是看到被黑袍廟祝咬過的地方,細小的黑色文字留在自己的皮膚表面,像是猛毒一般順著自己的皮膚向下,開始侵蝕自己的身體。

  化指為刀,王懷削去相關的血肉,隨後轉身一指,點在從自己背後偷襲過來的廟祝頭上。

  符紙下,廟祝剛剛露出得意的笑容,但笑容馬上就凝固了。

  本該化為灰燼散開的身體,此時卻被某種可怕的力量鎖定。

  這份力量為人族的巔峰,其位格高的近乎天道,讓這名廟祝所有詭異的能力都被鎖定。

  死亡的恐懼襲來,讓他抑制不住的慘叫起來:「皇極拳!你是天家的皇子!」

  他瘋狂的想要逃離,但一條小巧的金龍從王懷體內飛出,仿佛鎖鏈一般纏繞在這名廟祝身上,讓他全身力量喪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懷的手指插入他的腦門,讓他遁入沉淪。

  看到之前還束手無策的廟祝,此時卻輕而易舉的死在自己的面前,王懷也有點驚訝。

  剛才那一指,他調用了體內的龍氣,運用了皇極拳的法門,沒想到效果比想像的還要出色一些。

  這些廟祝力量十分詭異,不過龍氣更是他們的克星,直接一指一個。

  不過這裡沒有龍氣補充,皇極拳又極為消耗龍氣,五個估計就是極限,再多王懷就有點惱火了。

  但這群廟祝並不清楚這一點。

  知道王懷可能是皇子,剩下的十七名廟祝立刻散開,直接從穿透牆壁,從這裡逃之夭夭。

  沒有了廟祝的干擾,舒服雲淚娘娘的鎖鏈越發堅固,讓雲淚的雕像看起來更加神聖穩固。

  不過這份穩固,對邪神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看著雕像,王懷冷笑一聲,轉身離開這裡,飛快的趕回自己的房間。

  剛一回到房間,王懷就看到赤焰鬆了口氣,對王懷說道:「你可算回來了,剛才來了兩三波蟲子,還好我血量大,暫時沒什麼問題。」

  「他們來幹什麼?」王懷疑惑的問道。

  「他們說是隨便看看,問了也真是隨便看看。我們有什麼好看的?」

  「算了,隨他們看吧。這段時間休息一下吧,我們先等等。」

  「等什麼?」

  「等我師姐。」

  在蟲子這邊住了一個星期,王懷每天就是無所事事,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慢慢調和自己的心境,於平淡中品味生活的妙趣。

  每天晚上則是固定跟鍾月聯繫的時間,王懷躺在床上,鍾月則趴在屋頂,一人一狼無所不聊,日子過的還挺愜意。

  終於,再次聯絡的時候,鍾月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王懷,連無雙找到了。」

  「可算找到了,再不來我都要發霉了。不過你聽起來聲音有點怪?」

  「裡面的理由很複雜,連無雙不想走。」

  「為啥?」

  「等等,你聽一下。」

  王懷疑惑的豎起耳朵,隨後就發現自己的金線被拉長到了極限。

  隨後,金線中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化為巨大的衝擊。

  金線傳遞過來的聲音並非實際中的聲音,而是法力波動,但也因此讓王懷用身體感受到了這份巨大的聲音,五臟六腑似乎都被震破了。

  好不容易緩下來,王懷揉著腹部,對鍾月說道:「師姐,把我搞死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感覺這樣你比較容易理解。」

  「我只能理解到你可能想弄死我。」

  「那個,我解釋不清,讓連無雙跟你說吧。(-_-) (-_-)」

  幾秒種的空白之後,連無雙興奮的聲音通過金線傳了過來:「家主,這個玩意就是可以遠程通訊的東西麼?不愧是家主,總是能給我搞些新花樣出來。」

  「你也不愧是你,總是能搞些讓我眼前一黑的玩意。說吧,你在幹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你還記得六年前我們一起炸糞坑那件事麼?」

  「不是,你不要突然在這裡提起我的黑歷史啊!把我弄到社死對你有什麼好處?」

  「大丈夫不要拘泥於小節,而且你當時不也笑的很開心麼?一邊笑一邊說『這就是算計我的下場』,那場面真是壯觀的很啊。」

  王懷感覺自己心中的小本本又得多個人名出來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王懷說道:「算了,這件事別讓我師姐知道。」

  「她已經知道了啊。找到我的時候她就問我知不知道你的一些事情,我就把咱們的過往全都說了啊。放心,都是你的豐功偉績,每一件都不遜於炸糞坑這件事。」

  王懷將連無雙的名字記了三次。

  難怪鍾月跟自己說話時的語氣這麼怪,原來是這些原因啊!

  暫時將這些事放下,王懷問道:「連無雙,回去吃點好的喝點好的吧,就當是最後一餐了。」

  「為啥?」

  「照做就對了。好了,跟那件事有什麼關係?」

  「嗯,當時你說,可惜這炮仗還是弱了一些,若是有雷火彈就更好了。我問你什麼是雷火彈,你給我解釋了半天,不過我一直都不是很懂。」

  王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的問道:「你搞出來了?」

  「嗯。這裡的人說話又好聽,給的物資又充足,而且搞出多大的破壞都無所謂,我特別喜歡這裡。最近我突然靈機一動,將這裡的晶石混合木炭硫磺等物造出了一種全新的配方,輕輕晃動一下就會爆炸,效果超強,我左手直接被炸沒了,特別好玩。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雷火彈。」

  「……你手咋樣了?」

  「飛老遠了。我看接不回來了,就讓他們幫忙做了個石頭的。別說,挺好用的,功能特別齊全。所以你暫時別叫我走,等我再搞搞,我保證可以找到最完美的配比。家主,這地方真的來對了。」

  王懷感覺有點無語。

  連無雙,你不會是諾貝爾轉世吧?

  居然搞出了修仙版炸藥,您的格局已經太高,足以貫穿星辰大海,是吾等所不能企及的境界了。

  而且被炸了左手還會如此興奮,科研狂人的思維方式真的不能用常識來衡量。

  難怪方虛對連無雙如此看重。

  在這個幾乎沒有法力的時代,連無雙搞出的雷火彈是超越了兩個時代的大殺器,量產之後隨隨便便就可以征服世界。

  「連無雙,別搞了,要搞也搞個劣化版出來。而且把配方告訴我,我有用。」

  從連無雙那裡得到配方,王懷讓連無雙將通話權交給鍾月,然後咬著牙說道:「鍾月,給我看好連無雙,必要時刻打個半死也沒關係。」

  「可我覺得他人挺不錯的啊。」

  「別被我的黑歷史收買了啊!」

  「可我覺得你過去的歷史也挺厲害的啊。」

  「看好他!」

  結束了通話,王懷感覺這次通話比跟十八個廟祝戰鬥還要累。

  疲憊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王懷坐起身,知道之後還有一場仗要打。

  所有的牌已經集齊,連無雙搞出的雷火彈更是意外的驚喜。

  本來他只是想找到連無雙,然後搞點破壞就帶著連無雙離開。

  但之後的意外頻繁出現,先是地下的龐大建築,之後蟲巢也讓他想到了一些有趣的點子。

  只要輕輕的往前推一步,那麼就可以將雲淚徹底釘死在這個世界,不讓對方再出什麼么蛾子了。

  走出房間,王懷對門口看守的蟲子士兵說道:「帶我去見長老。」

  「可是……」

  「不要可是,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廟祝消失是我乾的,這樣就可以了。」

  士兵終於不敢怠慢,立刻將訊息告訴給了知了長老。

  一刻鐘之後,終於有人將王懷帶離這裡,並來到了長老的房間。

  說是房間,但也只是一個按照樹皮仿製出的屋子。

  當王懷走進屋子的時候,將自己埋在土裡的長老從土中爬出來,鼓動著鼓膜說道:「偶爾也想回味一下小時候,讓王懷你見笑了。你說那些廟祝消失是你乾的,這是怎麼回事?」

  盤腿坐到知了長老的對面,王懷開門見山的問道:「在這裡,有多少蟲子知道自己不是人?」

  知了長老的臉上,大量文字變化萬千,最後組成了一行字:(他怎麼知道的?)

  從對方的心裡話上確認了自己的判斷,王懷繼續問道:「還有,你們當初怎麼和邪神雲淚取得聯繫的?」

  (這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就是知道。老老實實的跟我說出真相吧,相信我,我會幫你們的。」

  長老的鼓膜時不時顫抖一下,發出散亂簡短的聲音。

  終於,他的腹部發出一連串雜音,似乎是放棄抵抗時的白旗,又仿佛投降前的宣言。

  「在這裡,知道我們不是人類的,只有我一個。其他人看到的都是幻覺。簡陋狹小的洞窟,在他們看來是寬敞的房屋,螢火蟲的光芒,在他們看來是月亮和星辰。每天的樹汁泥水,是他們眼中美味的食物。我們一直活在幻覺中,除了我。」

  「為什麼是你?」王懷立刻問道。

  長老又發出苦笑一般的嗡鳴聲,然後說道:「因為我是她的廟祝。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已經活了上萬年之久,每當身體快要腐朽的時候,我的元神就會脫離,然後在新的晶石蟲軀中重生。這是雲淚娘娘的祝福,也是她的詛咒。」

  「為什麼她會給你詛咒?」

  知了長久的沉默,沉默的如同河底的銅像。

  正當王懷感覺對方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長老這才緩慢的說道:「因為我向她祈禱。」

  「祈禱?」

  「嗯。當時我是一個部落的族長,獸潮降臨,附近的郡城都毀滅了,無法降下陽光。就在我們即將淹沒在獸潮中的時候,我聽到了雲淚娘娘的聲音。」

  「『頌我真名,得見永恆。奉上你們的一切,我將賜予你們希望』。只是我頭一次聽到她的聲音,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我還是祈禱了。」

  王懷立刻追問道:「然後,你們獲救了?」

  「不,我們死了,但也沒完全死,最後活過來一點點。獸潮之後,有大量的晶石落下,我們被雲淚娘娘以這些晶石,以及蟲子的殘軀,重新構建成了新的身體。我們的元神被困在這裡,然後為雲淚娘娘工作。被迫變成蟲子,之後永無止境的工作,這份折磨太痛苦了,於是我又進行了第二次大祈禱。」

  王懷瞪大眼睛看著長老,難以置信的問道:「第一次都這麼悲慘了,你們還進行了第二次?」

  「嗯,你無法理解那種感受,那是一種非人的折磨。為了擺脫這份折磨,我們幹什麼都可以。第二次祈禱有了效果,我們看到自己恢復成了人,這讓我們工作的效率更高,所有人開始積極的工作,並且開始發自內心的讚美雲淚娘娘。」

  王懷搖了搖頭:「綁匪綜合徵啊。就是當綁匪對你們好一點點的時候,你們就會發自內心的感謝對方。」

  「是的。不過很快,我們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不會死。死亡對我們來說是一份解脫,但我們卻永遠不會死。於是,我們進行了第三次大祈禱,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

  「隨著祈禱次數的不斷提升,我們變得會死,新的孩子會出現,食物變得美味可口,住所變得乾淨整潔。因為境況在不斷的變好,所以我們越來越虔誠,越來越信奉雲淚娘娘。」

  「我們本來以為,雲淚娘娘也是愛著我們的。知道最後一次祈禱後,我們才發現……」

  又沉默了半天,長老苦澀的說道:「我們發現,她恨我們,她對我們的憎恨,已經強的無法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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