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斗篷男和盾牌怪眨眼間就交鋒了十數次。叮噹的響聲中,有金屬的鳴音。
流蘇看的正開心間,忽然感覺一陣心悸。
這是有危險。
流蘇想都沒想,就竄進空間軌道之中。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後退百十步遠。而剛才他所站的位置,一個黑影突然閃現,手起手落間,有寒光在白月下瑟瑟生寒。
好險!
面具男大概也知道自己的這一擊不一定命中,在攻擊落下的剎那,整個身影也漸漸消失。
這是殘影。
對方應該是在流蘇踏入空間軌道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流蘇的離去,為了避免被反過來襲擊,那一瞬間,他應該也用特殊的方法離去。
大概不是空間法則。
空間法則是不會留下殘影的。
一般殘影的出現是因為速度過快和幻覺。前者是利用了視覺殘留現象,大腦的反應速度跟不上移動速度造成的。後者大概是某種暗示或者某種法術能力了……在這個世界,你完全用科學去解釋,流蘇表示,他辦不到,就算辦到了,人家也可能不按套路出牌……
而空間法則是原地消失,消失的瞬間,其實就已經產生影像,這樣的速度不會產生連續的動畫,所以,不會出現殘影。
這是流蘇的推理根據。
所以,那是另一種能力。
高速,幻覺或是某種暗示。
在這個殘影消失的瞬間,和盾牌怪交戰的身影也消失了,而在流蘇的身前幾十米處,忽然顯現了一道身影。
對方頭頂慘白的月光,怪異的面具下,輕勾嘴角。說實話,流蘇很不喜歡對方的出場方式,太拉風,總感覺搶了他的風頭。
他這麼高調的人,都沒有這麼拉風的出場方式,他憑什麼!
然後,那人忽的一下又消失不見。
流蘇正在警戒,一面這人從別的什麼地方突然竄出。可是等了半天,直到管鶴平拎了個木頭棍子從旁邊的林子走出來,也不見那人攻來。
所以,人是走了?
流蘇抽了抽嘴角,眉頭微凝。
對方是什麼意思?
下馬威?還是說打個招呼?
還有,對方那一瞬間移動攻擊的氣勢,讓流蘇想到了那天雪夜下,李卿袁默然一劍的氣勢。所以對方也是一個元素覺醒級別的高手?
不是說,這個世界的高級戰鬥力達到英雄之上的極少嗎?為什麼他現在一巴掌都快數不過來了啊!
管鶴平掃視了一下當場,看見盾牌怪還一副如臨大敵的定在地上不動,而流蘇也是眉頭微鎖的警戒,詫異的問道:「人走了?」
「或許吧。」流蘇沒有放鬆警惕,「我好像在哪見過那個身影。」
流蘇確信自己的直覺,當然,這也許不叫直覺,而是流蘇的記憶侵擾。雖然記憶無法跳出來告訴流蘇,這是他曾經見過的人,但這種殘存的印象,會讓流蘇天然生出一絲熟悉感。
「那你的熟人還挺多。」管鶴平如是道。
「此話從何說起?」流蘇轉過頭,盯著管鶴平問道。
「不然,你怎麼隨便在秘境都能碰到的嗎?而且,還都帶著面具,你的熟人,難不成都有同樣的愛好?」
「所以,你是見過陳瑤光了?」管鶴平定然不會無的放矢,那麼顯而易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管鶴平話語中的意思。
「你的邀約,你不去,總要有人去一下的嘛!」管鶴平抿了抿嘴,抬起頭道:「她叫陳瑤光?」
「恩。」
「羅睺北斗司?」
「顯而易見。」
「所以說,你認識的人挺雜啊。」
「一般一般。」
說話間,流蘇走到盾牌怪的跟前,發現這貨還杵在地上呢。
「不起來?」
「不敢起來。」盾牌怪挺從心啊!流蘇眼睛一眯,這樣的性格他喜歡,總感覺遇到了知音一般。
「應該已經走了。」雖然流蘇也看不懂對方的路數,但既然直到現在都沒有再次攻擊,應該是已經離開了。
對方來的突然,去的詭異。還真有點讓人琢磨不透。
如果他已經覺醒了自身的要素法則,那麼,會是什麼呢?
「真的?」盾牌怪還挺謹慎。
「如果你喜歡繼續待在這裡,那麼我們就先走了。」流蘇抽了抽嘴角。作為一塊盾牌,你就沒有什麼尊嚴嗎?
「你們不會的。」盾牌一臉訕然,也不知道那簡筆畫般的眼睛口鼻,是如何演繹出這麼生動的表情的。如果這個世界真是他前世架構的,那麼前世的他,還真是個人才啊。
「你們又不知道路。」盾牌怪有些賤賤的繼續道。
「前面的路,似乎很簡單,沒有岔路啊。」流蘇好笑的道。
「呃……」盾牌怪連忙改變形態,從地上起來,飄著離地面兩三公分的樣子。「說不定有呢。」
「好了,前面帶路吧。」管鶴平算是服氣沈流蘇的,你說,如果是個小姑娘,你沒事逗兩句他也可以理解。一個盾牌,你都能調戲起來。看來,性格惡劣,是石錘了。
繼續前行,在路的盡頭,有一片小樹林圍合的空地,樹林後面就是連綿起伏的群山。空地中間一個木屋,月光照耀之下,有種恬淡的寧靜。
然而,月光慘白慘白的,更像鬼片了好不好!
本來挺優雅的一個場景,然而,慘白的月光配色,青灰色的天空,還偶爾飄過一片雲。樹林也在月光下,變得愈發蒼白。加之整個世界都沒有活人的氣息,臨近湖邊的另一層,遙望而去,正是之前流蘇去過的『千畝』神墓。
慘月,墓地,幽僻,深林,木屋……
這組合。
流蘇拿眼角掃了一下盾牌怪,「這就是你的小仙女住的地方?」
「額,糾正一下,是小仙女,不是我的小仙女,稱呼要準確。」盾牌怪執拗的解釋,整個身體漂浮到木屋的跟前,也不知道用什麼敲得門,反正敲門聲很清晰的映入了流蘇的聽覺之中。
「小仙女,我是小盾,有事找你。」
「有事才來找我?不見!」清脆的女音,還真是女的?流蘇有些錯愕,而且,從聲音來看,年輕,有性格,清脆不渾濁,如果不看相貌,還真有可能是個極具活力的女孩子。
「也不是有事才來找你啊,可是沒有事,我要用什麼藉口來啊。」盾牌怪憨憨的道。
……等會兒,怎麼感覺有種戀愛的酸臭味,屋裡的,怕不是也是塊盾牌吧。流蘇抽了抽嘴角,為剛才的猜測感到羞愧。在這麼一個神奇的世界裡,他竟然會以自己的審美觀來判斷聲音的主人。
呵呵!
幼稚!
流蘇自我檢討!
然後看了管鶴平一眼,發現這位滄桑的傢伙,臉上竟然也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錯愕。看來,深沉這東西,不是你貼上一臉胡茬就能裝出來的。管鶴平,你放棄這個人設吧,你滄桑不起來!
「老管,問你個問題,荀平和你家是不是挺熟的?」流蘇的腦迴路向來是想到哪說道哪,從來不分場合。
管鶴平一臉的疑惑,「這個時間點,你問這個問題有什麼緣由嗎?」
「沒有緣由,就是覺得你叫管鶴平,他叫荀平,你兩家要是不熟,則呢起名字這麼巧合啊。」
……管鶴平不搭理流蘇了。
有時候,耳聽為虛可能也不全面!
「哼!」小仙女回話了,「想進來也可以,能走進來我就見你們。走不進來,那就從哪來,回哪去!」
隨著話音落地,木屋的門吱呀吱呀的自己開了,屋裡漆黑的什麼都看不見,流蘇嘴角不自然的跳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肌肉痙攣,還是習慣為之。
「面對未知,我們需要謹言慎行。」流蘇當即說道。
「把慫說的這麼高大上,沈流蘇,你確實讓我佩服。」管鶴平隨後補刀。大概是對之前流蘇無厘頭的問話的反擊吧。
人總要成長,在別人的誤解與抨擊之中。
所以,流蘇毫不在意,這都是他人生中必須經歷的磨難。打不倒他的,都會讓他愈加堅強。
論『厚臉皮是如何煉成的』!
「不管你怎麼說,老管,一個隊伍在做一個決定之前,都需要預留後手。我願意做我們隊伍里的後手。」流蘇一本正經的回道,完全不搭理管鶴平之前的嘲諷。
「就是說,你不進去唄?」管鶴平問道。
「看來我們已經有初步的默契了,我很看好你啊,老管,說不定,我們以後會成為很好的搭檔。」
「但是,作為搭檔,首先要做的不應該是共患難嗎?」老管二話不說,直接就推著流蘇往裡走,「能不能成為搭檔,還是看你這次表現吧。」
「不是,老管,你這人怎麼這樣。尊重他人,是基本的社交禮儀。我不進去……」
麻蛋!好黑!
流蘇抽了抽嘴角,讓眼睛在黑暗中短暫的適應了一下,真是造孽啊。
他當然不是怕黑,只是不習慣在一個陌生的黑暗環境之中而已。趕緊把畫狗召喚出來,幸好他有圖圖犬,掌握了閃光技能,總是好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火炬,讓風速狗點亮了也不錯。
「圖圖犬,閃光技能。」流蘇總要看一下四周情況的,如果稍有不對,他立馬就轉身出去。
圖圖犬也很聽話,直接使用技能,把周邊照亮。
然而光亮一閃,流蘇差點沒嚇死。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就懸浮在他的面前,都快挨上了。
流蘇一個閃身就要逃跑,背後的木門,突然砰的一下關上。跟之前開啟時的速度可是天差地別啊。
鬧呢!
流蘇發現,他的架構通道竟然連接不到外面。
換句話說,這個木屋,真的有古怪。
快速的後退了幾步之後,流蘇發現狀況並沒有好上多少,因為他發現,那披頭散髮的女子,真的是懸浮的,而且,只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