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一介凡人
真的很久了。
將虛幻的身影接住，寧封用力摟住了呆滯中的雅莉安娜。
即使意志堅強如先知，也對這無休止的孤獨感到了疲憊。
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靈。
寧封不是野獸，更不是神靈，但他從某種程度上確確實實離群索居了千年。
他比野獸更加像野獸，他比神靈更加像神靈！
獨自一人的前行，亡靈的漫長遊蕩。
他化作了籠罩在神靈之上的陰影，隨時準備將祂們吞噬殆盡。
寧封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就是一頭以神靈為食的飢餓野獸。
在千年的時間中一直抱有這樣的想法，他的身上到底還能剩下多少部分算得上正常？
這個世界因為神靈而扭曲，他也同樣如此。
那些因為孤寂和傷痛而扭曲的部分，終於在將她摟入懷中的時候消融了大半。
雅莉安娜不記得了。
她的靈魂中關於那部分最痛苦的孤獨記憶已經消散，對於她的如今沒有任何影響。
那只有自己承受那些，值得嗎？
感受著她靈魂的完整無缺，以及其中蘊含著的迷惑和淡淡羞澀，寧封笑了起來。
值得的。
她忘記了，就忘記了吧。
不如說，能夠忘記更好。
他所期望的，就是這樣的未來。
也是她親手交付到他手上的，光輝燦爛的未來。
「太好了。」
還能夠再一次重逢，真的是太好了。
【那個~】
甜膩的笑聲在懷中響起，雅莉安娜的臉上浮現著淡淡的紅暈，如同羞澀的少女。
【我說……我雖然很誘人啦，但是你也不應該這麼不在乎場合吧？】
和曾經九假一真的演技不同，這一次的台詞說出，九分真一分假。
雅莉安娜雖然不知道寧封在那短短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但她本能地察覺了他的不安。
而且，在這一瞬，她忽然有一些迷茫。
她有些看不透寧封的了。
明明他似乎一點都沒有改變，明明靈魂中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但依舊困在那副凡人的軀體之中。
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凡人？嗯？】
眼睛漸漸睜大，雅莉安娜忽然發現讓自己感覺不對的部分到底在哪裡了。
！！！
怎麼變成這樣？
等一下！
明明之前，他都已經進階到了半神的程度……怎麼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他的神性呢？
消失了？
？？？
可是，如果神性不在的話，那他身上散發的這份力量又來自於何處？
【等一下，難道說……】
如果排除掉所有的可能，那即使剩下的答案看上去再不可能，那也將是真相。
唯一的答案。
【你把神性吸收了？】
猩紅的眼眸里滿是震驚，雅莉安娜都來不及思考周圍的情況，只是呆呆地望著寧封的側臉。
將神性的力量徹底吸收這種事情，即使是在神靈之中也非常少見。
這不光需要天賦技巧，而且最重要的是需要大量的時間來一點點融合。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次重逢，到底時隔了多久呢？
想到了剛才寧封那句莫名其妙的「好久不見」，雅莉安娜忽然說不出話來。
深深地望了一眼寧封的眼瞳，雅莉安娜的身影消失不見。
沒有想到陡然安靜下來消失的雅莉安娜腦海里到底划過了怎樣的想法，寧封更想不到她算是誤打誤撞猜到了一部分真相。
雖然過程全錯，每一個步驟是錯的，但是答案卻有那麼幾分像真的。
此時的寧封已經抬起頭，看向了四周似乎還有些迷茫的聖者們。
「你們也是，好久不見了。」
說完，他忽然歪了歪頭，笑道：
「也不對，這應該是我們的初次見面才對。」
「無論是伱們此刻占據的那些軀殼，還是他們心中威嚴的主人，這應該都是第一次正式見面。」
現在心情很好，寧封也不急著直接將祂們伸出來的手直接掰斷。
既然還有時間，那就讓我們多聊一聊吧。
順便……讓我再多一點時間思考該如何和她開口吧。
一直背對著觀星者，但這不意味著寧封沒有注意到她。
此刻那如芒刺一般狠狠落到背後的冰冷目光，已經在無聲地告誡著他該如何去做了。
「咳咳……」
從口中咳出鮮血，但即使是鮮血流淌，觀星者也沒有移開自己鎖在寧封背上的目光。
觀星者，或者說艾麗斯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她正在懷疑。
那個與過去先知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青年，似乎已經不只是像那麼簡單了。
「我會跟你解釋的。」
沒有回頭，寧封望著前方，輕聲解釋著：
「再等我一下，就一會兒。」
他沒有再繼續掩飾，而是用儘可能輕柔的聲音安撫著艾麗斯。
「再等我一下，好嗎？」
艾麗斯眯起了眼睛，沉默地看了半天，最後什麼也沒說，直接轉頭消失在了原地。
她直接回到了天空之城的最高層，然後坐到了寬大的椅子中。
「…………」
沉默著，她最後望了一眼留在原地的背影，然後閉上了眼睛。
「這是信任？還是考驗？」
看著艾麗斯的果斷動作，寧封都有些震驚，然後笑了起來。
比起想像中直接加入對方跟自己魚死網破的最差結局比起來，這簡直就是天胡開局了。
「果然，還是不能辜負這份信任啊。」
雖然不願意對話，但似乎她還是願意相信他的。
「我也想早點去道歉，所以……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對著「聖者」們抬了抬手指，寧封蔑視著占據他們身體的神靈們。
「我勸你們儘快把想說的都說出來，不要想著還能反擊和逃跑，你們放一萬個心，我是不可能放過你們的。」
舔了舔嘴唇，他平靜了千年的血液再次躁動起來。
「我一定會把你們的容器撕碎的，你們的下場也會是一樣的。」
「聖者」們相互看了看，然後同時向寧封沖了過去！
「你們一起來嗎？」
先知的偽裝被直接撕碎，寧封低笑起來，向他們伸出手掌。
「那可真是太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