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來,細數你的罪惡吧!
「啊啊啊啊!」
馬特被壓在人群的後面,剛才只是試探性地向裡面看了一眼,然後就被其中的場景嚇得大喊了出來。
他看見了那個和自己接頭的旅店老闆此刻的慘狀,也順著那屍體空洞的目光看到了牆壁。
用鮮血塗抹的文字,此刻仍然散發著鮮亮的猩紅,極大的衝擊著在場所有人的心靈。
邪惡而深邃。
仿佛一扇通往深淵的大門在這一刻和這個世界聯通,放出來困鎖在其中的惡魔。
馬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感覺意識出現了恍惚,身體一陣冰涼。
呼。
仿佛有無形的存在,在他的脖子後面輕輕吹了一口氣。
!!!
雞皮疙瘩在一瞬間遍及全身,馬特慌亂地轉頭,但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發生什麼事了?班森他被仇家殺了嗎?」
馬特只是一個小小的巡邏士兵,暗地裡接受頂頭上司的一些安排來和這個旅店老闆班森接頭,秘密運輸一些「貨物」給貴族圈的老爺。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貨物是什麼,但他對於他們的下場並不感興趣。
不該管的事情不要插手,擅自伸手的話,一定是會被剁下來的!
馬特不是沒有聽說過現在的國王不喜歡這種事情,但他根本不是很在意。
一個國家真正的基礎是什麼?
是那個高高在上,傲慢自大的王嗎?
當然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大人物是那些大貴族們。
不然你看,這一代代國王換了多少個,頒布了一條條法令,那些貴族老爺還不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嗎?
有過一點變化嗎?
沒有的!
再說了,這些各家都有參與的生意都已經做了幾百年了,能出什麼事情?
再不濟,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士兵,就算出了事情那也是還有上面人兜著。
再有一點,馬特發現這個和自己接頭的班森很會做人,在很多時候都會給他準備一些好處。
除了一些金錢上的支持,班森還會給他很多從前接觸不到的好處。
像是一些調教好的上等貨色,能夠讓他在送貨之前給他一個房間的鑰匙,讓他可以先享受一下。
而且只要他走到這邊,都能在班森這裡吃到肉食,這對於一個窮困佃農出身的士兵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
而今天他在聽到國王親衛會親自巡查後還會趕來,有兩個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害怕班森露餡會供出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儘量幫一手,畢竟對方是個很長期的飯票。
想來,那些自詡為正義之師的國王親衛隊,是不會對一個店老闆痛下殺手的吧?
但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班森已經不可能出賣自己了,因為他死了。
雖然遺憾失去了一個飯票,但這是好事。
只要馬特不出去亂說,那他們之間的秘密關係已經無法被外人知道了,這一點讓他終於放下了心來。
但同時,馬特也看到了那些一具具被吊起的「臘肉」,和上面被切割的刀痕,以及房間角落裡散落的骸骨和骷髏頭。
「不會是……」
回想起自己每次來到這裡是享用的肉食,馬特的胃部就開始不停地翻滾著,就快要吐了出來。
惡臭的酸水湧上了喉嚨,讓馬特死死閉住嘴,用鼻子不停地深呼吸,好不容易沒有當場吐出來。
不適的感覺漸漸消退,而就在他剛剛松下一口氣的時候,忽然感覺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
用一隻冰涼刺骨的手掌!
【你在害怕什麼?】
!!!
「是誰!是誰在說話!?」
猛然回身,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又是這個錯……什麼東西!?」
可就當馬特本來以為這又還是自己的錯覺,但這次不同。
那並不是錯覺。
在此刻的房間中,確確實實存在一個陰影構成的怪物,正在盯著他。
馬特看到了。
如同幻覺一樣,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身後陰影中有一雙眼眸睜開。
猩紅如血,會讓人渾身發寒的冰冷眼眸。
猩紅的眼眸,正靜靜地注視著他。
「啊啊……」
馬特想要大喊,但是喉嚨被無形的力量死死掐住,一點聲音都喊不出來,只能顫抖地留在原地。
下一刻,黑色的陰影從他的影子中浮現,最終變成了一個看不清面孔的黑袍身影。
只能看到一雙帶著嗤笑的眼眸。
咚。
身體恢復了控制,馬特踉蹌著跌倒,驚恐地向後爬去。
「那裡有一個怪物在看著我!」
但,無人回應。
「你們看不到嗎!?」
他看向原本壓制自己的國王士兵們,看著他們沉默不動的背影。
伱們在做什麼!?
為什麼都不說話!
後背忽然被抵住,馬特向後摸去卻摸到了一手的粘稠。
他慌張地轉過頭去,卻發現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那面牆,自己已經被滿牆的猩紅塗滿了身體。
咔。
眼前的世界似乎出現了碎裂,馬特的意志也在這一刻堅持不住的崩潰了。
啊啊啊!
【惡魔】
「……是惡魔!」
恐懼在心中被不斷擴大,直接衝擊著靈魂。
他開始哭嚎著,向著不斷逼近自己的聲音哀求:
「你不要過來!」
「殺了你!啊啊啊!」
「怪物!」
而隨著身影的靠近,怒罵也發生了改變。
到最後,雙腿顫抖,口中的聲音也變成了近乎於嗚咽的抽泣:
「放過我!我我,我只是聽從那位大人的命令!我真的……」
惡魔的身影在馬特的身前停住,憐憫地俯視著地上的可憐蟲。
而就在最後一刻,之前一直表現不堪的馬特忽然暴起,沖向了令他恐懼的惡魔。
「去死吧!怪物!」
而惡魔只是緩緩伸出了手,輕輕按到了馬特的頭上。
【懺悔吧。】
咚!
馬特的前沖當即停下,顫抖著雙膝重重跪地,被迫仰起頭看著那雙眼睛。
所有的想法都在這一瞬間被清除,腦海里空蕩蕩的。
馬特緩緩閉上眼睛,聽見了耳邊那令人安心的聲音。
那聲音,他說:
【細數你所有的罪孽。】
雙眼變得無神,徹底崩潰的馬特無意識地開口:
「是……吾主。」
嘴角有口水流下,他低聲訴說著:
「我和班森……」
……
而在其他人的眼中,卻是截然不同的場景。
那個衣衫不整的巡邏士兵在看到牆壁上的文字之後就開始失態,眼眸放大,渾身開始顫抖。
他盯著那些猩紅文字跪倒,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
啊啊啊啊!!!
士兵長因為他的怪異舉動而回過神來,不經意地用力握緊拳頭,用肘部撞了一下身邊還在沉浸其中的士兵,對他說道:
「別發呆了,先把這個傢伙控制住,他應該是知道一些事情。」
而馬特對於士兵的靠近卻完全沒有反應,先是用力掐住自己的喉嚨,然後又狠狠地沖向了那個寫滿惡魔的牆壁。
咚!
用力地用頭撞上去,那巨大的聲響讓追過來按住的士兵都嚇了一跳。
被按到地上,馬特滿頭鮮血看上去猙獰駭人,但面容卻無比的虔誠。
他仰著頭,對著那一牆的鮮血高聲道:
「我有罪!我要懺悔!」
「我和班森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這個旅館是班森用來抓捕流浪漢的地方,等他收拾完,我再將他們送去……」
按住他的士兵想要堵住馬特的嘴巴,但卻在士兵長的一個眼神下選擇了停手。
「我至今不能忘記那個小女孩的味道……我沒想到貧民窟還能抓到這樣的女人。」
「對,班森這個畜生聽說還把自己的姐妹都賣給了一個貴族,所有的姐妹……」
「哈哈哈,我還一直在他這裡吃飯,沒想到居然是……」
「…………」
聽著馬特虔誠地自我懺悔,士兵長身上的氣息變得越來越陰冷。
而每隨著馬特說一句,旅館的其他夥計的臉色就變得更加慘白,生怕波及到自身上來。
終於,在懺悔完了自己的罪惡,馬特只剩下眼白的眼眸看向了那幾個顫抖著的夥計。
嘴角大大地咧開,鮮血染紅了牙齒,他露出了一個滲人的燦爛笑容。
「對了!還有他們,他們也是參與者,我看過他們走進過一個房間……」
聞言神色大變,夥計們看著那個像是被惡魔附身了一樣的馬特,焦急大喊:
「你這個瘋子!不要聽他瞎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要相信他,他已經瘋了!」
他們焦急地大喊,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每人都被士兵用劍鞘重重地抽擊了腹部。
「讓他們閉嘴。」
「是!」
咚!
咚!
收到了命令,士兵們毫不猶豫地對這些店夥計拳打腳踢。
就像是聽完那些事情後心中壓抑著怒火一樣,他們借著這個機會不斷泄憤。
而士兵長則是看著此刻依然還在懺悔著的馬特,他的表情陰晴不定。
「讚美吾主!」
聽著馬特口中不斷響起的頌念,士兵長漸漸握緊了拳頭。
看著牆面上的血字,他低聲地讀了出來:
「惡魔……」
……
……
「是【勇者】才對,相對於那些墮落的傢伙,我根本算不上惡魔呢。」
睜開了眼睛,隨著殘留在牆上的靈魂消散,寧封也是感覺眼前的視野有些恍惚。
「不過,能夠走進別人的靈魂和意識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還挺可怕的。」
我真可怕呢。
「另外,我可不想要你這種人崇拜我啊,不要靠近我。」
想到了那個開始不停讚頌自己的馬特,寧封嫌棄地在眼前揮了揮,將那若有如無的能量揮散。
他對神靈的領域一無所知,對於這種能量的運用也毫無頭緒。
寧封對於這力量不感興趣,但人家可不管他願不願意,依舊不依不饒地湊上來。
就像是情商極低的惱人舔狗一樣,死纏爛打。
「嘖,剛才就該在走之前把那個傢伙徹底弄死。」
但是那樣就少了一個重要的「證人」,那又是一個麻煩事。
眉頭皺起,寧封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的想法。
「難搞……嗯?要不這樣吧。」
這一次,等那些舔狗能量又湊上來,寧封試著對著它們無聲地命令道:
「爾等,只配匍匐於我的腳下。」
像是語言形成了規則,那些信仰之力順從地向著寧封的腳下飛去。
然後……
在觸及到影子的一可「嗖」的一下瞬間消失。
哈!
嗯哼~
耳邊像是能夠幻聽到一陣慵懶的輕哼,寧封眉頭微挑,同樣哼了一聲。
看,很簡單不是嗎?
「呵,成了。」
沒錯,寧封的想法很簡單。
這東西肯定不是壞東西,可自己現在也確實用不了,但是有個呼呼大睡的屑女人大概是明白該怎麼搞。
既然丟了可惜,那就……
「拿去餵貓!」
就是這麼奢侈。
要是雅莉安娜用得上的話,到時候可以讓她好好明白什麼是等價交換。
要是用不上……
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理直氣壯地解決了煩惱,寧封心情舒暢地點了點頭,想到了之前忽略的一些事情。
神靈為什麼要爭奪信仰。
「信仰這東西還真是奇怪啊。」
一個亡靈的因為恐懼而誕生的信念,居然和其他的虔誠信念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神靈要爭奪信仰的理由嗎?」
邪神以恐怖死亡和鮮血散布恐懼,善神以各種崇高的品格獲得信徒。
無論是以什麼手段獲得了信仰,信仰之力都不會有什麼差別。
「信徒就是羔羊,至於羔羊是用什麼手法搶過來的沒有關係……真是想想就令人頭皮發麻呢。」
而在寧封沉默的時候,楚余似乎終於是對於漫無目的路途感到了厭煩,眉頭輕皺著問道:
「惡魔,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國王現在派人抓捕參賽者,我們是要趁著夜色出城嗎?」
我們是隊友,不該什麼都跟我說啊。
眨了眨眼睛,寧封不好意思地笑道:
「啊,抱歉,我還沒跟你說啊?是這樣的,我們現在……」
馬車緩緩停下,讓寧封接下來的話語停住,他抬手示意楚余先不要開口。
「你們是什麼人?」
一道提著燈的猙獰骸骨走到車窗邊,望向了車內。
寧封對此毫不意外,輕輕推開車窗道:
「我們來自灰水鎮。」
對著警戒著的士兵,寧封摘下帽子,優雅地輕笑道:
「我這裡有查理爵士的一份親筆信,需要送給國王陛下。」
……國王?
楚余:???
眼睛瞪大,她呆呆地看著寧封一臉如常地和一個骸骨親切交談。
「請看,這些是我們身份的證明。」
將證明身份的信物遞給對方,寧封側過頭對著表情呆住的楚余笑了笑,眨了眨左眼。
哎呀?
我還沒跟你說嗎?
我們啊。
現在可是要進王宮了哦。
驚喜不驚喜?
意外不意外?
追訂涼的一批,是真的讓人感覺到透心涼的感覺,感覺要死了……這樣下去真的寫不長。
感謝現在還在每天追讀的小朋友,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啥時候能有推薦啥的啊……
救一救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