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琅霆的厲聲下,金鱗獅表示抵死不從姬氏安排。♣☝ ❻➈รн𝓾𝓍.𝔠𝐨ϻ 🎀♦
姬姮適時站了出來。
她說,只要姬凰與她比試一場,只要姬凰贏了,她可以勸說姬氏族長,不安排姬凰聯姻,反之,姬凰將順從族中安排。
金鱗獅同意了。
而那個時期,鍊氣四層的姬凰自然不可能是姬姮的對手。
理所當然的,金鱗獅輸了。
輸的十分慘烈。
姬氏族人都不屑地譏笑看著金鱗獅的不自量力,話里話外充滿了鄙夷與輕蔑。
金鱗獅無言反駁。
就在他決定回到姬氏,一切聽從族內的安排時,姬氏族長的夫人,一劍了結了自己。
她聲淚俱下,跪倒在姬琅霆面前,哀求他讓姬凰離開姬氏。
姬氏族長夫人,姬凰的親生母親。
用自己的命,來成全姬凰!
那一刻,金鱗獅只覺得自己猶如溺水之人般,心口被一股巨大的恐懼占據,幾欲窒息。
「不要!不要!娘!娘......」
金鱗獅撕心裂肺地喊著,卻沒有任何辦法。
只能眼睜睜看著婦人的生機一點一點流失。
彌留之際,她說:「兒啊,是娘無用,幫不了你什麼,可若是你想離開,娘便用這條命助你離開姬氏......」
話落。
婦人生命走到盡頭。
她的臉上帶著一抹安詳的淺笑。
「娘......娘......」
金鱗獅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看著面前毫無生機的婦人,心中的悔意再一次襲遍他整個胸膛。
如果。
如果自己的離開,需要最愛之人的犧牲。
那麼他寧願不離開。
聽從家族的聯姻安排,自己一生是無憂的。
母親也是。
可,一切又怎能重來?
「啊——!」
悽厲的叫聲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悽慘,猶如夜啼的夜鶯,悲鳴淒楚。
姬氏族長,姬琅霆難得的露出了憐憫的神情。
他道:「你走吧,姬氏一族就當沒有你這號人。」
話畢,他便帶著一眾姬氏族人離去。
雪花飄飄灑灑,落在少女瘦弱的身軀上,寒冷入骨。
「娘......娘......嗚嗚嗚......」
她放肆的哭泣著,像個孩童,像個迷路的孩子,像個孤獨的旅者。
她在哭泣。
為自己的命運哭泣,為世上那個唯一疼愛自己的母親哭泣。
母親已死,又被家族流放。
從此以後,她便是一個孤苦伶仃的人了。
……
兜兜轉轉又是好幾年。
金鱗獅離開了姬氏,加入了一個商隊,成為了一名護衛。
彼時。
聽見姬姮以結丹,姬氏宴請麒州各大勢力的消息,他心中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同樣的年紀,人家已經是金丹境強者。
自己呢?
還只有鍊氣期,而且沒有築基丹,一直停滯鍊氣圓滿。
好的資質確實讓人羨慕啊。
金鱗獅又想起當初自己離開家族時,對著姬氏族長說:
資質的好壞只能決定起步高低而已,並非最終決定命運的關鍵。
如今想來......
實在有點荒謬可笑。
「唉。」
金鱗獅默默嘆了一口氣,收回思緒。
商隊在此地駐足片刻,準備繼續向下一個城池駛去。
然而,下一刻。
一陣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響徹在耳畔,讓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商隊的管事臉色微變,大喝道:「保護少主,保護貨物!」
廝殺來得猝不及防,反應過來的商隊護衛,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器或武器,迎擊敵人。
商隊管事則把金鱗獅安排在一處隱蔽的地方,囑咐他藏好,自己則帶領一眾護衛迎戰敵人。
一場惡鬥,在半柱香的功夫內拉開帷幕,鮮血染紅了地面,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雪中。
一個個山匪倒在血泊之中。
局面漸漸穩定下來。
商隊的管事剛鬆了口氣,就見一道白衣人影被人一掌拍飛過來。
「少主!」
管事驚呼一聲,立刻飛奔過去將少主扶住。
而攻擊少主的那位山匪也跟著落地。
他揮舞衝上來。
管事不敢耽擱,趕忙拿出法器,與其打鬥在一起。
這名山匪的修為在元嬰境初期。
管事的修為僅在金丹七層,在他以命相換的代價下,重傷了山匪,商隊獲得了勝利。
金鱗獅見管事的情況不對,連忙衝過去,向少主求救。
少主說,管事中了毒,救不了。
可少主同樣中了毒。
金鱗獅據理力爭。
少主說:「我的百草解毒丹不可能用在你們這些奴僕身上!」
啊,他們只是奴僕罷了。
奴僕怎配?!
縱然這個奴僕,他以命相救......
望著漸行漸遠的商隊,金鱗獅晃了神。
管事突然醒了。
管事對他說,不要和少主作對,我們都是卑如塵埃的人,和那些大人物作對沒有好下場。
管事還說:
「小時候總想著以後要證道成功,要飛升成仙,給東瀾大陸爭來榮華富貴。」
「少年時,覺得能成為一位乘鼎境修士,可以縱橫東瀾大陸十三洲,已然是莫大的成就。」
「青年時,能夠突破化神便算不錯了,可以開宗立派,揚名立萬,享譽麒州。」
「而到了中年以後,沒有資源,沒有機緣,只能靠自身努力,一步步的向前爬,有幸成為貴族護衛管事,能養活自己的同時還能成功結丹就很滿意了......」
最後,管事感慨道:「這個世界太殘酷,姬凰,若是可以的話,還是回家吧,芸芸眾生里,小人物是翻不出什麼浪花的。」
管事死了。
死在一個風和日麗,艷陽天的晌午。
他的屍首被埋葬在荒郊野嶺,不知道誰會發現他。
嘿,管事只是一個小人物罷了,他又沒有遺留下什麼寶貝。
就算別人發現了也不會再多看一眼。
可是。
那是他在外闖蕩多年,唯一對他好的王叔啊......
金鱗獅回憶著過往,眼睛濕潤,淚珠順頰而落。
年少時心比天高,揚言資質不是問題。
如今在外沉沉浮浮,才明白他們只是在大海上漂泊浮萍,都不用風浪來摧毀,只需一點水花激盪,便會湮滅無形。
這一刻,悔意如洪水猛獸般肆虐翻湧。
……
唐詩一眨不眨的觀察著金鱗獅,只見那個古怪的骷髏頭到了它手中後,它有一瞬的失神。
接著,她看見它哭了。
它,哭了?!
唐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