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武家名門,就算是武家並不怎麼注重禮儀,幾百年的傳承下來,又是藩主門第,即便現在早已經不講究這些,但是當前田章利以前田家家主的名義正式請客的時候,還是有著諸多的規矩。
雖然前田章利目的是為了感謝陳羽和城之內博美救了他母親,但對於這樣的名門來說,規矩和面子是他們最講究的東西,這自然使得這一頓飯對於陳羽和城之內博美來說,吃的並不怎麼舒服。
被前田家用車送回了酒店,手上還拿著前田章利送的禮物,陳羽望了一眼已經開走的前田家的車,對城之內博美問道:「真是讓人吃的分外難受的一頓飯,博美你剛才沒怎麼吃飽吧?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再填填肚子?」
剛才前田章利擺出來的宴席自然是十分的豪華,各種珍饈美味都擺上了餐桌,而且有著名師的打理,味道自然是不用說。只是再怎麼美味的食物,沒有一個良好的用餐氣氛,依舊不會讓用餐的人吃的舒服。
用餐的地點選擇的是傳統的武家屋敷,自然採用的也是十分傳統的和式規制,不僅是按照主從上下的座次分席而坐,用餐過程中前田章利和奧村永漣還完全維持著「正坐」的姿勢,這對於是一個天朝人的陳羽來說,實在是有些難受。
「是有點沒吃飽,那我們再出去轉轉?」城之內博美剛才也沒怎麼吃好,雖然食物很美味,但剛才那種在有著幾百年歷史的古宅里按照傳統的和式禮儀用餐,對於昭和末年才出生的城之內博美來說,實在是不怎麼適應這麼傳統的風俗。
陳羽見城之內博美也是一樣的想法,頓時笑了起來,挽著她的胳膊和她一起又朝著酒店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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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和城之內博美並沒有走太遠,只是在酒店附近找了一家看上去尚可的拉麵店,叫了兩碗拉麵而已。
「陳羽君,那位前田家主給你的謝禮是什麼呀?」城之內博美西里呼嚕的吃著熱氣騰騰的拉麵,好奇的看著陳羽一直擺在右手邊的盒子,那是之前前田章利讓奧村永漣交給他的謝禮。
作為醫生,以職業道德和操守來說,自然不該收病人家屬的謝禮,但在陳羽嚴詞拒絕的時候,那位奧村永漣老先生卻一副你拒絕就是不給前田家面子,是在侮辱前田家的堅決態度,讓陳羽不得不收下了這份謝禮。
看著剛才忘記放在酒店直接帶出來的謝禮,陳羽也很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用紫色的布包著的方方正正的盒子,撓了撓頭半開玩笑的說道:「該不會是個密瓜吧?看這個造型挺像的。」
陳羽的話倒並不完全是玩笑,日本的水果很貴,像密瓜這種東西更是幾乎可以被認為是奢侈品,一般都是單獨一個瓜一個盒子進行包裝,稍微講究一點的還會用木盒子精心包裝。
價格當然同樣也很感人,超市里便宜的幾千日元,貴的能幾萬日元一個,最貴的甚至能到十幾萬日元一個,即便是前田家這樣的名門,送一個密瓜當做謝禮都一點不過分。
雖然開著這樣的玩笑,陳羽還是在城之內博美好奇與期待的眼神之中拆開了外面的布包,露出了裡面白木色的原木盒子。
「不會真是密瓜吧?」陳羽看著這個白木盒,抬手敲了敲,聽著裡面傳來的略有一些空洞的聲音,並沒有馬上打開,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城之內博美。
見陳羽看向了自己,城之內博美不由得更加期待起來。如果真的是蜜瓜的話,這樣單獨用木盒子裝起來的必然是價格昂貴的品種,雖然以城之內博美的收入水平來說並不是吃不起,但她還真的沒有花幾萬日元就為了買一個蜜瓜這麼奢侈。
感受著城之內博美期待的眼神,陳羽也不再磨蹭,於是伸手掀開了這個原木做成的盒子。
出現在兩人面前的並不是所期待的蜜瓜,而是一隻有著淡黃綠色的瓷釉的瓷器,看上去像是一個大碗卻又有著同樣顏色的蓋子。
「這是什麼?」陳羽雖然出身瓷器國,但是對這種東西他真的沒什麼鑑賞能力,但對於這種顏色他卻不陌生,因為他曾經見過一樣顏色的盤子,在天朝帝都的國家博物館,這是一件秘色瓷。
城之內博美想要伸手去摸,但似乎是顧忌這東西可能是什麼珍貴的古物,又將手收了回來,想了一下說道:「這該不會是件茶器吧?」
「茶器?」陳羽聽城之內博美這麼一說,倒是想起自己曾經玩過的那些和日本戰國有關的策略遊戲,裡面確實有茶器可以當禮物贈送,並且看上去眼前這件秘色瓷確實有些像是茶器:「什麼年代了,居然還送茶器……不過那位前田家主還真是捨得啊,這東西賣了能買一車蜜瓜。」
陳羽的評價頓時讓城之內博美陡然一驚,原本意圖摸一下的手頓時觸電一樣的縮了回去:「沒這麼誇張吧?這個東西這麼貴的嗎?」
「這種顏色的瓷器叫做秘色瓷,天朝晚唐時期,也就是平安時代所出產的一種瓷器,即便是在天朝國內也是十分罕見的珍品。我曾經見過一件顏色一樣的瓷器,在天朝帝都的國家博物館,是天朝的國寶。」陳羽向城之內博美解釋著,同時也小心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件瓷器。
眼前這件瓷器當然比不上陳羽在博物館看見的那件那麼精美,不僅顏色要略顯暗沉一些,就連質地也顯得略有些粗糲,並不像陳羽曾經見過的那件國寶那樣玲瓏剔透,勻淨幽雅。讓陳羽猜測這應該是當時燒制不算成功的次品,嚴格來說不算秘色瓷而是越窯瓷器。
但即便如此,這件瓷器依舊有著「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貢吾君。巧剜明月染春水,輕旋薄冰盛綠雲」的精美,就算比不得國寶,亦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陳羽當然明白,這件瓷器是前田家想要交好自己才會送出的禮物。不過不是交好作為醫生的陳羽,而是作為大師級超凡者的陳羽。
「那位前田家主倒是下了重本啊!」重新將盒子蓋上,陳羽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