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蓉碰到穆溫言投射過來的目光,當即跪下道:「王妃明察,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讓他做的!」
「我是王妃的身邊人,如何會做對王妃不利的事情呢?」
甘蓉打算棄車保帥,也是正常操作。
此刻秋嬋便疊放了雙手站在一旁,不再插嘴,等著穆溫言自己處置。
穆溫言冷著眼眸射出寒光陣陣:「本妃使出來的好人!」
「你們一個二個都當本妃是傻子不成?」
甘蓉磕頭有聲,只是推卸責任,心中祈禱這個哥哥能夠明明白,只有她活了,他才能有活路。
可是甘陸聽得卻完全不當這樣想,只想甘蓉這是要將自己摘乾淨,所有的罪責讓他背黑鍋了,紛紛不平指著甘蓉罵道:「是你叫我去店鋪中埋伏,伺機而動,找准機會將秋嬋趕出鋪子,你現在倒是裝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不是想要管店鋪嗎?是你來求我幫忙的!」
甘陸掙扎著跪在穆溫言跟前磕頭道:「王妃,這些事情都是甘蓉叫我做的,我只是聽命行事,我不是主犯啊!求王妃繞了我一命吧!」
甘蓉的頭碰在地上不動了。
冰冷的石板地面也沒有此刻她心中的寒冷冰涼。
這就是她一直供養的家人,親哥哥,大難臨頭只顧著自己活命,將她推到前面去擋箭,一切的過往都走馬燈一般,讓她不甘而憤怒。
「難怪你次次在本妃跟前挑撥是非,想要讓本妃處置秋嬋,你好上位。」
穆溫言最不能容忍身邊的人背叛,再也不聽甘蓉的求饒,動了動手指道:「待下去,既然是兄妹,就一起打死!」
秋嬋聽說,覺著罪不足死,便想要幫甘蓉兄妹求情,被蓮花拉扯著袖子阻攔了。
穆溫言的好心情也沒了,起身看了一眼蓮花道:「為人仆者,不忠,便是這個下場,你好生學著點。」
蓮花吞了口唾沫趕忙答應著。
就在門外傳來了男女夾雜著的慘叫,其中還有彼此的埋怨之聲。
秋嬋閉上了眼睛,告訴自己,不要理會。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蓮花等到外面沒了人這才敢走了出去,被打的地方用清水沖洗了,然而地面上還是殘留著淡紅色的血水。
「小主,你先別出去吧,我再去弄點水來洗地。」
秋嬋沒有聽,而是走了出去,看著狼藉的地面幽幽道:「我並不覺著愧疚,害他們命的是自己。」
蓮花剛忙說道:「那當然了,小主你只是查清了事實,動手的都是王妃,這兩條冤魂就算是要索命,也找不到咱們頭上吧?」
秋嬋嘆口氣,進去屋中。
便聽到裴行淵笑聲傳來:「好利落的手段,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秋嬋連忙收拾好了情緒過來幫忙推輪椅。
「王爺說笑了,奴還要感謝王爺的幫助呢!」
裴行淵知道自己並未幫多大的忙,也就不接著一茬道:「穆溫言如今又要換丫鬟了,你可以推薦一個呀?」
秋嬋聽出裴行淵的畫外音,抿唇笑著道:「王爺說笑了,王妃身邊的丫鬟自然是要從國公府帶來,我哪裡能夠插手?」
裴行淵呵呵一笑:「午後我便要去國公府,你可有興趣跟著一道回去?」
秋嬋聽得,正感覺袖中兩個金鐲子沉甸甸的,想要帶給雪娘,聽得如何不答應,立刻喜滋滋道:「真的嗎?我也能跟著回去!」
裴行淵勾起唇角,每一次秋嬋回去都這般高興,大約是想要回去看望母親吧?
想到這裡,裴行淵的笑容便落寞了幾分。
穆溫言本來也打算要回去國公府的,聽見裴行淵派人來通知起回去,想著父親的話,確實也沒有理由不跟著一起,便答應了。
馬車之中,三人坐著同一輛馬車,穆溫言便有些不痛快,但是念在秋嬋有功的份上,沒有立刻發作。
來到國公府,穆溫言先就下了轎子,徑直朝著裡面走,也不等裴行淵坐輪椅。
等到裴行淵坐上輪椅,穆溫言已經看不到了。
裴行淵吩咐秋嬋幫忙推輪椅,國公爺坐在大廳中等著接待,見到穆溫言一個人來了,嘆口氣道:「夫妻一起回府,你怎麼不等等王爺,你明知道他不方便的!」
穆溫言冷哼一聲:「父親,他帶著自己的小妾呢,不需要我幫忙。」
「什麼,還帶著小妾?」
國公夫人頓時跨了臉,起身拉著穆溫言的手道:「我不舒服,就不接待睿王了,別叫我。」
說著拉著穆溫言的手徑直走了。
國公爺沒辦法,嘆口氣親自迎接出去,果然看到推輪椅的人是秋嬋。
秋嬋行禮叫了一聲老爺。
國公爺臉上笑容抽動著:「你已經不是國公府的丫鬟了,往後別這樣叫了。」
裴行淵跟著說道:「國公爺自然是仁慈寬厚的,只是這個賣身契一日在國公府,那一日都是國公府的丫鬟,您說是不是?」
國公爺聽說,當即吩咐叫來管家:「將秋嬋的賣身契找出來,送給王爺。」
裴行淵也不拒絕,坐在輪椅上雙手交叉從容笑道:「秋嬋的母親雪娘想來也不是府中缺一不可的僕人吧?國公爺不如成全她們母子?」
國公爺聽說,雖然不肯答應,但是裴行淵都開口了,也不好拒絕,只得叫管家就加上了雪娘。
秋嬋心中萬分激動,她現在做這一切首要的目的就是幫雪娘贖身,想不到裴行淵一句話,就做到了!
然而國公夫人雖然離開,但是並未真的走掉,而是拉著穆溫言在屏風後面躲著偷聽。
穆溫言聽說要將雪娘一起放了,這可是用來要挾秋嬋的籌碼,怎麼可能放走?
父親也太糊塗了。
然而若是這樣的話,那也太小看國公爺了。
管家拿來了賣身契,但是只有秋嬋的。
「回稟老爺,雪娘的賣身契一時間找不到了,只尋到了秋嬋的。小的不敢耽擱,先就拿來了。」
國公爺打著太極笑著道:「先拿著,雪娘的賣身契找到了我讓人送到王府上。」
裴行淵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行,國公爺說如何便是如何吧!」
穆溫言這才放了心,拉著國公夫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