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嬋的眼底是純粹的黑,明眸皓齒,帶著極端的吸引力。
裴行淵幾不可聞的勾起了唇角,只聽窗外風吹樹動,他驟然轉頭,銳利的眉眼中間閃過絲絲殺意。
秋嬋還未感知到異樣的促進,剛要出口問怎麼了,眼前人伸手將她拉進了懷中。
「王……」
「有人。」他溫熱的吐息撲在秋嬋耳畔,接著聲音中充滿曖昧,高聲道,「本王帕子在你手裡,那這幅帕子就歸本王了。」
「可是這帕子奴還未繡好,上面染有血跡,王爺不嫌棄嗎?」
「只要是你繡的,本王都喜歡。」
男人曖昧的語氣令秋嬋耳根霎時間爆紅,可是看他面容警惕的盯著外面,她頓時明白這不過是在做戲給外面的人看。
她膽從心起,黏糊道:「那奴可有何獎勵?」
此話一出,裴行淵頓時將目光拉回,兩人四目相對,秋嬋狡黠的眨巴了兩下眼睛。
裴行淵落在她腰間的大手突然捏了她一下,秋嬋毫無防備的驚呼出聲,外人聽到很容易誤會。
秋嬋臉頰發燙,嬌嗔:「王爺~」
異動幾不可聞的從窗外閃過,有裴行淵剛才的提醒,秋嬋這次也看見了那道黑影。
「走了。」
秋嬋見狀立馬離開了裴行淵的懷抱,後者則是氣定神閒的喝了口茶,唇角含笑:
「你想要獎勵,說來聽聽?」
秋嬋的臉好像更紅了點,趕緊扯開話題:「王爺不管管嗎?萬一是刺客怎麼辦?」
「你覺得本王會遇害?」裴行淵將問題拋回給她。
秋嬋面露擔憂:「奴只是有些擔心,他們定是衝著王爺來的,不知是誰想加害王爺。」
她眼底的不安十分真切,連帶著裴行淵都多了些耐心解釋。
「尋常人還不敢對本王下手。」但是有兩個人可說不定。
「王爺驍勇善戰,但人心不得不防,奴只求王爺平安。」
女人秀眉緊擰,雙眸中的關切令裴行淵有些恍惚,他接道:「為何?」
「奴不懂打仗和朝堂的爭鬥,但王爺對奴很好,奴只想一直陪在王爺身邊,能守著王爺,哪怕日日看著王爺都夠了。」
之前在寺廟的事情,秋嬋至今還歷歷在目,對裴行淵的擔心也是真真切切。
這是她現在唯一的靠山,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活著。
如此熟悉的話,令裴行淵腦中多出一段久遠的記憶,曾幾何時,宮牆高築的地方也有一個女人對他說:
「母妃不想你能爬的多高,哪怕只是做個閒散親王,只要能日日陪在母妃身邊,就是母妃最大的心愿。」
思緒回神,秋嬋猝不及防的被人摟進懷中,不似情濃時的糾纏曖昧,裴行淵只是輕輕的環抱著她。
耳畔聲音輕輕地:「本王定會平安回來。」
裴行淵一直在秋韻庭待到深夜才走,他一走,秋嬋才挑著夜燈為穆溫言趕製雲肩。
時間飛逝,直到晨曦破曉時,雲肩也才繡了不到一半。
她眼中紅絲密布,卻不敢耽擱,手上都被扎出了血泡也不敢停歇。
太陽剛剛出頭,房外就響起了甘蓉的質問聲:「秋嬋呢!」
下一秒,不顧蓮心的阻攔,甘蓉推門而入,看著片刻前剛趴在桌上小憩的秋嬋,一把將人拎起:
「賤婢,誰讓你休息了,王妃要的東西呢?繡好了沒!」
秋嬋驚醒過來,聲音虛弱:「還……還沒。」
甘蓉聞言一把揪住了秋嬋的頭髮,跟在後面進來的蓮心見狀撲上前:「你做什麼!」
蓮心使勁將甘蓉推開,把秋嬋護在自己身後,秋嬋捂著頭臉色慘白。
甘蓉毫無防備的撞到了桌角,腰間疼痛使她面容有些扭曲,作勢還想上前,蓮心梗著脖子毫無畏懼。
秋嬋拽了拽蓮心的衣角輕聲勸阻:「蓮心,她是王妃的人,莫要得罪了她。」
「王妃的人怎麼了?不還是個丫鬟!你可是王爺最寵愛的侍妾,她還敢對你動手,小心王爺回來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蓮心聲音洪亮,氣勢絲毫不輸甘蓉。
不過她的話確實有幾分作用,提到裴行淵,甘蓉肉眼可見的慌了幾分。
秋嬋知道蓮心是好心,可她也不願看著她被為難。
她拿出繡了一半的雲肩,乞求的看向甘蓉:「還請姐姐在王妃處通融一下,奴已經在繡了。」
甘蓉惡狠狠的瞪了眼蓮心,給秋嬋下了最後通牒:「明日就是繡花宴,王妃交代了,讓你今夜之前必須繡出來,沒得商量!要是誤了正事,就是王爺來了都保不了你!」
她離開後,蓮心趕緊回頭,緊張兮兮的打量她全身上下:「你怎麼樣?沒事吧?可有傷到哪處?」
秋嬋心底暖暖的,笑著搖頭:「沒事,只是掉了一些頭髮,不礙事的。」
直到確認她沒事,蓮心放下心,越想越氣:「狗仗人勢,離了王妃讓她再囂張一個試試。」
「王爺哪麼疼你,要是讓王爺知你受欺,定會將她發賣出府去!」
看著蓮心義憤填膺的替自己抱不平,秋嬋眉眼溫柔的聽完,滿含歉意:
「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一句話讓蓮心平靜了下來,蓮心欲言又止的坐在她身邊,眼底都是心疼。
「這算什麼受苦,最苦的人是你才對,王妃這般欺辱你,你怎都不告知王爺?」
「告訴王爺又如何,若我事事都要靠王爺解決,就只能永遠被人欺負,我還要靠自己的本事帶你和雪娘離開這兒。」
如此輕鬆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只有蓮心知道,想要真正做到到底有多難。
被這麼一頓折騰,秋嬋的困意早已消失,她不敢再怠慢下去,繼續抓緊時間完成兩份雲肩。
傍晚時分,郡主府也來了人催促秋嬋儘早將東西送去。
好在今日裴行淵不在府里,秋嬋不用分。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趕在穆溫言起床梳妝前,秋嬋總算完成了她要的東西。
彼時秋嬋雙眼紅腫,繡花本就費眼睛,更何況她已經熬了一天兩夜,油燈下趕製雲肩,眼睛差點都要熬瞎。
本以為將東西送到金瀾院就沒事了,但甘蓉卻讓她在院中等著,她則將東西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