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太子定王想要你去收拾爛攤子，你大可以不去嘛！」
皇帝換了寬鬆的外袍招呼裴行淵上前。
「陛下雖然如此說，心中還是掛念徐州，兒臣擔心百官推脫，陛下為難，不如兒臣去了便是。兒臣一直都在邊境作戰，山路這些並不成問題。」
皇帝聽得，點頭道：「你盡心便可，那些百姓若是不聽話，你暗中行事，切莫要傳出外面。」
裴行淵聽得，點頭答應。
這些話朝堂上說不方便，所以才讓他留下，裴行淵聽得，心中冷笑，卻也並不表現出來。
「好了，去準備吧，城防軍你調動三千，隨你入徐州，此時不可外揚，朕下達的聖旨上只會給你百人，以做押運糧食之用，明白嗎？」
正和裴行淵的意思，當即就恭敬答應了。
吏部聽命太子，暗中早已經安排妥當，就等裴行淵的人去領糧食。
裴行淵知道太子不可能給那些災民好東西，所以親自過去檢查。
吏部只管給文書，手下的小吏領著去糧草中搬運。
國庫中的糧食都是今日才收入的，本該是新米，卻都是些發黃的陳米。災民自然是不會挑揀，能夠果腹便是。
只是裴行淵卻不肯如此。
吏部這些人在中間吞了多少錢，可想而知！
想到戰場上收到的那些糧草武器，連保護將士們的護甲都是次品，都是因為這些，好些人留白骨在外鄉，裴行淵想到就氣上心頭。
「拿上一袋，進宮！」
皇帝正在德妃殿中，聽見裴行淵要見，忍不住道：「這上午才見過的，又有什麼事？」
德妃知道裴行淵是穆溫言的夫君，便幫著裴行淵說話：「陛下去吧，萬一是重要的國事呢，臣妾等著陛下。」
皇帝聽得很滿意，讚揚了德妃幾句這才過來御書房中。
進門就看到殿中央放著個麻袋，詫異問道：「這是什麼？」
裴行淵吩咐追風打開袋子，將米倒出在盤子呈給皇帝。
「陛下，這是兒臣剛才去糧倉領的賑災的大米。」
皇帝就侯公公手中看了一眼：「怎麼了？」
為了看的分明，裴行淵特意讓用白色的盤子裝，越發顯露那米的發黃來。
顯然皇帝並非是看不明白，而是在問裴行淵想要什麼。
裴行淵一腔的熱火，盡數熄滅，只是說道：「兒臣見到國庫之中的這些大米賣相不太好看，徐州又是四方盯著的所在，明面上到底要弄得好看些，懇請陛下下指重新收購大米。」
皇帝聽得，揉了揉鬍鬚道：「朕記得每年都會新入庫一批的，這是太子辦的差事，朕叫他來問問，或者有的。」
裴行淵聽得，當即說道：「不必勞煩太子，兒臣相信國庫之中有新米，放在後面也未可知，只是兒臣想著，重新購買不顯得朝廷重視嗎？」
皇帝聽得這話，倒是滿意點頭：「很好，你很知道顧全大局，朕便授命你去購買。」
吏部聽說，只能增加撥款，並且說道：「王爺，您三日就走，這一時間買不了這麼許多，不如先收購一批，等後面再押運過來。」
裴行淵聽得，想來自己進宮的事情，早已經被太子一黨知道了，反應倒是很快。
既然如此，何不就讓他們試試。
「好，一定要是新米。事關朝廷顏面，陛下的仁德，你們可不能隨意更換。」
吏部的人聽得，滿口答應，恭敬送出。
回身便說道：「真是立功心切，那些個災民哪裡分什麼陳米新米，只要能吃就行，真是麻煩！」
追風殿後聽得分明，回來稟告裴行淵。
「無所謂，出了差池自然有人要出來受著。」
回到府中，秋嬋便忙亂起來。
穆溫言就算是知道裴行淵要遠行，也並不幫忙整理收拾行裝，反而藉口回國公府去，和李白龍私下交代。
秋嬋不知道徐州在哪裡，特意找人打聽了，將之前裝好的厚衣衫又都拿出來。
徐州偏南，比京都熱不少，準備的厚衣服都穿不上。
裴行淵倒是沒有那麼講究，在外打戰一直都是輕裝簡行，此次去更是沿途皆有城鎮，隨身衣服帶兩套，官服文書裝一起便可。
雖然如此和秋嬋說，秋嬋還是不聽。反而因為不舍而埋怨起來。
「朝中那麼多可用之人，為何一定要王爺去？」
裴行淵倒是很樂意聽秋嬋抱怨，手握書卷聽著，時不時附和一聲。
「原來是太子和定王想要您去，奴更加擔憂王爺安危了。」
裴行淵道：「本王豈能如此簡單便被他們算計，此事最後如何，等著瞧便是。」
秋嬋對朝堂留心之後，便將裴行淵的隻言片語，和他跟追風之間偶然聽到的話記在心中，大概也就明白了此行的任務所在。
見到裴行淵並不當為難差事來看，也就稍微寬心，只是不明所以，想要探聽一下裴行淵的打算。
奈何裴行淵並不輕易開口，秋嬋那些套話的小技巧稚嫩得很，如何能套得他的話。
秋嬋沒辦法，知道又說道：「可是這齣發時間也太緊了，王爺你明日可去宮中和淑妃娘娘辭行？」
俗話說，父母在不遠行，遊必有方這一行是當去的。
裴行淵本想到過，但是並不打算去，聽到秋嬋說起，不得不去了。
「王爺若是允許，奴想一起去，許久未曾給淑妃娘娘請安了。」
裴行淵明白秋嬋心意，順著答應了。
「你要去賑災？」
「是的，母妃。」
「想必又是他們不想去，才讓你去的吧？」
難不成淑妃娘娘在擔心裴行淵？
秋嬋心中一喜，正要插話幫裴行淵解釋，就見輪椅之上的裴行淵勾起唇角：「母親在意嗎？」
淑妃同樣笑容冷淡道：「只是想著你這樣苟且活著能到幾時。」
「那可能要讓母妃失望了，兒臣大概會爭取活得長久些，並且好好給母親盡最後的孝心。」
這不是說要給淑妃送終嗎？
秋嬋著急想要解釋，卻見淑妃笑了。
「那咱們有的瞧了！我在這冷宮之中等著。」
「好的很。」
秋嬋一身冷汗出來，無奈道：「王爺何不溫和些？淑妃娘娘也其實想要王爺好的吧！」
「今日已經夠溫和了，你沒看出？母妃知道我又要出去受苦了，心中正高興呢，沒聽到她說了這許多話嗎？」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