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婚過後抬你做姨娘

  次日雨停。

  五通觀坐落在半山腰上,山上植被茂盛,觀中亦是花樹繁盛。

  春雨過後的清晨,觀中樹葉如洗過般翠綠,空氣清新,加之觀中早上香客少。走在其中,讓人神清氣爽。

  錦鳶、妙辛跟著沈如綾去大雄寶殿進香祈福。

  結束後,妙辛到山門口接國公府來的人,錦鳶跟著沈如綾在觀中的後跨院閒逛。

  逛了片刻,沈如綾說她手帕落在了客居里,命她回去去取,自己在這兒等她回來。

  錦鳶從命,向西跨院走回去。

  剛走出後跨院,余光中見一身影從另一條小道而過,往後跨院走去。

  錦鳶本不在意。

  走了兩步後,才想起那個身影有些眼熟,再仔細回想,像是顧生顧公子…?

  小姐將她打發走去取帕子。

  顧公子又剛好過去。

  如此巧合,她怎能不在意。

  當下猶豫片刻,還是轉身又折返回去。

  回到後跨院她走出來的那院子前時,隔著扇月洞門,聽見從院子裡傳來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

  錦鳶的心陡然沉下。

  他們是無意撞見還是私下相約…?

  小姐今年秋日就要與趙府大婚,觀中眼下雖無旁人,但如果被人看去與一外男私會,是要毀名聲的大事!

  錦鳶悄悄隱匿身影,沿著月洞門旁閃入。

  幸好院中花樹繁盛,她藏身躲在一棵海棠花樹下,透過枝丫間稀疏岔影,只見小姐與顧公子相對而立,相談甚歡。

  他們身後得桃花花樹,滿樹的桃花怒放。

  樹下的兩人看起來眉眼皆是笑吟吟的欣喜,男才女貌,都能拓入畫中。

  聽著他們談論歌詞歌賦。

  錦鳶也甚少見小姐笑的這麼開心,用手虛掩著唇,一臉小兒女般的嬌艷模樣。

  不知說到了什麼,顧公子從袖中拿出一塊帕子遞過去。

  小姐抬眸,怔怔看他一眼,又低頭將它推了回去。

  兩人手碰在一處,卻無人避嫌。

  錦鳶大驚失色,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唇。

  腳下動了位置,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發出輕響。

  已被那邊的沈如綾察覺,她立刻扭頭看來,清聲質問:「誰在那兒?」

  語氣中是戒備之意。

  她也知道私見外男不妥。

  沈如綾見無人應聲,立刻朝著錦鳶躲藏的方向走來,仍在問著:「有誰在這兒麼?」

  錦鳶牢牢捂住嘴巴,不敢露聲。

  希望能矇混過去。

  若不然在小姐走到第三棵樹那邊的位置時,她也要先一步露面。

  沈如綾先一步察覺到藏在花樹後的人影,看見那裙裳的顏色,猜到是自己的貼身婢女,心裡鬆了口氣,轉過身,對擔憂著跟來的顧生莞爾一笑,「好像是只花狸,聽見人聲就跑了。」

  顧生毫不懷疑,眼神從花樹上輕輕掠過。

  頷首,溫文儒雅道:「這五通觀中的確有不少花狸,許是跟著師父們焚香禱告久了,比起山下的頗多幾分靈性。」

  沈如綾柔應了聲,語氣微頓,「方才…與顧公子相談甚歡,今日過後,不知何時才能再得見…」

  她落寞的垂眸。

  沈如綾生的明艷動人,平日裡不常做女兒家的嬌態。

  此時落寞嘆息,便是連鬼神見了都要不忍於心。

  顧生道:「我已經在京中長居,今後有緣自然能見。」至此,他已不再謙稱為顧某,說完後,拱手要辭別時,忽又目視沈如綾,語氣說不出的溫柔細緻,「幾日後在仙韻湖旁有一畫扇會,有不少文人墨客都會參加,沈小姐對詩詞頗有造詣,若是方便,倒可前往品鑑遊玩一二,權當散心。」

  沈如綾脫口應下,語氣中掩飾不住喜悅:「自然赴約。」

  得顧生溫和一笑。

  二人辭別,沈如綾目送顧生走出院子,轉過身來時,臉上的笑意瞬間斂起,低聲呵斥:「還躲著不出來嗎?」

  錦鳶才從樹後走出來,到她面前,正要屈膝行禮時,沈如綾已抬手朝著她臉上用力扇去,柳眉倒豎滿面怒容:「錦鳶、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偷聽主子說話!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是我母親?還是秦嬤嬤?!」

  錦鳶挨了打,立馬下跪。

  連連搖頭辯解:「無人指使奴婢,奴婢更不敢!」

  沈如綾逼近她一步,視線咄咄逼人:「不敢?!做都做了還說不敢!」她嘲諷一笑,隨即臉色再變:「母親與秦嬤嬤當真沒有看錯人,主子面前看著是個鋸嘴的葫蘆!不知肚子裡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心思!」

  沈如綾手指直直戳在她面前,腕上帶著的鐲子撞出響聲,嬌斥一聲:「說!你究竟懷的什麼心思!」

  錦鳶已是雙眸含淚,昂著頭,苦苦哀求,「奴婢絕無什麼心思…是方才出去時…看見一人走來…背影像是顧公子…奴婢擔心小姐才折回來的…」

  沈如綾放下手,卻眯起眼,視線愈發凌厲凝著她:「顧公子於我們有救命之恩,為何你見顧公子就要折返回來?」

  錦鳶跪著的上身微微晃了下。

  是她急著辯解,將心中擔憂一併說了出口。

  她咬著唇,臉色一寸寸失了顏色,心知再怎麼遮掩也瞞不過去了,索性一併說出口。

  她緩緩抬起眼,眸子不敢閃躲,直直望向眼前的沈如綾,微白的唇掀起,晦澀道:「小姐,顧公子終究是外男…您於今年秋日就要與趙將軍大婚——」

  「啪——」

  「住口!」

  沈如綾毫不留情的甩她一掌,語氣厭惡道:「你明知我厭惡他,如今我尚未嫁進他家,難不成和顧公子說幾句話都不成了?」她忽又頓了頓,狐疑著看錦鳶,「你處處為他說話,莫非…錦鳶你對那莽夫有意?」

  錦鳶驟然粉面失色,磕頭行禮:「奴婢絕不敢有意,若有就讓奴婢天——」

  沈如綾視線幽幽,眼眸思緒流轉。

  她看著在自己面前磕頭髮誓的丫鬟,漸漸生了一個念頭,臉色柔和不再見憎惡,甚至還彎腰親手將錦鳶扶了起來,語氣一派體貼大度:「也是,你曾是他的試婚丫鬟,將第一次都給了他,對他有意也是常情。你也知道我不大喜他,只要你肯將這些事情守口如瓶,大婚後我就抬你為姨娘,讓你去服侍他,如何?」

  錦鳶震驚,嚇得心頭猛跳,「奴婢…」

  沈如綾欺身挨近,在她耳邊低語威脅:「你如果不答應,我就向母親告發,說你對趙非荀存了齷齪心思,母親自會有無數手段處置你。」

  說完後,沈如綾退回去,仍舊笑吟吟的端看著她。

  錦鳶後背遍布寒意。

  她視線慌亂著移開,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