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小丫鬟邀寵

  趙非荀挑眉。

  看著她羞得恨不得扭身就逃,卻偏要硬著頭皮應下的模樣,手掌垂下,在她臀上拍了下,「快回去躺著。」

  小丫鬟這才逃開。

  趙非荀含笑看她倉皇逃開,如何會猜不到小丫鬟今夜如此主動的緣由。

  怕他記著前院裡她說的那些話?

  怕他覺得逾矩了?

  這才向他獻殷勤,試圖用美色迷惑他?

  想著小丫鬟淺顯而謹慎的心思,男人以手扶額,忍不住搖頭嘆息一聲。小丫鬟的主動邀寵固然令人歡喜,但他予以錦鳶的寵愛,並不希望她將規矩二字套在身上。

  至少在青州府、在春景園、在清竹苑裡,他更希望能見到她的一些不規矩,她的貪心,她的喜怒。

  就像今日在前院裡那般。

  她能放縱自己的脾氣。

  那一刻的錦鳶,鮮活而勇敢,這是趙非荀許久不曾見到的一面。

  等到那時候,他才能放心地將她置於後院,明目張胆地給予她寵愛,更不必擔心她輕易就能被人欺負。

  罷了。

  來日方長。

  趙非荀收攏思緒,繼續看著條案上堆積的信函。

  他手中看了一半的信是父親趙言煜送來的。前幾年他在邊疆駐守時,與父親關係生疏,半年才會收到一封家書,裡面寥寥數字,道家中一切安好,問他是否安。

  倒是他任青州巡撫後,父親一個月就會送來一封家書,先寫一遍家裡皆安,又問他今日衣食住行如何云云,最後再寫家中瑣事。

  信紙從一頁寫不滿,激增到三頁。

  趙非荀隱隱察覺到父親這個歲數抒發的……父愛?有些僵硬生疏。

  趙非荀耐著性子一一看完。

  最後一頁上,父親提及華家的兩位舅公攢了一筆銀子,捐了一個閒差小官,日日過得醉生夢死,家裡妻子兒女等事一應不管,一青樓里的妓女日夜廝混,他有心探查,可礙於自己身份,無法輕易現身,最後添了一句,若兒在就好了。

  趙非荀……

  他掃過最後一行話,頗為無語。

  哪怕他在京城,自己也是從二品武將,豈能出入青樓妓館?

  他放下這份沉甸甸的『父愛』,扔在一邊,下面是城羽營送來的密函。

  城羽營名義上仍在他管轄之下。

  由他的副將代主管一職,十日送一封密函,確保他對京城明面上的動向了如指掌。

  今日送抵的密函上報,雲秦不定,頻頻來犯,這幾日奏報隔三岔五就送入宮中,陛下正著手派宋將軍點一萬精兵前往支援。宋老乃是前朝老將,戍守雲秦邊境三十載,派他前往,足以震懾雲秦胡人。

  先前他命副將關注京中關於北疆的動靜,副將說北疆定期上報邊境穩定,甚至還聽說邊疆兩國百姓互通往來,北疆也有示好之意,打算懇請陛下再開互市。

  陛下前幾日駁斥這道摺子。

  趙非荀看見信函中的北疆穩定四字,蹙眉沉思,今年他才聽杜周士提及北疆頻頻騷擾,何來穩定一說?

  倒是孫將軍允許手下將士與北疆人交換食物。

  他被調回京城後,與北疆舊部聯絡漸少,如今他還在青州府任職,更不能直接與舊部聯絡,只能通過城羽營里的舊部,讓他們另外托信去問。

  孫將軍雖好大喜功,但其心為正。

  但願——

  是他多心。

  寫完這封回信,他招手叫來侍從,命他們儘快送回京城。

  又看了幾本邸報,清完這一日的公務,趙非荀才起身離開書房,更衣洗漱後回房。

  小丫鬟已入睡。

  屋子裡的冰山融了一半。

  她怕冷,身上還蓋著一條薄被。

  側身睡著,甚至連他上床都沒醒來。

  趙非荀一把攬過她,氣笑著捏了下小丫鬟的面頰。

  剛才還來邀寵,自己倒先睡著了。

  還睡得這麼沉。

  趙非荀垂首,吻上熟睡之人。

  熟睡的小丫鬟溫順得不可思議,任由他侵占掠奪走呼吸,渾身嬌軟,溺在他的懷中,身子經受不住男人的撩撥,意識逐漸清醒,眼瞼掀開,眼底睡意惺忪,眸色迷離,雙唇泛著一層薄薄的水光,眼角發紅。

  「大公…子……」

  她逐漸清醒。

  眼前一晃,男人將她壓在身下,擋住床外透入的月光,垂首吻下,深深抱住她。

  錦鳶尚未調勻的氣息變得急促。

  床上的薄被滑落。

  ……

  女子承寵,面有嬌容。

  被男人抱在胸前,胳膊壓過她的腰肢,手掌貼在她的後背腰窩處,輕輕順著、摩挲著。

  餘韻散去後,床幔之中殘留幾分旖旎。

  旖旎未催生情慾。

  反而是讓錦鳶念及他方才待自己的種種溫柔,懸浮不定的心也有了著陸處,睡意逐漸起來。

  「那孩子——」

  男人的聲音突兀響起,打碎了寂靜,連著胸膛震顫。

  錦鳶聞聲,柔柔地抬眸看去。

  男人的手指落在她的鬢角,勾起一縷粘在面頰上的髮絲,「如果你想照拂一二,就讓婆婆代為養著。」

  她的睡意瞬間散去。

  怎麼……

  怎麼這事還沒過去?

  她咬著唇,一時沒明白大公子這會兒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非荀嗓音松泛,「顧臨邑領著牟定縣那邊的事情,他又捨不得撇下伏諸山上的那一幫子兄弟,身份一時沒辦法洗清,孩子也只能跟著他混在山賊堆里。婆婆帶大了輕風他們,養在她身邊,也讓她膝下熱鬧些。」

  錦鳶靜靜地聽著。

  視線盯著眼前赤裸的胸膛,上面有一道扭曲的疤痕,是這些年大公子在戰場上留下的印記。

  可就是這樣一位將軍。

  會為她一番失態的話語,因她為孩子抱不平,便提出要讓婆婆撫養那孩子,是為了讓她安心。

  不讓把那孩子代入她自己的過去。

  原來……

  她在馬車裡故意說的、惹他憐愛的那些話,大公子都記在了心裡。

  心尖止不住地發酸發軟。

  「我……」她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我何事說過要養那孩子了,他有生父顧臨邑帶著,何須辛勞婆婆。」她輕聲說話,故意答的幾分任性,「如果是大公子體恤屬下,那我們才養著。」

  趙非荀:「那便不理會他。」

  「好。」

  床幔里又安靜下來。

  睡意卻不曾再度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