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投懷送抱

  貴妃病重…麼。

  趙非荀勾唇冷笑一聲。

  送走統領後,輕風才從自己的帳子出來,方才統領說的話他自然也聽見了。

  關鍵是這會兒都這麼晚了,這分明是折騰人啊!

  「大公子,這……」

  趙非荀抬手揉了下額角,「吩咐下去,讓各處都準備起來,明日一早務必都收拾妥當了。營中皇后娘娘、大皇子、幾位王爺處,我親自去傳。」

  「是!大公子!」

  好不容易平靜的一夜,又是一片亂糟糟的。

  主子們這一晚還能睡個好覺,但歇下的奴才們都跟被鬼攆了似的趕忙爬起來收拾東西。

  連著喬櫻兒的帳子外也亂了起來。

  婆子站在門口惡聲惡氣地把明日午後拔營回京的消息說了。

  婆子偷懶不願進去伺候她,讓喬櫻兒自己個兒抓緊收拾。

  喬櫻兒被關了幾日,想盡了法子想要逃出去,可沒想到外面的婆子看得嚴,後面又是禁軍守著,她怎麼也脫不了身!

  眼看著都快回京,她早已坐不住了。

  喬櫻兒撲到帳子門口,扯著婆子的袖子,低聲哀求著道:「我要見娘娘!求您讓我見一面娘娘罷!」

  婆子用力一推胳膊,直接將喬櫻兒推倒在地。

  見狀,才不咸不淡地哎喲了聲,「真不好意思,老婆子手重了下。」

  喬櫻兒手掌擦得火辣辣發疼。

  恨不得要揚手教訓這惡婆子,但——

  她還未出去,這婆子決不能再得罪了。

  喬櫻兒咬牙撐著胳膊站起身,「您說什麼話,是櫻兒自己沒站穩罷了。」她擠出一個扭曲的笑臉,拉著婆子的手,將自己手腕上的鐲子退下來,塞給婆子:「求求您,讓櫻兒見一面娘娘,哪怕是給娘娘磕個頭也——」

  「喬小姐。」婆子嗤笑了聲,上下打量她一眼,「喬小姐怕不是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一個商賈之女,郡主娘娘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勸你趁早死了這份心!」說罷,輕蔑一笑,轉身直接離開:「還當自己是主子的義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自己什麼德行!」

  婆子奚落她的聲音即便是隔著帳子,也如此刺耳。

  喬櫻兒受此羞辱,眸中生恨生怨懟。

  她攥緊十指,此刻連疼痛都察覺不到了。

  娘娘她真的冷血無情至此——

  自己就這麼被送回喬家的話,爹爹豈會放過她?定會早早就把她嫁出去,嫁給那個富商做妾室!

  那她這一輩子就徹底完了!

  她不甘心——

  明明是娘娘給了她這份榮耀,如今卻要殘忍地收回!

  既然娘娘狠心,她又何須再奢望於她!

  喬櫻兒抬手,用袖子用力擦去眼淚,從針線簍子裡拿起剪子,避開帳門口那一面,走到帳子裡後側方,用力扎了下去!

  今夜整個營地都在忙碌收拾。

  甚至連禁軍都降低了戒備。

  喬櫻兒從絞出來的縫裡鑽出去,即便無人察覺到她的出現,她也不敢原地停留太久,辨別了下方向後,按著這幾天從婆子口中旁敲側擊打聽到南定王的帳篷方向,趁著月色快步走去。

  她是被奶娘、喬母、郡主嬌養著長大的孩子。

  哪怕下定了決心要用女子的清白換來地位,但真當她走在營地中,仍不由自主會恐慌、不安。

  這與太傅壽誕那日是截然不同的。

  那時,她的娘親仍在。

  那時,她獻身的男子是熟悉的荀哥哥,年輕健碩,未來可期。

  那時……她仍然禾陽郡主寵愛的義女。

  如今她卻什麼都沒有了。

  只憑一具年輕的身體,將自己送到南定王爺——這個年紀足以能當她爹爹的男人面前,甚至還要恐懼於可能會被他所拒絕。

  即便不安,她也強逼著自己走去。

  南定王爺的帳篷在夜裡很容易就尋到了。

  帳中燭火通明,甚至將帳子也照得像在發光似的,隱隱還有絲竹吟唱聲傳出來,伴隨著一兩聲女子的嬉笑打鬧聲。

  喬櫻兒的腳步頓住。

  她想起了坊間流傳南定王爺的風流韻事。

  據聞……

  他曾一夜連御數女。

  難道此時帳子也是那樣的情景麼?那自己與外頭給錢就能取樂的妓女有何不同?

  喬櫻兒忽然生出退卻之心,轉身正要離開時,從身後傳來禁軍的查問聲。

  「前面站著的!對,就是你!你是哪兒的婢女?為何深夜不歸,還在王爺帳前逗留?」

  禁軍提著燈籠靠近。

  光已經將她的背影照亮。

  「看你打扮不像是營地里的丫鬟?是從何處混入進來的!快說!」

  身後的腳步聲逼近,語氣不善。

  喬櫻兒頓時沒了主心骨,慌不擇路地拔腿就跑。

  這一跑使得原本懷疑她身份的禁軍立刻將她當做刺客,高呼一聲:「此女形跡可疑,給我拿下!」

  其餘禁軍立刻配合著左右圍堵,喬櫻兒被堵的慌不擇路,竟是朝著帳子門口跑去。

  禁軍大叫一聲:「不好!絕不能讓她闖入帳中!」

  外面亂鬨鬨的,自然也驚動了裡面的南定王,他也是習武之人,聽見外面的動靜後,本不願理會,忽然一念浮上心頭,伸手推開圍上來的女人,就這麼衣裳半敞著走出門去。

  挑起帘子,人還未露面。

  懷裡先撞進來一具嬌軟的身子。

  裹著寒夜裡的涼氣。

  倒是外面的禁軍跪了一地:「參見王爺!驚擾王爺休息,卑職萬死!」

  南定王身上帶著酒氣,眼神亦是慵懶恣意,掃過這些禁軍,隨口問道:「你們為何在外喧譁,吵得本王連琴聲都聽不到了。」

  一禁軍斗膽回道:「回王爺的話,我等正在照例巡查,見一女子徘徊在帳外形跡可疑,正準備捉拿詳問,不想驚動了王爺。」

  南定王哦?了聲,低頭看依偎在自己胸前瑟瑟發抖的小丫頭,借著月色,他看清了這張面容。

  果真是她。

  商賈之風,不外如是。

  「可疑之人?你們是說她?」

  南定王背著雙手,卻也不把身前的人推開。

  禁軍跪在下面,互相偷偷著確認了眼,心底紛紛打起鼓來,聽著王爺的口吻,像是認識此女?難道真是他們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