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減負

  那陌生的男人身材很高,與齊珩的身量差不多,濃眉大眼,五官端正,帶著點兒粗獷的風格,雖然身上有著揮之不去的肅穆意味,眼尾卻有著笑紋,可以看出平日裡不是個一板一眼的人。

  ……是齊珩的二哥?

  「你是齊珩的二哥?」

  齊延看著院子裡走出來的女人,登時眼睛一亮,對方和照片上的模樣相符合,她的皮膚白皙,就這樣隨隨便便的簡單穿著,卻帶著一股優雅脫俗的氣質,在人面前絲毫不露怯,是個明艷大方的大美人。

  跟他們大院裡那些領導家裡養出來的女兒比起來,也絲毫不差。

  「是弟妹啊,是,我是齊珩的二哥,齊延。」

  打過招呼,值班員幫著把齊延帶來的東西都搬進了院子裡,姜雙玲看著那大包小包的東西,在心裡咋舌,「二哥,這些東西……」

  「給你和大侄子的,算是媽和你嫂子的心意,你們可得收下了,免得我白忙活了一路上。」

  姜雙玲去給齊延倒茶。

  齊延進了屋子,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圈,發現這屋子雖然不大,可裡面的東西乾淨整潔,東西擺放地有條不紊,透著一股溫馨閒適的感覺。

  靠牆的小桌上擺著畫紙畫筆和顏料,最上面是一張濃墨重彩的油畫。

  畫上的人他都認識,眼尖的他還發現了角落上的兩個名字。

  齊珩,姜雙玲。

  姜雙玲:「!

  這是她之前畫的那張初見油畫,早上沒事幹的時候拿出來欣賞了一番,就給隨意放在小桌子上了,本來以為回來的人是齊珩,她就沒當一回事,仍然把畫留在那。

  現在居然讓齊珩的二哥看見了,她有些臉紅,這會兒想要把畫給收起來都不好意思了。

  「這畫……」齊延認出了畫上齊珩的字跡,那兩個字絕對是五弟親筆寫出來的。

  姜雙玲張了張嘴,卻是呆愣住了。

  齊延看見弟妹愣神的表情,不由得問道:「弟妹怎麼了?」

  「這是雙玲畫的。」

  齊延的背後冒出一道清冷平靜的聲線,語氣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陳訴事實。

  他不禁回過頭,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齊珩,「哎,五弟,你回來了。」

  「二哥。」齊珩叫了他一聲。

  俊美的男人站在門口,帽檐下一雙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著前方,他的額頭上帶著點兒汗珠,其中的一滴沿著下頷線上滑落,衣擺上沾了些草屑。

  「齊珩,你招呼二哥,我去廚房做飯去。」

  他們兄弟兩人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面了,齊延走到弟弟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齊珩衝著他點了下頭。

  「日子過得怎麼樣?」

  「很好。」

  「齊越那孩子呢?」

  「上學。」

  齊延:「……」

  很好,這說話的方式還是我認識的弟弟。

  「之前那信是你寫的嗎?」

  齊珩:「……是。」

  「你媳婦兒還擅長畫畫?」齊延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之前的那張畫上,除了這張畫,小桌上還有不少其他的美術作品。

  沒想到弟妹還有這能耐?

  「她喜歡。」齊珩漫不經心地走了過去,堂而皇之地將所有的畫疊著收起來,拿進兩人的房間。

  齊延:「!」

  真小氣啊

  收音機里傳出來嘹亮的電台聲響,播音員有感情的念詞聲在屋子裡迴蕩,齊珩走進廚房裡幫忙,摘下頭上的帽子,戴在姜雙玲的頭頂。

  「中午不用準備太多,等會兒我和二哥要出去。」

  姜雙玲抬了下帽檐,回道:「那行吧。」

  晚上等孩子們回來後再吃大餐。

  齊延站在廚房門口悄悄往裡探頭,正好看見自己那慣常清冷疏離的弟弟站在弟媳的身旁,右手搭在女人的腰側,低著頭親昵地說悄悄話。

  看來他這個弟弟結婚後果然不太一樣了。

  ……那信真的是他寫的嗎?

  姜雙玲做了四個炒菜,菜里油水放的足,讓齊珩端出去,他們三坐在飯桌前吃飯,她拿起筷子,看向眼前坐著的兩兄弟。

  此時場上三個人,只有她一個人頭頂戴著帽子,她肩膀上垂著辮子,齊珩的黑髮乾淨利落,齊延的光頭亮得發光。

  姜雙玲:「……」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她就是有點想笑。

  齊延的五官也生得端正,哪怕是沒有頭髮,也是個精神氣十足的帥小伙兒,他與旁邊的齊珩眉眼稍有那麼一點點相似,只是齊珩的五官更加精緻俊美,兩廂對比之下,就……

  ……就令人忍不住地幻想。

  姜雙玲低頭吃了一口飯,抬起水潤的杏眸專注看向齊珩的頭頂,心下升起一股微妙的擔心。

  齊珩被她看著,疑惑地回視她:「?」

  姜雙玲默默吃飯,沉溺幻想。

  她曾經……是不是做過女兒國國王的夢?

  午飯後齊珩兄弟倆就出門了,許是要去見其他的朋友。

  姜雙玲睡了個午覺,開始準備夜裡的大餐,不過……之前買的那隻雞還沒來得及殺。

  她抓住這隻十分有勁的大公雞,廢了一番功夫才把它的兩條腿綁上,腳底下一陣雞毛翩飛。

  把頭頂紅冠的大公雞扔在地上,拿著菜刀的姜雙玲心頭髮憷,想著還是留著齊珩回來的時候再殺雞-吧。

  她就不做無謂的嘗試。

  太陽快要下山,幾個孩子追追趕趕地跑了回來,姜澈和齊越與朱明明、牛家棟分開,各自跑回自己家。

  齊越先跑進院子裡,姜澈老老實實地把院門給關上,他們倆孩子還未進屋,就先看到了被束縛住的可憐大公雞。

  「阿姐,為什麼要把喔喔喔扔在這。」

  「阿越和阿澈你倆回來了?今天家裡有客人來,咱們晚上殺雞吃。」

  齊越蹲在地上,一雙跟齊珩十分相像的眼睛盯著地上的大公雞,被綁腿的大公雞有些害怕地抖了抖爪子。

  盯了半晌後,這個小崽子深吸了一口氣,大喊道:「媽!我來殺雞!」

  這是他上次就決定好的,以後家裡他來殺雞,先殺就先吃。

  齊越眨了眨眼睛,差不多就要表演出「磨刀霍霍向公雞」的節奏。

  姜雙玲:「???!!」

  就算這崽子敢殺,她也不敢給他遞菜刀。

  「先等著,等你爸回來再說。」

  「你再大幾歲,就給你殺雞。」

  齊越很委屈,「那我要多大才能殺雞啊?」

  姜雙玲:「……等你弟妹能開口叫你哥哥的時候。」

  齊珩和齊延兄弟倆回來的不算晚,姜澈和齊越兩小傢伙前一腳剛回來,他們後腳也跨進了院門。

  當時這兩孩子正在圍雞看兔子。

  「越越?」齊延見到了幾個月沒見的齊越,頓時安心了不少,齊越穿著一身乾淨的衣服,小臉蛋唇紅齒白,比離開時的那會兒狀態還要好上幾分。

  到底是養了幾年的孩子,重新見到他的時候,齊延心中頗為激動,沒忍住走上前試圖伸手去抱齊越。

  誰知此時的齊越卻把頭一偏,往齊珩的腿邊撞了過去,仰著小臉道:「爸爸抱!!」

  齊珩蹲下身將他抱在懷裡,一旁的姜澈見了,忙不迭也去抱齊珩的大腿,仰著頭用星星眼看著自己的姐夫,求抱抱的意味很濃。

  姜澈跟姜雙玲長得相似,齊珩低頭瞥見他抱大腿時的星星眼,沒忍住嘴角向上一揚,將這個小傢伙也抱在了懷裡。

  齊越笑著伸手在姜澈的手臂上一拍,「爸爸把我抱高點。」

  姜澈也笑著去抓他,「我也要高高!!」

  一旁的齊延看著往齊珩懷裡躲過去的齊越,神色里閃過幾分失望和落寞,他心裡自責不已,而後在心裡長長嘆了一口氣。

  等他回過神時,看見齊珩勾起的嘴角和兩孩子燦爛的笑臉,頓時添了幾分釋然。

  讓孩子跟著爸爸,也是好事。

  夜裡在齊珩同志的幫廚下,姜雙玲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有雞有魚,還有肉丸子湯,幾道時鮮的素菜也是鮮香誘人,齊延給齊越和姜澈兩個小傢伙夾了個雞腿,讚嘆道:「弟妹你這手藝好。」

  「謝謝二哥誇獎。」

  齊越拿著筷子扒了一口飯,聞言跟著一臉自豪道:「我媽媽做菜最好吃了!

  「每天都想吃媽媽做的飯菜,做夢都想吃。」

  齊延愣了一下,以前他還從沒見過齊越這小傢伙這樣誇獎人,一臉笑眯眯的,似乎跟弟妹十分親密。

  他是不知道這孩子經受了許多彩虹屁的薰陶。

  齊越開口的時候,姜澈也不甘示弱,咬著雞腿囫圇地說著:「阿姐無論做什麼都超好吃!!」

  ……

  「小嘴兒真甜,就跟抹了蜜似的。」

  想起齊珩說他二哥喜歡酒,姜雙玲就去把家裡藏著的幾瓶酒拿出來,讓他們兄弟倆晚上慢慢喝。

  「這……不喝了吧。」

  考慮到姜雙玲還懷著身孕,怕影響到她,兄弟倆都說不喝酒了,姜雙玲就說:「沒關係,我吃的不多,等會兒就回房間裡趕稿去,你們兄弟倆這麼久沒見面,肯定有很多話要說……總少不了喝點……」

  姜雙玲牽著倆吃飽喝足的小傢伙回房間裡去,這倆寫作業,她畫畫,關著門,外面兩個男人吃飯喝酒。

  齊延喝了一杯酒下肚,看著眼前的弟弟感慨道:「弟妹人真好。」

  齊珩抿了一口酒,醇厚的酒味在唇舌間化開,提到愛人,眼睛裡也仿佛喝了酒一般,「她很好。」

  都不用對方明說,齊延都能看出五弟對弟妹很上心,這……有了媳婦之後,人都變了許多。

  當然……弟妹離開了之後,還是之前那副模樣。

  齊延:「……之前寄給咱媽那封信,該不會是弟妹寫的吧?」

  「我寫的。」

  「字跡是你的,但是思想絕不是你的。」

  齊珩:「……」

  「來來來,哥給你倒杯酒,小五,這酒好啊,二哥還不知道你居然藏了這麼好的酒,來來來,滿上……嗯?你之前的都沒喝,快快,一口乾了。」

  「二哥,我也給你倒一杯酒。」齊珩斂著眼眸給對方倒酒。

  齊延這會兒感覺還挺新鮮的,他以前其實從沒與五弟一起喝過酒,對方向來表現的滴酒不沾,沒想到這些年過去,小五也喝酒了。

  小弟長大了。

  好像就這麼眨眼一晃,時光荏苒,明明感覺昨天幾個兄弟猶在打鬧,現在也只剩下他們倆了。

  「五弟,是二哥對不住你。」

  ……

  齊延心中感傷,又沒忍住起了興頭,拉著弟弟齊珩多喝了兩杯,齊珩陪著對方喝酒,面不改色,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身形不歪,仿佛喝的是水一樣。

  「小五,你這酒量……」齊延越喝越有點心驚膽戰,他這個酒量好的連續幾杯下肚,已經開始大腦眩暈,而眼前清清冷冷的五弟仍然坐在那裡沒有絲毫不適,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

  乖乖的,他這弟弟的酒量真好。

  他的臉上已經起了紅暈,低著頭又倒了一杯酒,他就不信他這個做哥哥的還喝不過弟弟。

  齊延喝得越多話越多,拉著齊珩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齊珩沒什麼表情坐在一旁陪他喝酒,時不時應上幾個字。

  「沒想到咱家小五你的酒量最好,二哥我還喝不過你。」齊延已經醉了,恨不得倒頭就睡,已經喝不下去了。

  姜雙玲出來的時候,就見齊珩一板一眼地把二哥扶去最外的小房間裡休息,那房間裡有一張之前換下來的舊床,姜雙玲這些天還想跟齊珩說,去打個竹床放在小房間裡,方便齊珩中午回家午休。

  齊延倒在床上,被蓋好被子,齊珩走出房間,把外面的殘局隨意收拾了下,姜雙玲窩在門口,默默地觀察他的動作,想著齊珩到底醉成怎麼樣子了。

  ……應該是醉了吧。

  齊珩去洗了一個澡,最後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姜雙玲進來的時候,坐在他身旁,伸頭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反應。

  姜雙玲抱住他的手臂,往他懷裡靠了靠,覺得她家男人喝醉了酒可真好玩,雖然表面看不出什麼,實際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全憑身體的本能辦事?

  因著二哥還睡在隔壁,姜雙玲自然不好像上次一樣出言「調戲」自家醉酒的愛人,只希望他像上次一樣老老實實地倒在床上睡著了。

  「齊珩,睡覺了?」伸手往對方的胸膛上推了推,第一次,沒推動,姜雙玲只好又加大了力氣,硬是推不動這個大醉鬼。

  「你不躺下,我先躺下了。」

  姜雙玲繞過坐在旁邊的大塊頭,爬進床鋪的裡面躺下,給自己蓋上被子,頭壓在枕頭上,側著頭看男人的背影。

  姜雙玲:「???」

  這一回他該不會想在床邊坐一個晚上吧?

  姜雙玲往旁邊斜了下身體,她的手指模仿著奔跑的小人似的一路爬到齊珩的身邊,扯了下對方的衣角。

  「你還不想睡嗎?」

  對方無動於衷。

  看來比上一次醉得還厲害。

  都給醉自閉了。

  姜雙玲閉上眼睛,捏了捏自己的被子,打了個呵欠,要是對方在床邊坐一宿,她也沒辦法啊,最多給他披個被子,要不然直接推倒他?

  ……可我能推得倒他嗎?

  姜雙玲正在腦海里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個熱源體靠近了自己,她下意識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齊珩那張放大了的俊臉。

  對方目光游離地看著她,突然就扯動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

  這殺傷力有點大。

  姜雙玲原本醞釀出來的那點睡意頃刻間消失殆盡,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齊珩?」

  男人依然衝著她笑,近距離看去的時候眼底的臥蠶格外溫柔,桃花眼尾上揚,泛著醉人的紅暈。

  姜雙玲的心跳加速,砰砰跳動的心臟仿佛要從身體裡跳出來似的,她覺得自己可真是昏了頭了,眼前這個醉鬼的傻笑都能把她弄得臉紅心跳。

  「齊珩,咱們能打個商量嗎?你每次醉的方式能不能和諧統一一點?」

  「這次怎麼笑成這樣了?」

  難不成是她上次提了要求,這男人在背後偷偷練習怎麼笑?不然怎麼都成條件反射了。

  真的,都快笑成妖孽了。

  姜雙玲抱住對方的臉,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別笑了好不好,咱們睡了。」

  「齊珩……你別笑了……」

  「別笑了。」

  「看著你笑我都要笑了。」

  第二天齊延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昨天晚上可真是醉得不清,不然他為什麼昨晚上隱隱約約一直聽到了幾聲「齊珩你別笑了」「別笑了」……之類的幻聽。

  害得他做了個夢,夢見他在夢裡看不清表情的弟弟莫名其妙衝著他笑,嚇得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嘶……」酒醉後的反應比較大,齊延坐起身,卻是聽弟妹說齊珩一大早就走了。

  齊延起來吃了早飯,洗了個澡後又重新睡了過去,直到中午齊珩再回來。

  又吃了個午飯後,齊延要走了。

  「我不能待久了,我要走了,還得趕車去,媽心裡一直惦著你,要是有時間,你再多寫點你那『家書』,沒事,弟妹你盯著他,讓他多寫幾頁,寫個十七八頁什麼的都沒事。」

  姜雙玲:「……」

  難不成上次的還寫少了嗎?

  「好,二哥,我讓他多寫點。」

  ……

  說了一通告別的話後,齊延臨走時還是忍不住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弟啊,哥實在沒想到你酒量這麼好。」

  「比咱爹當年都能喝,咱們五弟兄就你像了爹,原本哥以為自己的酒量不錯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深藏不露的還是小五你……」

  姜雙玲:「……」

  不,二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齊珩:「……」

  送走了二哥,姜雙玲牽著齊珩的手往屋子裡走,她走兩步,就忍不住往齊珩的頭頂上瞄一眼,而後又停幾下,又往齊珩的頭上瞥一眼。

  她正專注著想自己的事,卻聽見頭頂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你在看什麼?」

  姜雙玲:「……沒看什麼。」

  就是想研究研究你的頭髮……

  她剛才仔細看了下,身旁男人的頭頂還是非常茂密的,暫時看不出有那啥啥的跡象。

  都說這種事情容易遺傳,姜雙玲托著腮幫子,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該像隔壁的王雪姝同志學習,努力想一想事情最糟糕的方向,提前接受老公中年禿頭的模樣。

  「齊珩,我覺得你要是把頭髮全都推掉,應該也挺賞心悅目的。」

  姜雙玲幻想過對方沒有頭髮的樣子,幻想完了之後,仍然覺得非常俊。

  哪怕他從此披個袈裟混進和尚堆里,他肯定也是寺院裡最靚的大師。

  ……而且還顯得格外禁慾。

  到時候自己走在他身邊,估計都會情不自禁想像自己是哪來的野妖精,偷偷來勾搭聖僧。

  不,呸呸,她得是女兒國國王。

  還真挺想看看的。

  思及至此,姜雙玲用手肘推了下身旁男人的胳膊,暗搓搓慫恿道:「齊珩,你看都快七月了,你是不是覺得天氣越來越熱了?」

  齊珩:「?」

  「天氣很熱的話,戴帽子是不是很悶?要不要考慮給帽子減減負?」

  齊珩目不斜視,語氣平淡無波:「帽子不能改。」

  「我知道,帽子是不能改,但是別的能改啊!」姜雙玲看著身旁的男人,眼睛忽閃忽閃的。

  齊珩:「……」

  「咱們可以給帽子底下減減負,比如,你把頭髮都剃了。」姜雙玲就覺得,與其在腦海里默默幻想,不如選擇提前實現。

  很想看看……十分好奇。

  「不。」惜字如金的男人一口回絕。

  「剪嘛剪嘛,咱們來嘗試一下新髮型。」

  ……

  姜雙玲跟個小蜜蜂似的在他旁邊嗡嗡嗡叫著慫恿了大半天,對方都堅決不妥協。

  ——看來男人也挺在乎他的頭髮。

  「那我遲早也會看到……」

  「不會。」

  「為什麼?」

  「……我二哥他十九歲就那樣了。」

  姜雙玲:「……」

  「你二哥把頭髮都剃了,還挺有魅力的。」

  他們齊家的男人骨相生得好,就算沒有頭髮,也照樣好看。

  「嗯。」齊珩頓了一下,突然說道:「當初他跟二嫂……」

  「怎麼了?」

  「也沒什麼,開始他們不太對付,我二哥把頭髮剃了,他們就在一起了。」

  姜雙玲:「……」

  她竟然品不出這句話里究竟有什麼深層含義,只是不明覺厲。

  「前後有什麼關聯呢?」

  「不知道。」

  你這個做弟弟的吃瓜只吃一半。

  數著日子到七月,天還沒亮薛梨就醒了,一大清早跑去排隊,新一期的容城連環畫報,她一口氣要了十本,在旁邊人看傻子的目光下,她臉上洋溢著壓也壓不住的笑容,抱著懷裡的東西往外跑。

  按照姜雙玲給她的那個地址,她讓一個小哥幫忙把書帶過去。

  她人也想跟著書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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