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泥巴

  星子閃爍,皎潔的月亮掛在夜空之中,田野間傳出來一陣接一陣的蟲鳴蛙叫聲,幾束手電筒的光芒在黑暗中划過,水田裡的泥水映照著點點銀色的光,水中的禾苗一片生機勃勃的嫩青色。

  田間小道只容一個人通行,幾個炊事班的走在前面,兩個女衛生員謝玉晴和劉悅走在中間,幾個孩子夾在其後,姜雙玲和朱明明的媽媽跟在最後面。

  「孩子們小心點啊。」

  姜雙玲拎著一個水桶走在夜裡的田埂路上,有些頭皮發麻,生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就摔他個狗啃泥。

  前面幾個孩子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拿著個小木盆在田埂路上連走帶蹦,看得後面的大人心驚肉跳。

  「媽,走快點!!」

  「阿姐,照我!!」

  「那裡那裡,那裡有泥鰍!!」

  ……

  姜雙玲木著一張臉,在心裡暗罵這群小討債鬼,他們倒是一個個玩得開心,卻把後面的大人擔心的夠嗆。

  這時候的田裡都有水,若是腳一滑摔進去,一定摔得全身泥污。

  他們嘴上還說著抓泥鰍呢,小心別被泥鰍給「抓」了。

  姜雙玲非常遺憾齊珩不在這裡,要是齊珩在這裡,就讓他來為這兩孩子著急吧。

  她和朱明明的媽媽互看了一眼,眼睛裡全都反映出一句話:「這群倒霉孩子!

  「明明啊,你小心點,別往泥里踩。」

  他們現在所在的一片稻田全是部隊的田地,他們不僅自己種田種地,還養雞養鴨養豬,一年下來物產頗豐,食堂里的伙食在這個時代絕不算差。

  今晚上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別的人也出動來抓泥鰍,說是給戰士們一個加餐,把抓到的泥鰍,在炊事班的油鍋里一滾,再跟酸辣椒爆炒,那叫一個人間美味。

  最前面的炊事班蔣班長就在前面眼疾手快抓泥鰍,手電筒的光一照,趴在泥漿上覓食休息的泥鰍見了光就傻在原地,老老實實被抓進了桶里。

  後面兩女衛生員也是女中豪傑,下手「快、狠、准」,同樣一抓一個準。

  他們幾個是抓泥鰍的主力隊員,後面跟著四個孩子,朱明明和牛家棟一起,齊越和姜澈一起,兩兩結伴抓泥鰍,一個提著桶,一個負責抓泥鰍。

  朱明明和牛家棟屬於男女搭配,扎著兩個沖天啾的朱明明提著個小水桶,眼巴巴地看著牛家棟抓泥鰍。

  牛家棟一手拿著手電筒,在前面幾個主力隊員的背後撿漏,好半天都沒發現一條夜晚出來瞎溜達的泥鰍,把他急得抓耳撓腮,就跟他媽縫給他的那隻猴一樣。

  好不容易給遇見一條,還沒抓到,就被他笨手笨腳放跑了。

  「快快快,明明,桶來!迸<葉凹ざ地叫了起來。

  有一條本來是要馬上被放進朱明明的小水桶里,但是由於牛家棟過於激動,那條泥鰍嗖溜一下,甩著自己靈動的小尾巴重新躍進了泥巴水裡,獲得自由。

  牛家棟抱怨:「都怪你太慢了!!」

  朱明明比他更氣:「都抓到了你還能讓它跑走!

  牛家棟:「是你太慢了!!」

  ……

  朱明明是個脾氣暴的小女娃,見他半天都抓不到一條,乾脆搶了牛家棟手上的作案工具,把水桶扔給對方,自己拿著手電筒自己上。

  齊越和姜澈離他們倆不遠,他們倒是哥倆好得很,姜澈提著小水桶,齊越眼神好,一抓一個準,比前面的女衛生員還要利索,不過小半天功夫,他們就已經收穫了小半桶。

  姜澈提著手上的那桶泥鰍,開心地不行,「齊二你真厲害!!」

  齊越抓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把盆給他,「姜二你來抓。」

  姜澈興致勃勃地接過對方送給他的作案工具,把那桶泥鰍交給齊越,齊越提著桶,百無聊賴跟在姜澈後面走,還給大家表演了幾次徒手抓泥鰍。

  他的手勁還真是大,不愧號稱齊大力,小小的泥鰍被他抓在手上都沒什麼反抗能力,哪怕再滑溜,掉進泥水裡也會被齊大力同學重新抓了回去。

  甚至還表演了一個抓泥鰍版的「七擒七縱」。

  因為齊大力同學的表演太精彩了,導致前面的幾個孩子都圍了過來看熱鬧。

  「哇,好大一條泥鰍!!」

  「把它抓進去算了,不玩了。」

  姜雙玲在後面捂額。

  能不能讓泥鰍被抓得有尊嚴一點??

  ——不愛泥鰍人士表示強烈譴責。

  辣眼睛。

  姜雙玲:「……」

  她只是無法在腦海里想像孩子們衣服上沾到的泥巴,姜雙玲已經在心裡做好打算,明天她要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在院子裡洗好各自的衣服。

  誰弄髒的誰洗。

  「齊家的,你怎麼不抓啊。」朱家嫂子順手就往桶里扔了一條泥鰍。

  她的桶里已經抓到了十來條,現在夜裡晚上的泥鰍非常多,對於熟手來說,更是容易抓。

  一條條黑色的泥鰍被迫關在桶里,彼此之間鑽來鑽去。

  「我……我不太會抓。」姜雙玲訕訕笑了幾聲,如今田野里抓泥鰍最尷尬的人要數她。

  她怕蛇,同理,也怕夜裡跟蛇差不多的泥鰍,這種滑溜溜長條條的東西,光是看著,就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說來也奇怪,姜雙玲童年時期是不怕泥鰍也不怕蚯蚓的,但是長大了之後,看見這類軟體動物就覺得恐慌。

  「來,我教你,學著點。」朱家嫂子十分熱情地沖她招了招手。

  「這東西啊,就要用油煎出來才好吃,再揉點姜蒜辣椒進去,那叫一個香,保管你吃了還想吃……」

  姜雙玲沒法子,只好跟著抓了幾條扔在桶里,她可不敢隨便往自己的桶里亂看,那些鑽來鑽去的泥鰍令她感到心慌。

  他們忙活了個把小時,差不多已經收穫滿滿,幾個孩子也沒有什麼耐心繼續抓泥鰍,反而把小桶扔在路邊,開始玩手電筒,他們低著頭,把黃色的光束照進自己的嘴裡,嗷嗚嗷嗚著假裝自己是吃人的鬼和怪物。

  炊事班的幾個也和兩女衛生員站在田埂邊休息,他們也沒什麼可講究的,在地上隨意找了個野草茂盛的地方,就直接坐下來休息。

  其中一個女衛生員問:「小張,這些天怎麼沒見到唐燁,咱路過的時候,都沒聽見劉排長暴跳如雷的聲音,怪稀奇的。」

  「唐燁?之前來的那個新兵啊?那可是個刺頭,聽說險些跟人打起來。」

  「有個性。」

  「長得也好看。」

  「長得高高俊俊的,好幾個衛生員都偷偷看他。」

  炊事班班長嘴裡叼了根野草,「你們以後見不到了,被咱連長送三營去了。」

  女衛生員:「……那麼狠。」

  「走了好幾天了,墳頭都要長草了,就算回頭哭爹喊娘要回來,咱連長也不要。」

  「誰讓他之前來的時候不打聽打聽,咱連長最喜歡把刺頭送三營。」

  ……

  旁邊的姜雙玲也坐在野草垛上休息,夜裡吹著涼風賞月,聽著孩子的笑鬧聲,她也感覺到野趣十足,朱家嫂子坐在她的身旁。

  聽到了炊事班衛生員他們聊天,姜雙玲就很好奇地問朱家嫂子,「三營是什麼?」

  聽她這樣一問,朱家嫂子倒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她,「你男人那,他是營長。」

  姜雙玲:「……」

  「為什麼他們說……」

  「訓練強度要求最高,這些天出去搞特訓去了,齊營長是總教官,也是選拔人才……要是被選上了,那當然就是精英。」朱家嫂子悄悄湊過來跟她聊八卦,「裡面有個姓樂的連長賊厲害,瞪誰誰害怕,一米九的大男人,都被他訓得哭爹喊娘。」

  姜雙玲:「……」

  她想到了齊珩,心想怪不得他也能把家裡的孩子收拾地妥妥的。

  「朱明明!∧惚鶓埽。

  「來玩泥巴。」

  「你把泥巴弄臉上了……」

  「你手好髒!!」

  「哈哈哈哈……」

  ……

  正當大人們聊天的時候,幾個孩子已經從玩手電筒升級成了玩泥巴,姜澈和齊越這兩孩子還好,經過姜雙玲的培養和某個強迫症的培訓,是兩個愛乾淨的孩子,牛家棟則十分不講究,泥巴地上滾幾圈都不帶怕的,而朱明明這個姑娘就更厲害了。

  在田埂路上到處亂鑽,腳一滑摔泥里也不哭,拍拍屁股就爬了起來。

  「你們來試試,這裡好好玩!!好滑!!」朱明明就跟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邀請幾個孩子一起從泥巴坡上滑下去。

  泥土嘩啦啦往下掉,她的鞋子裡也全是各種泥土砂石。

  朱明明冒出頭來招了招頭,頭上兩個沖天啾上都被自己糊上了泥巴,一副假小子的模樣,在幾個小孩中得意忘形。

  「來玩泥巴呀!!」

  朱家嫂子一看見女兒那副模樣,血壓頓時直線升高,她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哎呦,我這女兒,氣死我了,怎麼比人男孩還調皮啊,都怪她爸從小就把她當男孩子養,哎呦……」

  一旁的姜雙玲勸道:「孩子小時候皮點才可愛,健康。」

  「你是不知道她又多皮……」說起自己的女兒,朱家嫂子簡直有一肚子苦水要倒,「我天天給她補衣服,我都不敢給她做新衣服,看她穿新衣服我心疼,好生生的衣服,就給她破個洞……」

  姜雙玲:「……」

  沒辦法,姜雙玲只好在一旁聽著朱家嫂子倒苦水,訴說自己女兒的調皮,說養朱明明比養個男孩還辛苦,說她天天鬧得自己頭疼,「她還學他爸那樣,不講衛生,吃飯前不洗手,手上有油直接往衣服上揩,我說她一下,這破孩子還振振有詞,說是學他爸的……」

  姜雙玲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就很慶幸自己嫁的是齊珩,嫁個喜歡整整齊齊的強迫症也沒什麼不好的。

  姜雙玲決定回去之後,把自己的那塊菜地再收拾乾淨一些。

  「你說我該怎麼教孩子啊……」

  「嫂子,好好教,孩子長大點就懂事了。」

  「是,多虧現在可以把她送去學校。」朱家嫂子深深吸了好幾口氣,「要是不送去學校,准給她氣死……我都想把這孩子送三營去……」

  姜雙玲:「……」

  聽聽,這就是親媽說的話。

  朱家嫂子嘮叨了半天自己的女兒,驀地瞧見那邊站著的姜澈,「這娃生得漂亮啊,那是你弟弟。」

  「像個女娃似的,你說我女兒和你弟弟,是不是投錯了胎啊?」

  姜雙玲搖頭:「不是,我弟弟也就是容貌生得清秀點,性子還是個小男孩。」

  她的乖弟弟最近天天鍛鍊,都從姜小花升級成三花了。

  說到這裡,就還有一件趣事,他們一年級的小朋友又開始掰手腕了,齊大力同學還是他的大力,班裡沒人能贏過他,而他們家姜澈,經過鍛鍊,勉強贏成了三花,而最為搞笑的是

  上一次鼓動他們扳手腕的唯一贏家前任小花,最近又降級成了小花,據說扳手腕結束後,整個人都哭成了淚人,以至於後來全班都來安慰他。

  「小花,加油!!」他們都對他說小花加油,導致他哭得更厲害。

  而姜澈已經是三花了。

  姜三花同志最近很有幹勁,只能希望他在扳手腕遊戲不流行之前,早點往上升級。

  他們一行人休息完了之後,在月色下打著電筒回家,抓好的泥鰍,也都讓炊事班那邊帶走了。

  姜雙玲領著孩子們回了家,一到了家裡,這兩泥巴里滾過的「妖魔鬼怪」就在燈光下現原形。

  全是泥全是泥全是泥……

  還有一股怪怪的腥味兒。

  姜澈想往姜雙玲的懷裡撲,姜雙玲特別嫌棄地把他推開,「走走走,去洗澡,你們兩個臭孩子,兔子都嫌棄你們。」

  齊越衝著她做了個鬼臉,「大兔子!!」

  姜雙玲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小老虎,乖,洗澡去。」

  她押著兩個臭孩子洗了澡,自己也燒了熱水洗澡,忙活了大半天,把臭衣服在水裡泡著,整個人都累得夠嗆,癱倒在床上就不願意動彈。

  而這兩個娃則像是吃了什麼藥似的,洗完了澡仍舊生龍活虎,拉著姜雙玲的手,要求她陪他們玩,要講故事給他們聽。

  姜雙玲欲哭無淚,為什么小破孩們的精力那麼旺盛。

  「今天不講故事了,教你們畫畫。」姜雙玲實在沒有什麼力氣說話,給他們倆各自發了一張紙,教他們畫一些簡單的小動物。

  兩個孩子倒也在自己的畫紙上畫得認真。

  姜雙玲見他們倆終於安靜下來,整個人也就鬆了一口氣,拿起鉛筆饒有興致地讓紙上畫了一幅素描。

  畫的是姜澈和齊越。

  ——田埂路上,四周的禾苗茁壯成長,姜澈提著小桶在後面,齊越半蹲著抓泥鰍。

  這一副速寫,姜雙玲畫得很快,幾乎是一氣呵成,等她畫完了之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另外又畫了一幅:——兩個泥巴精在屋子的燈光下現原形。

  也就是姜澈和齊越進屋時候的模樣。

  她打算等齊珩回來後給齊珩看看,看看他兒子和妻弟髒兮兮的小模樣。

  齊越和姜澈悶頭畫完自己的兔子和老虎後,一抬頭就看見了姜雙玲畫出來的那兩張速寫,他們的嘴裡立刻發出了「哇哇哇」的驚呼聲。

  他們當然知道對方筆下畫的人就是自己。

  「阿姐畫的好好看!

  齊越也很得意地把第一張速寫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現在對他們來說,這張畫就代表著他們英雄事跡的獎章。

  姜雙玲:「……」

  「留著給你爸爸和你姐夫回來看。」

  炊事班的人把泥鰍做好後,送到了家裡一碗,姜蒜辣椒爆炒出來的泥鰍,味道賊香,但是姜雙玲不太敢吃這玩意,就給兩個孩子吃。

  兩個孩子吃得不亦樂乎,嚷嚷著繼續去抓泥鰍。

  姜雙玲:「……算了吧。」

  真要命。

  又過了幾天,差不多到了齊珩要回來的前夕,姜雙玲先燒了熱水,把給齊珩做好的那件衣服整整齊齊地燙過一遍,確定沒有一絲褶皺後,才把衣服收好。

  她還預備好了等對方回來做一桌子的好菜。

  誰知道突然傳來消息,說是齊珩中途有別的任務,需要再耽擱幾天回來,具體歸期不定。

  齊越雖然年紀小,也還數著爸爸回來的日子,餵完兔子就跑到了姜雙玲的腿邊問她:「爸爸什麼時候才回來?」

  姜雙玲:「爸爸被別的事情耽擱了,等幾天才回來。」

  「等幾天是幾天?」

  姜雙玲:「……媽媽也想知道啊。」

  齊珩沒有按時回來,這兩天姜雙玲的興致也不太高,一直在家裡練習繪畫,按時去上了一次美術培訓班,何文謹對她是越來越喜歡了,還曾給過她不少指點,哪怕是真正水平的姜雙玲,也覺得何文謹對她的指點受益匪淺。

  她不僅在家裡練習繪畫,還回到隨身民宿的用現代的畫筆顏料繼續畫畫。

  投身在美術的世界,周圍時光的流動就非常快速。

  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山的時候,羅紅春敲上了齊家院門,姜雙玲出來問她有什麼事。

  羅紅春這段時間已經在小學裡當上了試講老師,她講了幾天課,如今已經越來越有自信,覺得那個老師的崗位對她來說肯定是十拿九穩。

  她心裡十分高興,但卻還有一件煩心事讓她無法解決。

  「姜同志,你這幾天都在家啊?」她嘗了幾天當老師的癮之後,自覺身份就已經高人一等了,看著眼前的姜雙玲,不免也用上了老師審視學生的目光。

  「在家,你有什麼事嗎?」姜雙玲不太喜歡對方的眼神。

  「沒什麼事,就想來找你聊聊天,你說你一個高中畢業的姑娘,都來家屬區這麼多天了,怎麼就不想著找一份工作呢?」

  「咱們這些讀了書有文化的女人,怎麼能像古時候那些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女人一樣天天守在家裡,現在婦女也能頂半邊天,咱們也能出去賺錢養家啊。」

  「你也可以像我一樣,去當個老師呀。」

  姜雙玲搖了下頭,「我不想當老師。」

  「那你可以找別的工作,要不去工廠吧,有幾家工廠的條件也很合適,你總不能留在家裡讓男人養活。」

  「你好歹是讀了書的,怎麼能留在家裡干一些洗碗掃地洗衣服之類的活呢。」

  姜雙玲聽到這裡,忍不住好奇地問:「那你家裡,是誰洗碗掃地做菜洗衣服呢?」

  羅紅春被她問得愣住了,「……是我,我家裡確實是我做那些話了,可我還外出工作賺錢啊。」

  姜雙玲先發制人:「那你現在賺到了多少錢?」

  羅紅春:「等之後發工資我就有錢了,我快要當上老師了。」

  姜雙玲:「可你現在不是還沒當上嗎?我記得不是有好幾個人都在競爭這個崗位。」

  羅紅春:「……」

  羅紅春被她說得有些惱羞成怒,「你怎麼一點上進心都沒有啊,你難道就甘心在家裡天天做飯洗碗洗衣服??」

  姜雙玲:「那也是為家裡做貢獻的勞動婦女,再說了,我也不是天天洗碗洗衣服,齊珩回來,他會幫著洗,我還挺省事的,我們家孩子也會洗碗洗衣服。」

  羅紅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能讓男人洗碗洗衣服?」

  姜雙玲:「沒結婚之前,他們不得自己洗衣服?他們還得自己縫衣服補被子呢。」

  羅紅春:「……」

  羅紅春嘴巴張了好幾次,看著眼前的姜雙玲,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愣了半晌,羅紅春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想起自己原本打算要做的事情,她險些被對方給說懵了。

  「姜同志,你的思想不正確,你怎麼能想著靠男人的工資養家呢?」

  姜雙玲:「這話你敢跟家屬院其他的幾個沒工作的嫂子說嘛?」

  羅紅春咽了咽口水,「可你跟他們不一樣,齊營長跟你結婚,又是買了縫紉機,又是收音機,自行車,還有你手腕上的手錶,這一套辦置下來,還不定得花多少錢呢。」

  「你難道就不想給他省省,或者想寫法子弄點錢?」

  「你院子裡停著那輛自行車,這些天就沒見你們家用過,干放在那裡多浪費啊。」

  姜雙玲:「那也是我家的東西,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羅紅春:「這哪成啊,多浪費啊,我給你出個主意吧,要不你折價賣給我。」

  「我也不嫌棄你的單車摔過。」

  「你家的單車停在那沒用,不如換成錢你說是不是??」

  「我出原價的八成,你看行不行。」

  姜雙玲翻了個白眼,直接把自家的院門給關上,把羅紅春轟了出去,「你要買單車請去百貨大樓,不要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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