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唱歌

  夜裡吃了晚飯,一家人圍在收音機前聽新聞,家屬院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

  是一家人的爭吵聲,以及孩子的尖叫聲,在寧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如同驚雷一樣在整個家屬院炸開。

  在播音員極其富有感情的朗誦中,姜雙玲等人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姜雙玲側耳聽了一下,判斷應該又是誰家的家長在教訓熊孩子了。

  齊越和姜澈歪了歪頭,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齊越這個小傢伙去把收音機的聲音調大一點。

  此時收音機里已經開始放起了樂曲,齊越和姜澈兩個矮冬瓜一起跟著瞎哼哼。

  姜雙玲也忍不住在旁邊哼哼,唯有齊珩不動聲色的坐在一旁,閉嘴不言。

  姜雙玲心想這人一開口,絕對是個跑調的。

  她就特別想聽對方用那種性冷感的聲音唱歌跑調。

  姜雙玲細心聽了一下這首歌的歌詞,其實她對這歌的旋律異常熟悉,因為家屬院也經常會放這首歌,兩個小傢伙都能耳熟的瞎哼哼了。

  或者說,家屬院的人都能哼出來。

  她在心裡默念了一遍歌詞,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默默地往齊珩身上瞥了一眼。

  還不等待她抓住驟然間的靈光一閃,外面的喧鬧沸反盈天,暴怒的家長似乎已經追著熊孩子跑到外面去了,同樣驚起了家屬院其他的人出來查看情況。

  宋大嫂的聲音在一群雜聲中顯得格外響亮:「牛家的,出什麼事了??」

  「你個小兔崽子別跑!!」

  「他還想改名??!∷Ъ葉埃…∥已的什麼玩意,還想去給別人當兒子??!!」

  「我就是要改名,我才不跟你姓牛呢,你個大笨牛……」

  ……

  夜色之中,家屬院許多人都打開自家的院門走了出來,眼見牛政委在後面追著孩子跑,牛家棟這個黑瘦的猴精孩子在夜裡跑的尤為利落,尋了個地方躲起來。

  「孩子呢?孩子在哪呢?」

  「牛政委,跟孩子好好說話。」

  「快把孩子找回來!

  ……

  姜雙玲和齊珩也帶著孩子走了出來,同樣的,隔壁的何團長也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出來圍觀。

  家屬院的一堆嫂子在勸牛政委消消氣,不要打孩子。

  「孩子還小,不懂事,他也就胡亂說說罷了。」

  「這有啥好氣的。」

  「把皮帶放下,可不能打孩子……」

  「快去把孩子找回來吧,小心夜裡磕著碰著!

  ……

  「是啊,老牛,你有啥可生氣的,孩子不就開個玩笑麼,今兒個我家閨女回來,還跟我講要改名成花明明呢,你看我都笑笑沒生氣。」朱副團長出來打圓場。

  牛政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朱副團長的話不僅沒讓他消氣,反而是火上澆油。

  只因為……整個家屬院住著的人,沒有人姓花,而他家隔壁,卻有人姓帥。

  這小王八蛋說要改名姓帥,難不成是想去給別家當兒子??!!

  姜雙玲帶著孩子們出來,正好聽見了這些話,原來今晚上的這一場教訓熊孩子,還是因為早上孩子們的玩鬧改名引起的。

  齊越和姜澈這兩個始作俑者,此時老老實實跟個乖寶寶似的貼在身邊兩個大人的大腿上。

  姜雙玲:「……」

  驟然發現他們家倆賊娃還挺會見風使舵。

  何團長在一旁樂呵道:「生氣?生氣也是應該的,換我我也得生氣,要是我家的小王八蛋跟我說要改姓齊,看老子不打死他——」

  齊珩側過頭瞥了他一眼,何團長默默收聲。

  這會兒躲起來的孩子已經找到了,一場喧鬧按下了休止符號,也是這個時候的鄰里關係好,各家各戶一起勸著,就把人家長和熊孩子勸回去了。

  大院裡藏不住事,一年總要有個幾場圍觀家長教訓熊孩子。

  姜雙玲和齊珩帶著孩子回去,想起剛剛何團長的話,按住齊越的小肩膀推他進去,忍不住好奇問身旁的男人:「齊珩,要是咱家孩子說要改名何一,你氣不氣?」

  左腳邁入院子的何團長忍不住側耳傾聽。

  齊珩:「……?」

  姜雙玲:「……」你就沒有發現咱們的娃是始作俑者嗎?

  齊珩還沒回答,齊越卻是先一撇嘴,開口道:「我才不想姓何呢,我是齊家的男人!!」

  何團長哼了一聲,馬不停蹄走回屋子。

  姜雙玲捏了捏這個小傢伙的臉,心想這貨還挺有你們齊家男人的自豪感。

  姜澈:「我也是姜家的男人!」

  「行行行,那你們兩個小傢伙還想改名嗎?」

  齊越托著腮幫子揉了揉,「還是齊越好,姜二,你還想改名嗎?」

  姜澈眨了下眼睛,「齊二,我也不改了,我是姜澈。」

  在經歷過齊大力和姜小花,以及今天晚上的事故後,這兩孩子終於覺得還是自己的原名好。

  姜雙玲笑著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心想這兩個二貨終於把「齊一姜一」給忘了。

  不過,若是留著的話,以後妥妥都是黑歷史。

  「阿越阿澈,咱們回家吧。」

  姜雙玲一手推一個小肩膀,就跟趕雞仔似的,把孩子們帶進屋。

  齊越回過頭看著她突然道:「但是媽媽可以叫我齊一。」

  姜澈跟著道:「姐姐也可以叫我姜一。」

  齊越:「叫他姜二!!」

  姜澈:「叫他齊二!

  姜雙玲:「……」

  行吧,一切回歸原點。

  旁邊的齊珩突然一手撈起一個娃,把孩子帶進了房間裡,沒過多久,兩個孩子都能工工整整疊出一個方塊被。

  兩孩子突然乖巧地不像話,老老實實哥倆好地站在床邊聽訓。

  原本兩孩子寫完作業後亂糟糟的桌面,胡亂掛著的小書包,也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合適的位置。

  房間裡纖塵不染,十分貫徹著「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有人」的準則。

  姜雙玲打開房間門偷偷瞄了一眼,只看見了齊珩冷峻的背影和兩個娃乖巧的臉龐。

  姜雙玲:「?」

  剛才房間裡並沒有傳來什麼特別大的動靜,但她卻總覺得這兩娃似乎經歷了什麼獨特的洗禮。

  雖然他們家孩子也會吵吵鬧鬧,但是姜雙玲總覺得他倆比平常的孩子要好帶多了,她以前覺得可能是孩子們天賦異稟,現在想想……或許是因為後面還有無名英雄在做貢獻。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麼多來一個孩子也不算什麼。

  夜裡,齊珩坐在房間裡看書,房間門敲了敲後,突然被打開,一陣熟悉的香氣被門外的冷風送了進來,他抬起眸子往門口看去,原本這時應該出現在孩子房間的姜雙玲站在了門口。

  對方穿著之前穿的那件白衣黑裙,墨色的長髮順著肩膀垂落,發尾處帶著點水漬,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黑亮柔順。

  和傍晚那會兒不一樣,她這件白衣服領口的扣子多解開了兩三個,修長的脖頸和清晰的鎖骨線條清晰可見,一縷頭髮順著領口的開合潛入了進去。

  注意到對方看過來的視線,姜雙玲彎下腰整理了下裙擺,而後抬起頭沖他溫柔一笑。

  齊珩眼神一動,放下了手中的書。

  姜雙玲任由他攬住了自己的腰肢,笑著靠過去,衣服零零散散地披上身上,她在對方的耳邊輕輕說道:「齊珩,我給你唱首歌。」

  齊珩將她摟的更緊一些,點了下頭。

  姜雙玲開開心心地把之前聽到的熟悉旋律重複了一遍,最後強調了一句歌詞:「不許調戲婦女。」

  說完了之後,姜雙玲衝著他眨了眨眼睛。

  齊珩:「……」

  他把身旁的女人壓在了身下,認真道:「你是我的妻子。」

  姜雙玲笑了,反正她今天是不打算讓對方得逞,昨天晚上已經很過分了,她明天還要去美術班學畫。

  「你今天對我說夠九百九十九個字了嗎?」昨天他抱著她混完了剩下的字數,事後姜雙玲就覺得很來氣,總感覺像是自己坑了自己一把。

  讓他別說了,他還振振有詞說字數不夠。

  這狗男人還真能幹。

  齊珩垂了垂眼睛,「沒有,三百六十二。」

  姜雙玲瞪了他一眼。

  心想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留了五百多個字在夜裡等著她。

  「以後做那件事前,你最好先把字數說完。」

  姜雙玲側著身體躺在床上,拉好被子蓋上,齊珩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腰,開始面無表情交代自己的述職報告。

  姜雙玲:「……」

  如果不是感覺到後背的一點微妙,光聽聲音還真就覺得對方似乎毫無反應。

  「說完了。」最後三個字落地的時候,他的聲音變得格外低啞。

  姜雙玲點了點頭,心想說完了也沒得做啊。

  「那我們睡吧,對了,我要先把這套衣服換下來。」

  齊珩:「……」

  姜雙玲把身上的衣服換成了更舒適的一套睡衣,齊珩從背後將她圈在懷裡,也僅僅只是圈在懷裡,沒有對她動手動腳。

  她發現這男人的自我控制能力也非常強,知道她不願意的時候,不會強行逼迫她。

  這讓姜雙玲感覺到一陣安心。

  「齊珩,我想兩年後再生孩子。」姜雙玲剛才想了一下,還是等齊越和姜澈這兩孩子再大一點,他們才適合要孩子。

  她心裡挺想要一個長得像齊珩的女兒,這家裡現在全都是些臭弟弟,來個貼心的小女兒多好。

  「聽你的。」

  「如果……如果這幾次懷上了,那也把孩子生下來吧。」

  第二天一早,姜雙玲把兩個孩子送去讀書後,自己也跟著車去了容城。

  車子停在大路上,姜雙玲找人問了問,自己找到了容鋼一廠的門口。

  問到了美術培訓班的所在地,那裡已經圍了一群男男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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