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幅十分奇怪的場景,夜晚大山周邊的溫度還十分的低,而且雨還在下著。這個時候在村口卻圍滿了村民,沒有一個人打傘,也沒有一個人點燈。
我屏住了呼吸,靜靜的感受著前面這些人每一個人身上的氣息,但是奇怪的是,他們的身上都有人的氣息,不過卻又略微的有一些不同,我也說不出有哪裡不同來。
「是人!」這個時候,師姐轉頭朝我這邊看了過來,說道。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前面看看。」我回頭和柳清淺他們說了一聲之後,就朝著前面走了過去。
走近村子口之後,我便聽到前面傳來了小聲的議論聲,有一些聲音我聽起來既然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這些人一樣。
「請問前面的鄉親們,你們在幹嘛呢?」聽著前面的那些議論聲,我衝著前面大聲的喊了一聲。
只是我剛剛開口之後,我就後悔了,因為他們聽到我的喊叫聲之後,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突然間全都不說話了,這個小山村瞬間就淹沒在了黑暗之中,耳邊只有雨滴之聲。
我也不敢繼續朝前走進了,不過此刻我已經離的這些人很近很近了,藉助著手電筒的光芒,我能清清楚楚看到這些人的臉龐。
這是一張張蒼白的臉龐,當我看清楚這些人的臉龐之後,不由的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這些人中有村民,有道士,還有學生,他們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臉色蒼白,眼神無光。
而讓我吃驚的不是這些人的樣子,而是這些人都是我見過的,是那些因我而死的人。除了魂飛魄散的那些人之外,我的那些死去的同學朋友親人還有那些滅村的村民都在裡面。
「這些人怎麼會在這裡,不會找我復仇來了吧。」想到這裡,我掉過頭想要逃走,雖然我現在是天師,但是面對著這些曾經的熟人,不到萬不得已,我始終是不想去傷害他們的。而且這些人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是因為我的到來無辜的死去的。
只是當我掉過頭的時候,才發現我錯了,這裡不只是一百多個人,而是成百上千個人,幾乎我這一路上遇到的死人都在這裡了。
從我的身後冒出了無數的人,將我的去路給堵住了,柳清淺和許諾她們發出了一聲驚呼聲喊道:「葉城,不好,這座大山裡面都是人。」
短暫的不安之後,我開始恢復了平靜,因為這些人都只是靜靜的看著我,並沒有對我動手。我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在燈光之中的幾個人遲疑的將腦袋轉了過去,似乎有些怕光。
「葉城……」柳清淺和許諾他們跑到了我的身邊,看向我們,開口問道:「葉城,這是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十分的不解。
我記得這些人之中,還有一些都已經埋進棺材之中去了的,可是無一例外,那些埋進棺材裡面的人都出現在了這座大山之中,他們的身體還存在一絲絲微弱的生氣,就像是活死人一樣。
「別管他們,我們去山村裡面。」見這些個活死人並沒有攻擊我們之後,我伸出手拉著許諾和柳清淺就穿過了這些人群,朝著山村裡面前行而去。
這些人的腦袋隨著我們的移動,機械的轉動著,但是並沒有阻擋我們強行。
剛剛走進山村,我就聽到了一陣喧鬧聲,我停了下來,藉助著手電筒微弱的燈光仔細的環視著這片山村。
這些房子的風格和我們平時見過的不一樣,一排排的房子都是少數民族的吊腳樓,錯落有序,十分的漂亮。
「是你們苗族的建築嗎?」我轉頭朝許諾看了過去,問道。
許諾搖了搖頭,說:「不,不是,這裡更像是桐族村落。」
「桐族?」聽完許諾的話後,我開始仔細的打量著這些房子,果真發現一些房子的圖案上有桐魚之類的圖騰,雖然很抽象但是仔細看還是能夠看的出來的。
「這裡又不是苗疆,怎麼會有桐族村落?」我十分的奇怪。
「聲音的來源在那裡!」就在這個時候,柳清淺打斷了我的思路,伸出手朝著前面指了過去,我順著柳清淺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在一排排吊腳樓後面,隱約還是能夠看到一些燈光的,而那喧鬧的聲音正是從那燈光處傳來的。
「走,去看看……」我說完,就朝著裡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打量著周邊的房子。這些吊腳樓都布滿了蜘蛛網,似乎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在拐過幾個轉角之後,一處精美的吊腳樓就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像是荒漠之中開著的一家客棧一樣,在這精美的吊腳樓門口還吊著兩盞紅色的燈籠,這燈籠成魚形之狀,在細雨之中輕輕的搖曳著,絲毫不受這場大雨的影響。
「快點下注了,押大押小,速度了。」裡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押大……我買小……」接著,裡面傳來了陣陣喧鬧聲,聽聲音,裡面至少也有二十多人。
我和許諾她們對視了一眼,接著只見柳清淺手輕輕的一揮動,一陣莫名的大風就颳了起來,吊腳樓門前的燈籠輕輕的晃動了一下之後,「吱呀」一聲,吊腳樓的大門就被吹開了。
「見鬼,門怎麼開了?」看到門開了之後,裡面賭博的聲音隨之變小了起來,只聽那中年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阿龍,你去看看,是不是那些活死人又不安分了……」
我緊緊的盯著吊腳樓,這個時候只見從吊腳樓裡面走出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穿著一身白色的桐族衣服,頭上纏繞著黑色的頭巾,頭巾上面繡著很多桐魚的圖案,十分的好看。
我看到那個叫阿龍的少年的時候,阿龍也看到了我,只見他臉上有些不耐煩的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讓你們安安靜靜的待在山裡面,你們又跑出來幹什麼,快點回去了。」
這叫阿龍的人應該是以為我是山裡面的那些活死人,見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之後,這個叫阿龍的人自尊心好像受到了傷害,抽出腰帶就朝著我的臉上抽了過來。
許諾和柳清淺兩個人同時抓住了這人的手,這少年大驚失色,張開口就要喊人,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順手就抽出了師姐腰間的苗刀架在了這少年的脖子上,低聲的說道:「別怕,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的話,我不會傷害你的。」
少年睜著驚恐的眼睛望著我們。
我說道:「聽懂了的話就點頭。」
少年猛地點頭。
於是我們鬆開了少年,這個叫阿龍的桐族少年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我們說道:「你們是什麼人啊?」
「現在還輪不到你問話,我問你,你們是誰,在這裡幹什麼?」我低聲的問道。
阿龍倒也十分的配合,說道:「我們是這裡的村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
「說老實話!」不等我開口說話,許諾搶過了我手中的苗刀,再次架在了這少年的脖子上。這少年臉色蒼白,連忙改口說道:「我說,我說,我們是桐族的人,奉恩人之命在這裡看守這些活死人……」
「看守這些活死人?這些活死人是怎麼回事?」許諾接著問道。
阿龍說:「他們,他們死後被人施用了半魂咒,屍體自己跑到這裡來了……」
「要他們屍體幹什麼用?」柳清淺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阿龍搖頭說道。
「快說!」許諾手中的苗刀又加大了幾分力道。
阿龍這個時候卻是一臉無奈的說道:「你們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看著阿龍欲哭無淚的樣子,我伸出手將許諾架在阿龍脖子上的小刀移了過去,將阿龍放了出來,問道:「你的那位恩人現在在哪裡?」阿龍說是他的恩人讓他們守護在這裡的,那麼他的恩人一定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了。
少年聽到我的這句問話之後,眼睛之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然後連忙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許諾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看著阿龍,問道。
阿龍連忙搖頭。
其實從阿龍的眼神之中,我能夠看的出他是知道桐魚族的那位恩人在哪裡的,師姐用各種方法威脅了好幾次也沒有用,可見這個恩人在桐魚族這些人的心中十分的重要,雖然這個少年怕死,但是殺死了他他也不會將他的恩人告訴我們的。
「怎麼回事,阿龍去了那麼長時間,怎麼還沒有回來?」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裡面傳來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
「鶴哥,救命啊,有刺客!!」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叫阿龍的少年突然間大聲的喊叫了出來,屋子裡面的人聽到聲音之後,紛紛的沖了出來,將我們三個圍的嚴嚴實實的。
「什麼人!」為首的中年穿著一身黑色的桐族衣服,頭上也是帶著黑色的頭巾,而其他的人都和阿龍一樣,穿著白色的桐族衣服,這些人手中都端著一把弓弩,對準了我們。
我看著圍住我的這些人,粗略的數了一下,總共有三十多人,有男有女,一個個都緊張無比的望著我們。
「鶴哥,快殺了他們,他們想要找我們恩人的麻煩!」阿龍衝著那個穿著黑衣的中年喊道。
只是這個叫鶴哥的中年男人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他緊緊的盯著我能,良久之後,開口問道:「你們可是從萬壽宮來的?」
我愣了一下,鬆開了阿龍,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阿鶴也就是那個叫鶴哥的桐族中年男聽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後,臉上閃過了一絲驚喜之色,但是同時又警惕的問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我叫葉城,這她是柳清淺,她是許諾。」我介紹到。
聽完我的話之後,阿鶴無比的驚喜,說道:「快快快,大家都把武器放下,他們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這些人,這些人紛紛的將手中的弓箭放了下來,而我也示意許諾將阿龍鬆了開來。
阿龍衝到阿鶴的面前,不解的說道:「鶴哥,什麼自己人啊,這些人可凶著呢!」
「知道今天晚上我為什麼要拉著你們玩,不讓你們離開嗎?因為恩人說了,今天晚上有三位重要的人要過來,所以我拉著你們在這裡陪著我一起等著。」
「這位大哥,你的那位恩人到底是誰,你等我們過來,又有什麼事情嗎?」我走上前去,不解的問道。
阿鶴伸出手熱情的挽住了我的手臂,說:「來來來,到屋中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