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全身火熱無比,喉嚨就像是燒乾了一樣。
我抬起頭環視著這間屋子,這是第一層我睡覺的房間,許諾,陳景皓和懷柔他們人都消失不見了,不知道她們幹嘛去了。
我勉強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伸出手就去拿桌子上的茶水,就在這個時候藥香鋪的窗戶突然就被吹開了,一陣夜風就灌了進來,瞬間就將我火熱的身體吹的全身發冷,讓我感到無比的淒涼。
在這陣陣的風聲中,房間中的燈光輕輕的晃動著,十二點的鐘聲響了起來,這有節奏的鐘聲在這古老的藥香鋪顯的無比的蕭條。
就在我拿起茶水的時候,藥香鋪響起了悠悠的琴聲,接著從門外響起了女人唱歌的聲音,帶著幾分情義又帶著絲絲的幽怨,聽的人心中十分的難受。
我怔怔發呆的走出了門外,朝著前面看了過去,只見在客廳中有一個穿著青衣的女人坐在大堂中間,手上撫摸著一張古琴,一邊談一邊唱著。
出現在大堂中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清淺,不知道為何重新復活了的她,七分像清淺,三分似林穎。
「清淺……」看到坐在大堂中間的柳清淺,我輕輕的喊叫了一聲。
琴聲在這一刻突然就戛然而止了,柳清淺緩緩的抬起頭朝我看了過來,那眼神中充滿著幽怨和複雜的目光。
「楊郎……」柳清淺輕聲的喊了一聲,十分的溫柔,聽的我的心都碎了。
「我,我不是楊民楊,我是葉城。」我開口說道,
昏暗的燭光下,端坐在古琴面前的柳清淺先是怔了一下,然後思考了一會兒說:「葉……葉城,算起來,也是楊民楊的第三世了吧?」
我「嗯」了一聲,說道:「是啊,你知道我的。」
「嗯」清淺輕輕的笑了一聲,說:「葉城,我彈一首曲子給你聽好不好?」
「好啊!」因為現在是藥香鋪正常的營業時間,我走到了藥櫃的面前,坐了下來之後,靜靜的望著燭光中的柳清淺。
接著,柳清淺就開始彈奏起了古琴。
「一世柔情一世恨,此恨綿綿無絕期,為郎痴來為郎瘋,此生共同赴黃泉……」柳清淺越唱越不對勁,突然她的臉色就變得猙獰了起來,放在古琴上面的手猛地一揮,琴音瞬間就變得極其刺耳了起來,直擊人的靈魂。
我伸出手捂住了耳朵,但是顯然沒有任何的作用,我感到痛苦無比,大聲喊道:「清淺,不要再彈了……」
「城,我們一起走吧,這一世我不想在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走了。」說完,柳清淺從古琴中抽出了一把布滿符咒的苗刀就朝著我的脖子上砍了下來。
我的靈魂已經被古琴給擾亂了,此刻眼睜睜的看著柳清淺手中的苗刀砍了過來,我下意識的就舉起了手臂。
「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柳清淺手中的苗刀正好砍在了我手中帶著的銀鐲子上面,瞬間就把他彈開了。
柳清淺愣了一下,靜靜的看著我手腕處的銀鐲子,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一樣。
「城,你不要怕,我殺了你會和你一起走的。」柳清淺扔開了手中的苗刀,重新的抱起了古琴開始彈奏了起來。
似乎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隨著柳清淺彈奏著古琴,周邊的溫度開始降低了下來。外面也能夠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接著,在我緊緊的注視下,從古琴中衝出了一道鬼魂,直接朝著我沖了過來。
我不知道在柳清淺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面對這從古琴中衝出來的厲鬼,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只是我等了很久,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我愣了一下。心中想到,難道是柳清淺已經不打算再殺我了?
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朝著前面看了過去,只見這個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穿著白裙的懷柔手中拿著一張符咒,張開了雙手,擋在了我的面前,緊緊的看著對面抱著古琴的柳清淺。
柳清淺也緊緊的看著站在我面前的懷柔,二十二歲的懷柔重新的和柳清淺站在了一起,這個時候我再次發現,這兩個人長的真的很像很像。
「你……你是誰?」柳清淺望著自己對面的懷柔,臉上更加的疑惑了起來,看她這個樣子,她好像是忘記了很多東西一樣。
懷柔看著對面的柳清淺說道:「額娘,你醒了。」
「額娘?」聽到懷柔的這句話,柳清淺的眉頭就皺的更加的緊了起來,緊緊的盯著懷柔開口問道:「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叫我額娘?」
我看到懷柔聽到柳清淺的這句問話,臉上頓時就閃過了一絲失落之色,在二十年前,柳清淺就已經傷害過懷柔一次了,這一次,懷柔好不容易將柳清淺的九道魂魄都給找到了,柳清淺卻再一次忘記了懷柔是誰。
我說道:「清淺,她是我們的女兒,懷柔啊,你忘記了嗎?」
「女兒?」柳清淺望著懷柔,我輕輕的拍了拍懷柔的肩膀,輕聲的說道:「柔兒,快去你額娘的身邊……」
「額娘,是我,我是柔兒……」懷柔衝著柳清淺輕聲的說完後,一步一步就朝著對面站著的柳清淺走了過去。柳清淺看著懷柔越走越近,害怕的朝後面後退了幾步,接著舉起了手中的古琴,指向了懷柔,大聲喊道:「你不要過來,你在過來的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了。」
懷柔聽到柳清淺的這句話,身體明顯的震動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了起來。不過已經有二十多歲了的懷柔顯然不會像是小時候那樣的任性了,只聽懷柔開口說道:「額娘,你不要怕,我是你的女兒,我不會害你的,你不記得嗎?在二十年前的時候我們在故宮中就有見過面的……」
「不要,不要過來!」柳清淺雙手抱住了耳朵,猛地搖頭,像是不想聽懷柔說話一樣。懷柔又往前邁出兩步的時候,柳清淺轉身就跑出了藥香鋪的門外。
「清淺……額娘……」我和懷柔同時叫了出來,追出了藥香鋪,但是柳清淺走的速度十分的快,等我和懷柔追出藥香鋪的時候,柳清淺已經不見蹤影了。
一陣夜風吹過,吹起了我的衣襟,我和懷柔靜靜的站在藥香鋪門外的小道上,誰都沒有說話,良久之後,我轉頭朝著懷柔看了過去。月光下,在懷柔的眼睛中掛著一滴晶瑩的淚水,看的出來,懷柔現在的心情是十分的難受的。
「阿瑪……為什麼……」懷柔轉頭朝著我看了過來,聲音有些哽咽的開口問道。
我說:「柔兒,你不要怪你的額娘,清淺她應該是忘記了一些事情,等我們找到她就會好的……」
「忘記了一些事情?」和我畢竟而站的懷柔身高已經和我差不多了,她轉過頭朝我看了過來,說道:「為什麼額娘她卻還記得楊民楊,記得白逸陽,還有你?「說著,懷柔苦笑了一聲,月光中那道晶瑩的淚水終於滴落了下來,只聽她繼續的說道:「能忘記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事情,在我三歲的時候,額娘要殺我,而現在她又忘記了我,阿瑪,在額娘的心中,我有多麼的不重要?」
「不,不是的,柔兒,你額娘她不是寧願殺我,也沒有對你動手嗎?」我開口說道。
懷柔清秀的臉上掛著一絲苦笑之色,說:「阿瑪,額娘她剛剛都差點把你給殺了,你還要為她說好話……」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懷柔邁開步子就朝著藥香鋪樓上走了過去,說道:「我不想再提額娘了,我去休息了。」說完,懷柔頭也沒有回的就朝著二層的藥香鋪走了上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了。
「哎!」看到懷柔這個樣子之後,我在心中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轉頭朝著門外看了過去。這個時候陳景皓和許諾一起走進了藥香鋪。
「你們……去哪裡了?」看到走進來的許諾和陳景皓,我開口問道。
許諾走到我的身邊,說道:「師弟,你喝生死草昏迷過去,一直沒有醒過來,我就和陳景皓就去外面采了一些陰靈芝來。」
「陰靈芝,那可是長在懸崖峭壁的極陰藥材,極其難獲得的……」我說道。
陳景皓說:「可不是,你師姐都為了你差點……」說到這裡的時候,許諾狠狠的瞪了陳景皓一眼,陳景皓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後面話沒有再說下去了。
「來,師弟,生死草陽剛之氣太重,雖然你暫時醒過來了,但是那些陽剛之氣卻沒有那麼容易排除掉的,你吃了這陰靈芝應該會好一點。」許諾說道。
世間萬物都在遵循著陰陽平衡一說,人也是一樣,一個人不能陽氣太重,陽氣太重的話,輕則會流鼻血,重則則會直接斃命。當然,陰氣太重的話,就會得各種病。
我「嗯」了一聲,接過了師姐遞來的陰靈芝直接就放進了嘴巴中,直接嚼碎吃了起來,像是陰靈芝這種中藥,一旦用火煮了的話就會大大的散失靈性。
一股微微的清甜就在迴蕩在我的嘴中,將這些嚼碎的靈芝都咽下去之後,我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很多,喉嚨也沒有之前那麼火辣了。
「師弟,你今天就去休息吧,這藥香鋪有我看著呢。」許諾走到了櫃檯前擔心的看著我,開口說道。
「不行,許諾,你……」陳景皓剛剛想要說話,又被許諾給攔住了,我十分奇怪的看著陳景皓和許諾,問道:「師姐,怎麼了?」
「沒事,師弟,你早點休息去!」師姐說道。
我走到了許諾的身邊,和她一起在櫃檯前面坐了下來,說道:「我都昏迷一天了,哪裡還睡的著,倒是師姐你,一天都沒有休息,你去休息吧!」
許諾搖了搖頭,說:「我沒事的,對了,師弟,清淺怎麼樣了,她醒來了嗎?」
「清淺她……」我剛剛想要和師姐說柳清淺的事情,只聽「轟隆」一聲,許諾在我單眼皮底下,就倒在了地上。
我大吃一驚,連忙將許諾扶了起來,當我拉開她袖子的時候發現她的手臂上有很多的傷痕,雖然她的手臂已經塗抹了很多草藥,但是還是有很多鮮血沒有乾涸。
「耗子,這是怎麼回事?」我轉頭朝陳景皓看了過去,開口問道。
陳景皓說:「你師姐為了幫你採藥,爬上了百米高的峭壁,差點摔下來,這手臂都是那時候磨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