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哪裡能跑的過鬼,我剛剛跑出兩步,滿臉猙獰的雲歸就追了上來,我只感覺肩膀一陣劇痛,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撕裂了一般,一陣皮膚燒焦的味道就迴蕩在空氣之中。
我低頭看去,只見我的肩膀已經是鮮血淋漓,這一把木頭做成的桃木劍,竟然是活生生的穿透了我的肩膀,劍刃透了出來。
「師姐…你跑哪去了,快來救我啊!!」我伸出手,一把抓住從我肩膀透過的劍刃,借力身體猛地往後一退,就將桃木劍從身體中抽離了出來。
桃木劍抽離的那一剎那,我差點痛暈過去,泉水般的鮮血就噴了出來。這個叫雲歸的茅山道士,明顯的要比之前那六個茅山弟子要難對付的多。
我捂著受傷的肩膀,被雲歸逼到了庭院的一個角落,此刻已經是退無可退。
我朝身上摸索了一會兒,發現身上還剩下了幾顆斷腸草,我趕緊將斷腸草給拽到了手中,緊張的看著逼近的雲歸。
「你殺了我的徒弟,害死了我,今天我就要拉你去陪葬!!」雲歸一步一步朝我走來,他的眼珠中已經開始有兩行鮮血流了出來,看到那兩行鮮血後,我多少還是有些害怕。
「你,你別瞎說,我什麼時候害死過你的徒弟……你明明就是被厲鬼害死的,關我什麼事情……」我顫抖的說道。
雲歸全身開始冒出血,皮膚也正在以我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脫落著,他臉上的表情除了猙獰之外,並看不到有別的什麼痛苦的樣子。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術,要知道站在我面前的這個雲歸,只不過是一個鬼魂而已,他怎麼可能會有皮膚?
許諾和我說過,鬼都是通過幻術來恐嚇人,有的鬼會把自己的頭摘下來,或者把自己的頭扭轉過來嚇人,有的鬼則喜歡躲在幽靜的巷子或者是角落嚇人,而怨氣最重的鬼則喜歡用各種噁心的場景,嚇的人肝腸寸斷。
「道長,咱好歹是出家人了,就不要用這種噁心的幻術嚇人好不好……」我看著全身人皮都已經脫落下來的雲歸,說:「這樣吧,竟然你認定是我殺了你和你的弟子,咱們就來個痛快的,你殺了我,替自己和你的弟子報仇,鬼我也見多了,你嚇也嚇不到我的!」
聽到我的話,我面前的這具血屍身上血肉掉落的速度明顯的漫了下來,接著,只見雲歸抬起了他的臉,朝我看了過來。
因為之前他的血肉掉落,此刻他的頭上也只剩下了半張臉,一半血肉模糊,一半則完好無比。估計他現在的這個樣子,會讓很多完美主義的人膈應死……
「你不跑了?」雲歸血肉模糊的身體開始和我對話。
我看了一眼三面的圍牆,心想,你他媽的當老子是你啊,想飛就飛,想跑就跑。不過我的臉上還是保持著一絲笑容,說:「不跑了,不跑了,你老人家生前是茅山長老,死後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我還是早死早投胎的好!」
「你認為我會放你投胎嗎?」雲歸的問題不給我絲毫的面子,冷冷的說道。
聽到雲歸的這話,我一陣無語,一時啞然。
雲歸衝著我,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桃木劍,指著我的心口,說:「這把桃木劍已經貼上了我『茅山』的滅魂符,普通人的魂魄只要被這一木劍刺中,就會魂飛魄散!」說到這裡,雲歸緊緊的盯著我肩膀處的傷口,說:「可是你,為什麼沒死,只是受了一點皮外之傷?「
臥槽,原來這桃木劍這麼的厲害,我竟然僥倖的逃過了一節,然後我驚訝的看著面前的雲歸,反問道:「對啊,這是為什麼啊!」
雲歸估計也是被我的反問給氣到了,也不再問我,他舉起手中的桃木劍,再次朝我的身上砍了下來。
在這過程中,我一直緊緊的盯著雲歸看,在他劍劈下來的時候,我看準了機會,一個箭步往前沖了出去,手中的斷魂草就塞入了雲歸的嘴巴當中。
「嘿嘿,搞定!!!」看著定在原處的雲歸,我得意的拍了拍手掌,等著雲歸變成雲煙,和那些吃了「斷魂草」的鬼一樣,湮滅在這人世之中。
幾秒鐘之後,只見雲歸半張血肉模糊的臉轉頭朝我看了過來,那半張完好的臉上滿是疑惑之色的看著我,問:「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斷魂草啊,怎麼樣,怕了吧!」我得意的說:「管你什麼茅山派長老,敢打我葉城的主意,我一樣讓你魂飛湮滅!」
「斷魂草?你確定你給我吃的是斷魂草嗎?」雲歸一臉古怪的看著我。
「那是當然,待會兒你就知道這斷魂草的威……威……臥槽,金銀花!!!」我一邊說一邊檢查著手中的斷腸草,後來發現我手中剩下的這兩顆斷腸草竟然又變成了金銀花!!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斷魂草變成金銀花的情況了。所以在拿斷魂草的時候,我還特意的仔細的看了幾眼,確信無疑這就是斷腸草之後,才拿過來的!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斷腸草放在我身上好端端的,他又會變成金銀花?」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去死吧!!
雲歸也沒給我太多的時間多想,手中的桃木劍就朝著我身上砍了下來,我迅速的後退,因為緊張,我一個踉蹌就摔倒在了地上,不過也正好躲過了雲歸朝我砍來的一劍。
摔倒之後,我第一個想著的就是快速的爬起來,可是當我爬起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叫給扭到了,怎麼站都站不起來。
雲歸一步一步朝我逼近,臉上滿是令人發寒的笑容,只聽雲歸冷冷的說道:「你竟然想要用斷魂草害我,看來這回,我非讓你魂飛魄散不可了!」說完,雲歸再不遲疑,舉起了手中的桃木劍,就要朝著我的身上劈下。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我一邊叫著救命,一邊快速的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著,終於,在雲歸的桃木劍要斬下的時候,我摸到了一張黃色的符文。
我趕緊按照之前陳景皓交給我的方法,念了一遍咒語之後,就將無火自然的黃符給扔了出去。
在一片紙菸之中,那個身穿舊袍,身背行禮和桃木劍的陳景皓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皓兒……」看到出現在我面前的這個人血肉模糊的雲歸語氣中明顯的十分驚訝。
身材筆挺,腳綁鞋繃的陳景皓看到面前的這人後,臉上也滿是震驚之色,說:「雲歸師叔,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皓兒,快跑,你身後的這人是楊家大宅的厲鬼,他害死了我和你的六位師弟,快點跑……」早已變成惡鬼了的雲歸倒是來了一個惡人先告狀,說的有聲有色。
我隔著陳景皓,衝著那道士大聲的喊道:「去你媽的,要是老子是厲鬼的話,用的著這麼狼狽嗎,早把你打的魂飛魄散了!」
雲歸不理會我,而是緊緊的看著陳景皓,說:「皓兒,你不要聽鬼言亂語,讓開,我幫你消滅這為禍世間的鬼!!」
陳景皓轉頭朝我看了過來,陳景皓朝我看過來的時候,我趕緊解釋道:「大哥,對面那鬼雖然說是你的師叔,但是你這張符文可是我花了錢買來的啊……而且,你看我正樣子,像是能殺你茅山派七個人的樣子嗎。」
「師叔,葉城害死你們,可是你親眼所見?」陳景皓也不理會我,轉頭朝面前的師叔看了過去,開口說道。
「沒有…但是我和你的六個師弟,就是因為中了『離魂散』才會敗給厲鬼,死在陣法之中的,而『離魂散』只有他們藥香鋪才有!!」雲歸一臉憤怒的看著我,大聲的說道。
離魂散!
聽到雲歸的話,我心中無比的疑惑,開口道:「我都不知道什麼叫離魂毒,我怎麼可能會害你!!」
身背木劍的陳景皓思考了一會兒後,說:「師叔,你先聽我說,現在的我只不過是一道殘息而已,很快就會消失。我身後的這個人,無論他是不是下讀者,你都不能殺他……」
「為什麼?」雲歸半張老臉上滿是不服氣的說道。
陳景皓走到雲歸的面前,絲毫不因為雲歸血肉模糊的樣子有任何的害怕。坐在地上的我緊緊的看著陳景皓,只見陳景皓低聲在雲歸的耳邊說了一些什麼,雲歸的半張臉越來越複雜。
陳景皓說完之後,雲歸看向我的目光都已經變了,雲歸緊緊的看著我,然後轉頭看向陳景皓,問:「當真?」
陳景皓也看了看我,然後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雲歸沉默了片刻,然後滿臉憤怒,說;「不行!!!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報仇,他害死了我,害死了我的弟子……」說著,雲歸再次舉起桃木劍,就朝我砍了過來。
「啪」的一聲,擋在我面前的陳景皓沒有任何的猶豫,竟然拔出了身後的木劍,擋住了雲歸的桃木劍,兩把桃木劍撞在一起,倒也沒有任何的火花。就像是尋常百姓家小孩子打架的樣子一樣。
但是我的心中卻知道,這才不是什麼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打架,雲歸手中的木劍貼有符文,要是砍在人身上的話,能讓人立刻的灰飛煙滅。
「師叔,你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呢!!」陳景皓臉上滿是複雜的看著面前自己的師叔,開口道。
雲歸憤怒的看著我,說:「道家講究的是因果,我可以給掌門師兄一個面子,不滅他的魂魄,但是他的命我必須得要!」
陳景皓說:「師叔,你也說道家講究因果,那你和那六位師弟的死,自然有自己的因,為何還要拉上一個呢……」
「因?我的因就是他,他用『離魂散』算計我們,才會導致我們都死了的『果』!!」雲歸指著我,說。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擋在我面前的陳景皓變得越來越淡了,我知道,符文到作用馬上要消失了……
「大哥,這關鍵時候,你可不能走啊!!」看著漸漸變得虛無的陳景皓,我大聲的喊道。
可是我的喊叫聲還是沒有留住這個茅山大弟子,一陣夜風吹過,陳景皓再次變成了半張燃燒殆盡的符紙,從空中飄散了下來……
「剛剛的話你也聽到了,掌門師兄竟然要保你的話,那我只要你的命,不要你的魂……你不要再做最後的掙扎了!」雲歸一步一步朝坐在地上的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