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揚北古鎮的一路上,我很少看見有現代建築,最常見的現代元素的東西,就是插在古鎮兩邊嶄新鮮艷的國旗了。
一路上,古鎮上幾乎每個商戶外面都掛著一面五星紅旗,黃昏之下,那紅色的國旗在微風中輕輕的飄動著,在我的心中莫名的就湧起了一股自豪感。
警車大概在古鎮上行駛了十分鐘的時間,一條清澈的河流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在河流的兩邊都載滿了柳樹,從柳樹的茂密程度可以看出,這楊柳應該有一段時間的歷史了。而在河流的中間,一條拱橋橫跨而過,連接著兩岸。
在拱橋上面,一對對情侶正牽手走過。在拱橋的那一邊,是一座高聳入雲的亭閣,亭閣周邊也是綠柳成陰,和拱橋這邊的綠柳遙相呼應。
「好漂亮的閣樓啊……」看到那閣樓,柳清雪不由的靠近了窗戶,臉上滿是沉醉之色,感慨的開口道。
我也靜靜的注視著這裡的場景,這場景我既熟悉又陌生,好像來過這裡一樣。難道在三百年前,楊民楊和柳清淺就是在這裡相遇的嗎?
在閣樓的不遠處,在前面不遠處,有一間三層高的客棧,也保持著清朝時期建築的風格,我們的警車就在這間客棧外面停了下來。
下了車之後,言然走了過來,說道:「師叔,就是這裡了!」
我們跟著下了車,我抬頭看著這間客棧,這間客棧也是木質建築,在客棧外面掛著一個巨大的牌匾,上面雕龍畫鳳的大字寫著「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我默默的念了一遍,說道:「這是誰提的字,真夠霸氣的啊!」只是當我看到邊上的提字之後,不禁一陣啞然,只見在那天下第一邊上,赫然寫著「楊民楊」三個大字。
「楊民楊是誰啊?」一聲清脆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白裙輕擺的柳清雪從車上走了下來,來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一起仰頭望著這個牌匾。
「小姑娘,你不會連楊民楊都不知道吧?楊民楊可是雍正皇帝身邊的第一術士,有著准天師之稱的英雄豪傑!」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頭從客棧之中走了出來,老頭穿著一身中山裝,正看著柳清雪。
「曾老闆,我們定的房間,給我們留了嗎?」言然看到那個穿著中山裝的老頭走了出來後,迎了上去,開口問道。
曾老闆點了點頭,說:「放心吧,房間都給諸位留著呢,諸位請上樓!」
說著,曾老闆就帶著我們進了客棧,不知道客棧是本來就保留著原來的樣子,還是刻意仿古裝修了一般,客棧裡面很少見現代化的東西,就連電燈都用六面木燈籠給裝飾了起來。
客棧很大,在客棧最顯眼的位置,畫著一副巨大的壁畫。整個壁畫整整有一層樓多高。壁畫上畫著一個穿著盛裝魅如仙女的歌妓,歌妓正端坐在一張古琴面前,她修長的五指,正輕輕的撥動著琴弦。在歌妓的身邊,白衣瀟灑,長發飄舞的男子,目光望著夕陽下,拱橋邊上隨風飛舞的楊柳。
在壁畫邊上,題著一首詞,這首詞在高中讀書的時候,我有背過,是柳永的《雨霖鈴》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柳清雪走到壁畫邊上,輕輕的念了一遍,她的聲音十分的清脆動聽,似乎把我帶進了這壁畫之中。
風吹過,白衣男子的衣袂輕輕的飄動著,女子一首琴曲奏完之後,站了起來,看著風中的那個男子,輕聲的說道:「民楊,天下之大,到處都是我們的容身之處,你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就私奔吧……」
背著長劍的楊民楊走到柳清淺的身邊,伸出手拉起了柳清淺的手,柔聲的說道:「清淺,我要是想和你在一起,這普天之下,沒人能攔的住我,但是我要給你一個名分,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
「可是……伯父伯母他們……」柳清淺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了。
楊民楊緊緊的拉著柳清淺的手,說:「你放心吧,京城一行之後,我便會成為大清王朝第一術士,皇命莫敢不從!要是萬歲爺親自賜婚,我看天下之人,還有誰敢多半句閒話!」
「清淺,等你!」柳清淺目光之中的溫柔又多了幾分。
「喂喂喂,葉城!!」清脆的聲音已經在我的耳邊響了第五遍了,我「啊!」了一聲,從壁畫之中回過神來,朝著柳清雪看了過去。
「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柳清雪靜靜的看著我,開口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沒…沒什麼!」
「走了,上樓了!他們都進客房了!」柳清雪最後看了我一眼,這個小記者,便踏著她的高跟鞋,上了二樓。
我趕緊跟著走了上去,走到一半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看我。於是轉頭朝著那壁畫看了過去,只見壁畫上面,那個坐在古琴面前的女子突然轉過頭,目光幽怨的朝我看了過來。
「啊!」我嚇了一大跳,差點在木質樓板摔倒。還好柳清雪一把拉住了我,只見柳清雪臉上滿是怪異之色的看著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連走路都不會走了!」
「她…她……她是活的!!」我指著壁畫上朝我看過來的柳清淺,說道。
「誰是活的啊?」柳清雪臉上滿是疑惑之色,轉頭朝著壁畫上柳清淺看了過去,然後說:「你看走了眼吧,這壁畫明明就好好的啊,沒有什麼不同吧!」
「啊?」聽到柳清雪的話之後,我又重新轉頭朝著壁畫上的柳清淺看了過去。只見柳清淺正認真無比的看著石坐上的古琴,和之前我進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的不同,不!還是有一些不同的,在柳清淺那身寬厚的綠衣裡面,她那白暫的鎖骨下面,我隱約看到了一塊紅色的胎記。
「你盯著人家哪裡看呢?」就在這個時候,柳清雪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這個白衣小記者正一臉鄙夷的看著我。
我趕緊收回了目光,「咳咳」了兩聲,說:「走吧,我們找房間去!」說著,我就上了樓梯。
也就是在我上樓梯的時候,我餘光看到柳清雪有意無意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似乎好像有意無意的在遮擋那鎖骨以下的位置。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一陣駭然,柳清淺,柳清雪,這個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手機簡訊說要活命就帶上她的女記者,不會真的就是柳清淺吧?
不行,晚上的時候,一定要問清楚!
雖然說柳清淺在我的身邊也不能害我,但是白逸陽說過,我們的三世都被宿命給主導著,雖然不知道白逸陽那一世和柳清淺有著什麼糾葛,但是楊民楊和柳清淺的那一世已經足以讓我提高警惕,我可不想再一次墮入那人鬼相戀的宿命輪迴之中去。
上了二樓,吳言和陳景皓他們兩個正站在樓道口,好像是在等我們一樣。這一路上,因為擔心茅山派的事情,這一路上陳景皓都是一言不發。見我走了上來,也只是朝我點了點頭。
倒是吳言看著我,說:「葉城,怪不得你非要帶上這女記者,原來這麼快,你就和人家勾搭上了啊……」
我一陣無語,說:「吳叔,你可不住要亂說話!我什麼時候和人家勾搭了!」
吳言輕輕一笑,沒有再說話。就在這個時候,柳清雪等到那曾老闆走了之後,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一臉嚴肅的走到了我們身邊,說:「來,和你們說一件事情,這間客棧可能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