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護衛諸軍準備妥當!」董遵誨在門外抱拳執禮。
郭紹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地圖,他時刻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得到幽州這塊地盤,將來的前途就有無限的可能。在那一刻到來之前,一切阻撓他的、拖延時間的因素都應該盡力排除。
郭紹一身戎裝,提著一把弓大步走了出來。董遵誨見他的樣子腰不禁彎下。
拖累行軍的儀仗已經不需要了,郭紹本身就是武將出身。迅集結的千騎精銳,跟著他沿著靈州十字大道徑直奔出東城;上了馬蹄鐵的戰馬踏在磚石硬地面上動靜非常大,大半夜的整個靈州響起雷鳴般的馬蹄聲。
郭紹和盧成勇的近侍馬隊跑得最快,後面大股騎兵漸漸落後……夜裡光線不好,人太多的隊伍不能放開了跑。
半路上見到了朔方軍的一個武將,武將帶著郭紹來到路邊停下來。
幾個人拿著火把在路邊照了一下,見一匹馬側躺在地上喘氣掙扎了幾下。武將抱拳道:「這匹馬掉坑裡折斷了腿,傷口很新,馬還活著。」
一個士卒將馬鞍取了下來,拿到郭紹馬前給他瞧。並非漢兒軍隊使用的馬鞍。
「走!」郭紹輕輕踢了一下座下的黑馬。
又向東跑了半個多時辰,將士又現了一匹馬,那馬口吐白沫,倒在路上奄奄一息。
郭紹下馬親自察看了一番,沒現有傷,馬_嘴仍然在下涼的夜裡吐著白汽。 他便說道:「那党項人沒有坐騎了。這匹馬是駝兩個人疾跑累倒的,如果他們帶了多餘的馬,又何必二人共乘一馬?」
部將聽罷忙拜道:「陛下英明!」
郭紹心裡又是一肚子惱怒,已經有妃子名分的女人,竟然和別的男人為情逃跑,這種感覺讓人很有挫敗感……
他的臉色鐵青,抬起頭冷冷地觀察著附近的景象。靈州這地方有大片草原,不需要有道路也能跑路。
四面一片平坦,稍有微微起伏的小山丘。星星點點的天幕之下,光線黯淡,大地無邊無垠……有無數的方向。一時間眾將都有點茫然,朔方軍追兵已經在郭紹這裡了,跟丟了叛逃者。
盧成勇拜道:「陛下,咱們兵分三路,沿南北東三面搜尋!叛賊沒馬了,肯定跑不遠!」
另一個武將卻說:「這一片不少牧民,萬一他們偷到了牧馬哩?」
以前東京兵變趙匡胤逃跑,就是盧成勇負責追捕,結果就沒抓到。👤♩ 6➈丂Ⓗ𝐔᙭.ⒸOᵐ ♥👌郭紹覺得這傢伙幹這活沒天分,便沒採信他的法子。
「圖拿來!」郭紹喊了一聲。
董二急忙把背上的布袋取下來,打開了遞到郭紹面前。
郭紹先找了一張靈州地形圖,接著又拿出整個西北邊境的大圖,在草地上鋪開來看。諸將士忙把火把拿過來,在周圍照明。
郭紹瞄了一眼右下角的比例尺直線長度,把手在圖上敲了一下,估計現在自己的位置。眾軍從東門出城,是往正東面直走的。
地圖上,靈州所 在的黃河流域周圍才適合居住;靈州在黃河東岸,緊靠黃河(明朝才遷到靈武)。正東前方將會是一大片毫無人煙的荒漠隔壁……完全不適合人居住,連水源都沒有標註,所以那裡沒有路。沒藏岺哥等人在準備不足,馬匹也沒有的情況下,貿然進入這片區域十分危險,不僅會迷路,還會缺水。
郭紹看了一會兒地圖,抬頭指著東北方向:「他們最好最近的路線是從這邊,有一條有水源的路通向長城故地。」
眾人轉頭看東北方向。
郭紹則側頭看倒在路邊要死了的馬,斷然說道:「散出遊騎,偏師出西北方。其餘人隨朕繼續往西走。」
郭紹猜測,沒藏岺哥等人此時可能不會選擇最佳路線;慌張之下會繼續往西走。否則他們不應該騎馬往西走,然後再調轉向北,這樣更繞路……唯一的原因是準備不充分。
皇帝的話就是聖旨,眾軍不問緣故,立刻展開部署。
郭紹帶著衛隊繼續向西趕路,不多時,泛白的天邊一片黑壓壓的山影擋住了視線。他馬上注意了這片黑影,十分低矮,但南北延伸連綿不絕。
身邊的部將順著郭紹的目光看去,也在馬背觀察著那片山。
「沒藏岺哥會不會躲進了山里?」有人問道。
郭紹沒有吭聲,他也不確定,甚至不確定岺哥他們是不是走這個方向……
他抬頭看著山影邊緣已經泛白的天幕,過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如果逃跑的人是自己,這個時辰走到這裡,又沒有馬,選肯定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一來有時間歇一下想辦法,二來等天黑後行動更不容易被現。
「兵分三路,從正面展開上山搜尋。」郭紹下令道。
盧成勇抱拳道:「得令!」
待眾人走得近了,才看清山上是低矮的灌木林,夏秋之交,林中的雜草也很茂盛。天空愈慘白,不用照明也依稀看得到地面了。西北地區的草枯得早,郭紹怕失火點燃了山林,徒增麻煩,遂傳令諸軍把火把滅了再上山……他是要把那對狗男女抓回來,而不是把他們燒_死與党項部族決裂!
山坡並不陡,眾人徑直騎馬上山。
凌晨時分林子裡的氣溫很低,郭紹穿得薄,感受了到了刺骨的涼意。林子裡霧蒙蒙的,十分幽暗,枯草樹木間,除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什麼聲音都沒有。大伙兒都沒吭聲,緩緩向上走。
郭紹也側耳聽著周圍的動靜。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仿佛不確定獵物十分存在,心裡有點焦躁不安;又等待著他們的出現,還帶著期待和希望。
郭紹沒有多想、見到了他們會怎樣,反正此時一門心思想要把那對狗男_女抓回來!但又隱隱擔心抓不住他們,西北朔方這個地方,確實人煙稀少,地盤又大又複雜,就算出動上千人,還真不一定能逮住兩個人。
但是,這種敏銳又患得患失的心境,讓他仿佛找回了野性的欲_望,沒有了在宮廷里的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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