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吃醋,在英國,在聖安德魯斯酒店的那晚,她就不可能悄悄得掀開他的衣服,偷看他的傷口,還好巧不巧被他逮了個正著。
她當然是吃醋的。
只是以她和陸景琛的關係,這種吃醋,又怎麼可能掛在嘴邊上,直接告訴她。
「我不吃醋。」顧南舒咬著牙說。
「我不信。」
陸景琛挑眉,回得很乾脆,然後抬手摩挲著她的下巴,心情很好似的,「我允許陸太太吃醋,也喜歡看陸太太吃醋。你們女人肯定不會明白,女人吃醋的時候,男人會有很深的成就感。同理,我吃醋的時候,陸太太也應該很嘚瑟,而不是悶頭自卑。」
陸景琛說話間已經解開了顧南舒胸前扣子,那道長達八公分的疤痕躍然眼前,歲月的洗禮和時間的沖刷,讓它變成了淺淡的粉紅色。
「陸景琛!你幹什麼?!你不要看!」
顧南舒掙扎著,如果身邊有刀的話,她就在胸口多劃上幾刀,讓曾經那些不堪,全都劃爛算了。
陸景琛的瞳仁黯了黯,微一反手,就握緊了她胡亂恢復的雙手,舉過頭頂,而後傾身,淅淅瀝瀝的吻就落在了那道淺粉色的疤痕上,純粹的憐惜,不帶任何曖昧的味道。
顧南舒驚得愣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的背脊仿佛被電流擊中了似的,酥酥麻麻的觸感一下子就躍上了大腦皮層,繼而深入骨髓。
感覺到身下的女人安靜下來,陸景琛抬起頭,灼熱的視線盯著她淚水漣漣的眼眸,語氣鎮定而嚴肅:「陸太太,我鑑定過了,這道疤,一點都不髒。我記得我在媒體面前說過,從八年前我接手你的那一刻開始,你顧南舒的過去,我陸景琛照單全收。」
「過去的八年,你喜歡傅盛元,我陸景琛認了。」
他撫著她的眉眼,「但是阿舒,從現在開始,你的心裡,就再也不可以有傅盛元丁點兒位置了。好麼?」
顧南舒心猿意馬地點頭。
他不嫌棄這道疤,她很感動。可是她心裡的坎兒,又豈止這道舊傷疤?
注意到她目光里的閃爍和遲疑,陸景琛的眉心又擰了起來,「怎麼?還是不開心?」
顧南舒依舊不敢看他的眼睛。
陸景琛卻不肯輕易放過她,斂眉逼視著她:「如果這樣都不開心的話,那就說明陸太太的小心思遠比我想像得還要多。」
「是因為『夜宿門』,你覺得自己髒了?」
他的眼眸里結了一層霜,觸及這個話題,目光也跟著沉了沉。
「難道不是麼?你不覺得我髒麼?」顧南舒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兒在唇齒間蔓延,那股子咸澀一下子就堵到了嗓子眼,卡在喉嚨里,吞不下吐不出,極其難受。
「不覺得。」陸景琛很認真地說。
「嗯,你可能覺得我是無辜的,是被設計的,是受害者,髒不髒的,都是可以被原諒的。」顧南舒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突然間就對上了那人的視線,「但是陸景琛,你如果知道夜宿門發生的那晚,我為什麼會去那家酒店,你還會這麼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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