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舒盯著陸景琛手上的那隻鋼筆,不知道為什麼,眼睛突然就酸澀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頭,衝著傅盛元笑了笑,「好。」
勾唇,張嘴,將對方遞過來的那一小勺粥,一滴不落地,全部吞下。
「總裁!」
恰在此時,站在邊上的謝回突然驚叫了一聲,而後衝到陸景琛身邊,一臉著急道:「您的手,又受傷了!」
謝回的聲音很大,顧南舒下意識地蹙眉,然後轉身。
視線剛觸及男人的手掌,一雙漆黑的眸子,驟然緊縮。
陸景琛那隻專屬的昂貴的鋼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硬生生就斷成了兩截。而鋼筆碎裂的地方,好巧不巧,狠狠地刺入了他的食指,殷紅的血液瞬間湧出,沾濕了他半隻手掌。
他手心下面,那一疊文件,也瞬間被血液染透,觸目驚心。
「這是怎麼搞的!」謝回急得團團轉,抽了床頭一疊紙巾,遞過去給陸景琛止血,「要不然……我還是叫醫生來看看吧!傷口看上去很深!」
「不用!」
陸景琛的聲音沉悶嘶啞,卻擲地有聲。
他抬手,兀自將手邊的鋼筆和文件,全都丟進了垃圾桶,才回過頭看向早已面色慘白的顧南舒:「顧南舒,要我提醒你一聲麼?你現在還是陸太太,你老公還沒死呢!要秀恩愛出去秀,別在這兒玷污我的眼睛!」
「……」
儘管沒有親眼看到,但他這般說話,顧南舒也大抵能猜到,他的手是怎麼受傷的了。畢竟,一個心智健全的男人,不至於無緣無故地心狠到把鋼筆折斷自虐。
明白他的自私,也明白他的占有欲……
可是顧南舒的視線觸及那一片血紅的時候,到底還是忍不住會心疼,狠狠地疼。
「南南,我打電話叫司機過來,待會兒給你辦出院吧。既然陸總已經開了口,我們離開這兒,回酒店去。」傅盛元的語氣依舊平靜無波,「老宋已經回酒店了,他照看你的眼睛,我更放心。」
「阿元……」
顧南舒咬了咬牙,良久才艱難開口,「你先回去吧。好不好?」
傅盛元的背脊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我們一起走,不好麼?瑞星醫院的病人很多,平時也很吵,不利於你養病,而是……」
「阿元,我求求你,你先回去吧。」
顧南舒再次開口,語氣比先前強硬了許多。
她說話的時候,視線一直盯著陸景琛那流血不止的左手,自己的十指也不覺跟著握緊成拳,許久未剪的指甲長長地掐入掌心,恨不得也插入自己的骨血……
傅盛元從來都是彬彬有禮的,他並不勉強,只是靜靜地站直了身體:「那好,我先回去。南南,你照顧好你自己,我還會來看你的。」
「嗯。」
顧南舒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
傅盛元出了病房。
謝回看著滿眼的血,很快就站不住了,快步朝著門外跑!
總裁不讓他叫醫生,可他不敢不叫!
真要是出點什麼事,傷了神經,他這個當秘書的,還是要被陸家的一堆長輩追著指責!
「砰」得一聲,病房的大門被風吹得猛然摔上!
整個空間,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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