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誰家的鬼——」
顧南舒還在發呆,不遠處又傳來一線冷漠疏離的嗓音。
加護病房的大門被陸景琛大力推開,撞到牆上,又反彈過來,發出刺耳的巨響。
他的右手上纏著紗布,右腿又打上了石膏,身上穿得是謝回剛從商場買回來的白襯衫,可他就扣了兩顆扣子,胸口大片小麥色的肌理闖入眼帘,半點該有的斯文氣息都沒有。
反之,他一臉的戾氣,三天沒有打理自己,有青黑色的胡茬冒出來,桀驁的臉上,隱隱也有一絲憔悴。
謝回跟在他身後,想要拉他走,卻又不敢出聲。
他原本以為拿走了總裁的手機,就能穩住他一小會兒,誰料有八卦的小護士,愣是跑過來跟他家總裁搭訕……總裁隨口一問,也就知道太太受了傷,也住進了瑞星醫院。
「傅先生剛剛說什麼?」
陸景琛走近了一步,栗色的瞳仁驟然放大了數倍,目光灼灼地盯著傅盛元的手不放。
傅盛元那隻手,不偏不倚,剛好扣在顧南舒的手背上。
陸景琛嗤笑了一聲:「你認為,我陸景琛會蠢到給自己按一個親手殺妻的罪名?!我會蠢到去殺自己心愛的女人?」
再一次聽到那人的聲音,並且底氣十足,顧南舒的心有一瞬間的放鬆,但是下一秒,整個人又不由地緊張起來,被傅盛元壓著的右手,下意識地就要往回抽。
阿元之所以會壓著她的手,完全是因為她情緒太過激動所致,本來也沒什麼好避嫌的,可是陸景琛突然出現,顧南舒的心底卻莫名生出幾分羞恥感來。那種感覺,跟被人捉姦在床,倒也沒差。
可是,她和他,明明就已經離婚了。
傅盛元感覺到顧南舒的反應,大掌暗暗收緊,逕自將她的右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他眯起眼,嘴角依然掛著淺淡疏離地笑意:「心愛的女人?呵……陸先生果然是遊戲花叢慣了,對誰都喜歡用『心愛』這樣的字眼。如果南南真的是你一心一意喜歡的女人,你又怎麼會和她離婚?」
「離婚?」
陸景琛的臉色愈發難看,下顎繃緊成一線,微一側目,冰冷的視線掃了一眼旁邊什麼都看不見的顧南舒,又漠然望向傅盛元:「阿舒跟你說的?傅先生以為我們離了婚,所以就這麼著急地向阿舒求婚,還要在她面前費盡心機地編排我?」
「真是可惜了……」
陸景琛煞白乾裂的唇角扯了扯,頰邊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傅先生所以為的離婚,不過是阿舒在跟我賭氣。離婚協議書我帶來了——」
他聲音一頓,沒有受傷的左手,朝著身後的謝回伸過去。
謝回慌張從公文包里取出來厚厚的一沓離婚協議書,每一張上麵條款都是一樣的,每一張都有顧南舒和陸景琛兩個人賭氣時留下的簽名。
陸景琛從謝回手中接過那一沓文件,「啪」得一聲,重重反扣在病床的床頭柜上。
顧南舒眼睛看不見,自然被那聲響驚了一跳,眉心不由得擰成了「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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