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恨,可是那又能怎麼樣?」陸老夫人輕嘆,「把自己的父親親手送進監獄麼?」
「當然不能。」
「你爺爺沒做過什麼犯法的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陸家的興衰!即便是把景淵安插到邊境,那也是得到了上級批准的。」
「你父親什麼也做不了。」
「你父親的大哥,我的頭一個兒子,你的大伯……也是死在邊境的。」
「身為陸家人,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
陸老夫人有些心疼地望著眼前的孫子:「當初我護不住我自己的兒子,後來我護不住我的孫子,眼下……」
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陸老夫人反手合上相冊,從躺椅上坐起來,然後拍了拍陸景琛的肩膀道:「阿琛,奶奶年紀大了,就容易傷感。這些事情,原本不該說給你聽的,現在卻又不得不說給你聽。你也別往心裡去了,聽過也就過了。」
「嗯。」陸景琛悶聲答,原本俊美的一張臉僵硬到幾近抽搐。
「對了,阿舒最近還好嗎?」
陸老夫人突然抬眸看他,「以前不喜歡她,因為她嘴巴刁鑽,說得話總有些刺耳。近來聽得順耳的話多了,倒有些懷念起她的直爽來了。得有大半年沒見了吧,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眼睛受了點傷,視力有些模糊。但已經找醫生看了,調養幾個月,可以恢復的。」陸景琛看過陸老夫人的病歷,知道她的時日不多了,蹙眉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沉聲道,「等她好了,我帶她來見奶奶。」
「不用回陸家。」
陸老夫人搖搖頭,「不用來看我。她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我就怕她走上可心的老路……」
語氣一頓,她突然反手握緊了陸景琛的手背,用力道:「千萬別讓她走可心的老路!你也千萬別走你父親的老路!」
「奶奶,我知道了。」
陸景琛點頭,「任何時候,我都會保護好阿舒。」
「好。」
陸老夫人笑了。
……
從陸老夫人的臥室出來,陸景琛和陸瀚禮打了個照面。
陸瀚禮問:「你奶奶還好嗎?」
陸景琛「嗯」了一聲,便不再應答,徑直回了主臥。
在床頭抽屜里摸到一隻極小的U盤,陸景琛緊緊握著,眉心擰成了川字。
謝回適時打了電話進來。
「總裁,孫阿姨那邊有消息了。」
電話那頭,謝回氣喘吁吁地,顯然這些天都在為臻臻的事奔波。他順了口氣,然後說:「原來那兩張機票都是障眼法,孫阿姨沒有上飛機,而是搭遊輪出的境,這會兒已經在巴黎了。」
「嗯。」
陸景琛語氣冷淡。
謝回微微有些詫異,「那總裁,我們訂今晚的機票飛巴黎?但是聽線人傳回來的消息,孫阿姨是獨自一人去的巴黎,身邊沒有孩子……」
「不用了。」
陸景琛順手點起了一支煙,狠狠抽了兩口。
因為身體的緣故,這玩意兒原本已經戒了,但這會兒抽起來卻莫名地痛快。
青煙裊裊,將他半張臉的表情遮去,冷沉著嗓音開口:「以後都不用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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