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木不喜歡林初宴。任何一個直男,都不會喜歡曾經調戲過他的男人,這和向暖關係不大。
所以雙方在會場裡逛了一會兒,就分頭行動了。
電競嘉年華有許多遊戲參與,分幾個比較大的遊戲區域,沈則木玩過的遊戲不少,楊茵同樣如此,倆人離開王者榮耀區之後,去了別處。
然後楊茵就毫無防備地,遇上了她的前男友。
那個男生是知名的電競選手,這會兒估計想走親民路線,自己跑出來給粉絲簽名,合影。
粉絲們可興奮了,嘰嘰喳喳地圍著他。
楊茵站在遠處看他,給沈則木介紹:「這我前男友……你說,我以前是不是瞎?」
沈則木對她的想法給予了高度肯定:「是。」
楊茵不在那個圈子裡有段時間了,電競圈更新換代比較勤快,加上她現在比以前會打扮,所以她站在這兒,竟然也沒人認出她。
哦不,前男友還是認得她的。
他的視線越過人群,一下子就鎖定了她。
然後他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在前任面前過得好、有面子,如果能找一個比前任更好的男/女朋友,那就完美了。楊茵也不能免俗。
這會兒她一把握住沈則木的手,低聲說:「幫個忙哈。」
「嗯。」沈則木配合地反握住她。
客觀地講,其實那位前男友長得算是帥氣,否則也不至於有那麼多粉絲求合影,甚至有女粉絲為了他,在網上把楊茵罵得狗血淋頭。
但問題是,現在他面前站的是沈則木。
身後跟過來的粉絲,看到沈則木之後立刻倒戈了,低低地驚呼:「好帥啊!」喊完了發覺氣氛似乎不太對,於是立刻住嘴。
有一些老粉已經認出了楊茵,站在他身後竊竊私語。
他走得近了一些,看著楊茵與沈則木交握在一起的手,神情有些嘲弄。「你現在越活越回去了,什麼垃圾遊戲都玩。」他說楊茵。
「沒有垃圾遊戲,只有垃圾玩家,」楊茵說,「我聽說你們老闆有意向進軍KPL,你最好把自己對這個垃圾遊戲的想法跟老闆反映一下。」
「怎麼,現在都改口成『你們老闆』了?你以前不是跟咱們老闆關係很好麼?」
「隨便你怎麼想吧,」楊茵有點不耐煩,她握著沈則木的手舉了舉,示意道,「哦,對了,我現在找到比你好的人了,希望你祝福我。」
我現在找到比你好的人了。
甭管還有沒有感情,這話的殺傷力都足夠巨大,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轉頭看著沈則木。
沈則木跟人對視從來沒虛過,冷漠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沈則木聽到他用很低聲音說:「你知不知道,她有病?」
「她沒有病,」沈則木答,「是你對她不夠好。」
「我……」
沈則木盯著他的臉,說:「你不算男人。」
楊茵發覺自己越來越多愁善感了。沈則木就這麼三言兩語,語氣平淡得不行,她卻心口發酸,有點想哭了。
——
沈則木暑假結束,搬回學校之後,在戰隊露面的時間一下少了很多。
楊茵也不怎麼穿裙子了。
歪瓜裂棗們老是偷偷邀請沈則木來戰隊玩,沈則木平生第一次發現,原來他人緣這麼好?
和歪瓜裂棗們一樣不適應的,還有鄧文博。
鄧文博早就看出楊茵對沈則木不懷好意了。
有一次鄧文博問楊茵:「你說,我跟沈則木,我們倆誰帥呀?」
「老闆,你哪來的自信跟他比顏值?」楊茵一臉莫名其妙。
鄧文博心裡有些酸溜溜,說道,「好,我不跟他比。那你就說我,你覺得我帥嗎?」
楊茵搖了搖頭。
鄧文博說:「可別的女人都說我帥。」
楊茵朝他攤開手心,說:「老闆,一個『帥』字一百塊錢,我能給你說一天。」
鄧文博心裡有點委屈,他覺得很不公平:「你在我面前是母老虎,在他面前就是小綿羊。」
楊茵不是很能理解鄧文博的憤怒點,也就懶得搭理他了。
鄧文博還追著她吐槽:「你小小年紀怎麼有兩副面孔啊?」
楊茵恐嚇他:「老闆,我的鐵拳已經饑渴難耐了。」
鄧文博:==
乖乖閉嘴了。
鄧文博最近無聊得很,老往戰隊跑,在戰隊被楊茵懟幾句,一方面受打擊,一方面又莫名其妙地越挫越勇,非要犯-賤地去撩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沒撘對。
大概被哪個美女的矽膠胸脯擠壞腦袋了吧。
——
沈則木開學之後,楊茵他們戰隊也結束夏季休賽期,正式開始在次級聯賽征戰。
王者榮耀的次級聯賽有好幾種,大部分是周賽、月賽、總決賽這種層層晉級的模式,在次級聯賽的總賽事中脫穎而出的戰隊,可以拿到預選賽的入場券,而在預選賽中打入前三名,則可以成為下個賽季的KPL隊伍。
楊茵一邊準備賽事,一邊打探了一下這賽季次級聯賽的情況,結果不容樂觀。
呵,豈止是不容樂觀,簡直有點可怕。
KPL越辦越火,引得其他老牌電競俱樂部都來湊熱鬧,這賽季,有至少四家實力強悍的電競俱樂部成立了王者榮耀分部,他們一出手肯定就是豪強戰隊,財力和實力兼備。
楊茵跟鄧文博說了一通,鄧文博問:「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給我一句話概括一下。」
「概括來說就是,我們要操縱Dw這條風雨飄搖的小破船,和四艘軍艦打仗,去搶三張門票。哦,對了到時候預選賽還會有三艘從KPL退下來的大船。」
「呃,」鄧文博呆了一下,問,「這還有的玩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有點後悔。」楊茵一臉沮喪。她料到預選賽里會冒出實力不錯的隊伍,可這一下子來得太多了點吧?……
她難過的樣子,讓鄧文博莫名地有點心疼了,鄧文博說:「要不就……算了吧?」
楊茵看著訓練室里埋頭苦幹的歪瓜裂棗們,她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老闆,我覺得,不能因為事情難做就半途而廢,哪怕有一線希望,也要拼盡全力。」
鄧文博終於知道為什麼楊茵天天懟他他還沒有把她開掉了——當然他胸懷寬廣是主要因素這就不用提了——另外一小部分原因是,他太喜歡這姑娘身上那股勁兒了。
楊茵開始密切關注這群對手的動態,只要他們有比賽,她就想方設法地搞到比賽視頻,存起來慢慢分析。這種做法在次級聯賽中顯得有點另類。次級聯賽的比賽太多,隊伍和選手流動性很大,有些比賽規模小到網上根本沒有直播,想弄到視頻就沒那麼容易了。
除此之外,她也在分析KPL的隊伍,預測誰將成為他們在預選賽中的對手。
——
十月份,楊茵帶著戰隊的歪瓜裂棗們打了一次城市賽,在城市賽南山站遭遇四大豪強之一,結果當然是輸了,不過輸的不難看,1:2。輸完比賽,楊茵給隊員們加油鼓勁:「對面可是MX戰隊啊!你們竟然能在他們手裡贏一局,我對你們刮目相看!」
隊員們精神振奮。
鄧文博感覺這姑娘真是個人才。
打完這次城市賽,楊茵跟鄧文博請了個假,偷偷去參加考試,考完之後沈則木問她怎麼樣。
她回道:我覺得不錯。
她聽了沈則木的建議,沒有著急去學習專業課,而是開始學高中的數學和物理。
看著沈則木的書,用著沈則木的原版手寫筆記,楊茵學習的勁頭兒也很足,感覺身上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吃了大力丸。
當然了,熱情歸熱情,熱情並不能讓人智商暴漲,遇到難題的時候照樣不會。
楊茵於是在中介那裡聯繫了一個家教。她的課程基本自學,遇到不懂的就先記下,每周抽兩個小時去家教那裡答疑解惑。
家教是南山大學計算機系的,兩人約的時間是每周日早上七點半到九點半,因為時間太過奇葩,一開始家教不接受,楊茵給加了錢人家才同意。
她是瞞著隊裡的人偷偷學的,所以家教不能去戰隊找她。
那就只好她去找他了。
楊茵周日早上打車去南山大學鳶池校區,因為擔心在校園裡偶遇熟人,她和家教約的地點是離學校兩站地的一個咖啡廳。
……結果她在咖啡廳里遇到了沈則木。
這事兒說來有點巧了。沈則木起了個大早,幫實驗室去南山科技取儀器,因為離得不太遠,坐車有點繞,他於是決定走過去。
走著走著,快到南山科技時,他在一家咖啡廳的窗外,看到了她。
楊茵面前坐著個男生,倆人一直在講話,桌上攤著些書本。她握著筆,時不時在本子上寫幾筆。
沈則木站在窗外,看著他們。她一直沒發現他。
於是他腳步一轉,走進咖啡廳。
作者有話要說:沈則木:要家教麼?全套服務,包教包會,活好不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