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林稚晚:「……」

  曲思遠看看空蕩蕩的右手,又看看池宴,心中警鈴大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剛剛吼完人家,現在又過來吃人家的烤好的玉米?不是潔癖很嚴重,看著串得歪歪扭扭的玉米粒沒有食慾麼!

  池宴身高腿長,剛好站在林稚晚的側前方,替她擋住了大半的陽光。

  一層陰翳撲了下來,林稚晚愣了一下,抬頭看著他。

  就算是至下而上仰視的角度,池宴的俊顏依舊抗打,稜角分明的輪廓,配上毫無缺陷的五官,眼窩很深,耷拉著眼皮的時候顯得整個人有點兒懶。

  他奪過本該給曲思遠的玉米串,又強勢地擠在倆人中間,大刺刺坐下來。

  陽光再次密布。

  林稚晚微微偏頭,挪開視線,小聲咕噥:「這是我烤的。」

  池宴「嗯」了一聲,跟不明白她的意思似的:「味道不錯。」

  「……」

  林稚晚走皺了下眉,這人怎麼莫名其妙呢。

  她現在破罐子破摔,也不忍著他的脾氣,直接說:「我是給曲思遠準備的。」

  「是麼?」池宴反問,臉色微涼。

  整個燒烤架上都是烤玉米,犯得著跟他糾結這一個?

  兩人各懷心思,氣氛有些僵持。

  今天池宴對林稚晚的態度惡劣,在曲思遠眼裡,他現在的行為純純是砸場子,他趕忙扯過池宴的手臂,壓著崩潰說:「那他媽是給我的!」

  池宴用下巴指了指燒烤架,冷颼颼道:「想吃都是你的。」

  是玉米的問題麼,這是小仙女給烤的!曲思遠徹底炸了:「這能一樣麼?」

  「嗯?」池宴佯裝不懂,拿起旁邊的小刷子,沾上甜醬,給放在燒烤架上的玉米都刷了一遍,眉毛一揚,說:「這下一樣了。」

  曲思遠:「……」

  池宴手一攤:「都是甜的,一模一樣。」

  林稚晚:「……」

  無論走到哪裡,池宴都是人群焦點。

  他坐過來,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宴哥,嘛呢,回來喝酒了。」

  池宴淡淡說:「先吃點兒東西。」

  「哎?那兒烤的什麼?」

  「玉米。」

  「玉米有什麼好吃的。」

  玉米當然沒有好吃的,可池宴和曲思遠之間的暗潮洶湧好耶!

  安米很會察言觀色,還愛八卦,吃瓜不積極,腦子有問題,一溜煙地跑了過去:「吃玉米好耶,我愛吃。」

  她這一動,讓甲板上對池宴還有想法的姑娘都躍躍欲試,扭扭捏捏地朝著他們三個過來。

  曲思遠心裡叫苦不迭。

  本來是他和小仙女單獨的約會時光,突然多了一群人這叫什麼事兒!

  他憤憤地盯著池宴,恨不得眼神當成子彈解決了這位便宜哥哥。

  人涌過來的多了,安米剛好站在池宴和曲思遠中間,有點兒擠,池宴不動聲色地往林稚晚那頭挪了挪。

  兩人距離靠近,池宴褲腳被風吹起來,磨著林稚晚的腳踝。

  微癢。

  她往後屈了下腿,轉過頭看他。

  池宴貌似沒有感受到她的目光,沒有把腿收回去的想法。

  這算是什麼?

  一邊跟其他妹妹聊天喝酒,還不忘了撩撥她,在他心裡,她就跟陪玩還能陪上床的小模特沒有區別麼?

  林稚晚感覺喉間酸澀,被人羞辱,但無法反駁的無力感襲擊全身。

  她剝了剝手指,決定遠離池宴,剛要起身,就聽到陸方霓緊張的聲音:「晚晚,你還是坐著吧?別再暈倒了。」

  「剛剛晚晚暈倒了麼?」曲思遠大多數時候心大,在林稚晚這兒就很心細。

  林稚晚不願說自己真實的身體狀況,打馬虎眼道:「是之前,會低血糖。」

  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身體是沒問題的,可她最近總是通宵,身體狀況江河直下。

  林稚晚沒反駁陸方霓的話,乖乖坐回去。

  只是拎著矮腳椅往旁邊挪了下,跟池宴拉出一點兒距離。

  人一多,七嘴八舌地聊天。林稚晚感覺自己像放進了排列整齊的水果箱裡,大家嚴絲合縫,只有她格格不入。

  就算是坐在顯眼的位置,她依舊很努力地降低存在感,手機都掉進海里了,不能做低頭族,只好一直在跟玉米做鬥爭。

  婁黛剛開始還是陪她的,但很快就被人拉去游泳。

  她不太關心別人,卻依舊能準確地分清每個人的聲音。

  在這些聲音里,關於池宴的最多。

  這艘遊艇的續航時間是12個小時,日落後就要返航。

  大家都不願意錯過海上的日落。

  橘紅色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雲朵,一片殷紅色的夕陽照水,宛若金子般浮動。

  遊艇輕晃,晚風溫柔。

  他們借著黃昏返航。

  林稚晚始終在吃,也不知道是誰,在她面前放了一些荔枝和香蕉,都是高糖、適合低血糖吃的水果。

  手邊還有烤好的玉米串,玉米微糊,是她最愛吃的火候,上面還刷了適合她閩州口味的甜醬。

  遊艇停靠在碼頭。

  在海面飄了一天,林稚晚踩在地面上,腿都是虛的。

  現在的時間雖然不晚,但這群公子哥還是蠻有風度地送人回去。

  有了之前的不愉快,曲思遠死活不敢跟讓池宴順路送林稚晚回去,大包大攬了送婁黛和林稚晚回家的任務。

  即便是他要繞個大遠。

  林稚晚早年出門都有司機陪著,後來父親死於車禍,對開車這件事也有牴觸,但總歸是要坐車回家的,也不扭捏,同意了。

  「我最近住華庭,」林稚晚說,「麻煩你了。」

  其實住在市中心,倒是方便些。

  曲思遠隨口一問:「怎麼不住吾悅江瀾了?」

  林稚晚聲音寡淡:「房子太多,準備賣了。」

  池宴點燃一支煙,借著裊裊的白煙,看向她。

  這座宅子,是兩人回國之後聯繫最多的地方。

  最開始,池宴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將吾悅江瀾的房產寫在了林稚晚名下,現在她有對房子的處置權。

  不過她名下的房子不少,也沒見賣那個。

  現在要把這個賣出去,擺明了是跟池宴劃清界限——以後少聯繫。

  這姑娘看著悶悶的,心思還真是千迴百轉。

  以前小看了她。

  池宴冷嗤一聲。

  「阿宴你回哪裡?」見他要上車,曲思遠問,「回我大姨那?依依今天不是在麼。」

  又是陳依依。

  林稚晚眉頭皺了下,等待他的回答。

  池宴似乎思考了會兒,良久,「嗯」了一聲。

  他關上車門,掛擋,給油,超跑的後坐力很大,在空氣里喧囂了聲,飛速開遠,直到消失不見。

  *

  林稚晚回到華庭後,渾身疲憊,頭也暈暈的,澡都沒洗,直接扎進鬆軟的被子裡,很舒服地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徹底天黑。

  外面烏雲很重,擋住了大半的月亮,慘澹的月光照進窗子,在窗口留下一片光斑。

  林稚晚嗓子干痛,四肢也沒有力氣,想起床,用了兩次力氣,都沒掙紮起來。

  按照她對自己身體的了解,大概是要感冒。

  這兒兩年沒有人住,自然也沒有什麼藥,她打算點個美團送藥。

  伸手在床上摸了半天,才猛然想起來,手機跟她一起掉進了海里。

  林稚晚長長地嘆息一聲,起身下床,從床頭矮櫃裡找出一個舊手機。

  這是她在倫時上學時用的,剛工作那會兒也在用,淘汰了好幾年,有兒卡頓,但還能開機。

  微信登錄要驗證手機號碼,綁定銀行卡要手機號碼,她搞了半天才發現外賣app都用不了。

  好在這手機里還有一張電話卡,居然還沒銷戶,她登上營業廳重新繳了話費。

  這手機里保存了好些電話號碼,都是工作相關,通話記錄也不少,國內號碼里有她很愛吃的那家鼎豐閣外賣。

  她打過去叫了外賣,順便讓他們送一盒感冒藥過來。

  她無聊翻了下通話記錄,發現了裡面有一個號碼,通話時間不長,但通話次數不少。

  沒有備註,註冊地是臨江市。

  林稚晚看著號碼有些眼熟,一時間也想不起是誰。

  可能是陸方霓,也可能是林文和原來的秘書。

  她想了半天,鬼使神差地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這麼多年,這個號碼可能早就荒廢了吧?

  她胡思亂想,電話聽筒里卻傳來流暢的鈴聲,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聽。

  可那頭的人並沒有說話,只有微弱的電流聲,和漸漸變重的呼吸聲。

  林稚晚尷尬地腳趾抓地。

  她又不知道這人是誰,貿然打電話過去,怕不是要被人當成騷擾電話?

  可電話那頭的人也挺莫名其妙,居然跟她耗著不掛電話。

  林稚晚不太好意思,小聲說:「喂,你好。」

  要發燒,她嗓子啞的厲害。

  那頭的沒出聲。

  大概不是陸方霓,畢竟她的火爆性格,遇到打電話過來還不講話的人,早就要一通輸出了。

  她只好按照自己的推測:「是孟叔叔嗎?」

  孟叔叔是林文和生前的助理。

  那頭照舊沒有聲音。

  林稚晚宛若被綁在絞刑架上等待審判,不自在地咽了下口水,喉嚨一陣刺痛。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對面還在聽電話,她抱歉道:「不好意思,打錯了,打擾了。」

  電話掛斷,世界回歸安靜。

  *

  「池宴!」陳平錦不滿地喊他:「給你介紹王伯伯家的姑娘你不去看,介紹林叔叔家的表親你說八字不合,剛要跟你介紹你思遠的堂姐,你就裝接電話敷衍我?」

  池宴十七八歲的時候,就叛逆到沒有邊際,陳平錦只當他是玩賽車上癮,當時又多半臨江京城兩頭跑,只能叮囑他注意安全。

  年紀大點兒愈發離經叛道,不僅玩賽車,身邊的緋聞女友多如牛毛,陳平錦開始提點他注意分寸。

  如今26歲,是時候該收心成家立業了,誰知道這小子卻開始不近女色走禁慾路線,陳平錦為他的婚事著急發瘋。

  「池宴!池宴!池宴!」陳平錦三次提高音量,給一旁的陳依依嚇了一跳。

  「我在跟你講話,不要再盯著手機看了。」

  那手機屏幕早就暗了下去,池宴卻還一瞬不瞬地盯著,頭頂暖黃色的光線照在他身上,令他有些無端的落寞。

  他潔癖嚴重,斷不會做出在餐桌上接電話碰手機的舉動。

  可這個手機號碼,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打過了,今天迎來一位故人的電話,故人卻只把他當新人。

  這姑娘,還真是冷心冷肺的,池宴自嘲一般冷笑了聲。

  陳平錦氣得要掀桌子:「笑什麼你?」

  池宴端正了神色:「沒什麼。」

  又給陳平錦舀了一碗酒釀圓子桂花羹。

  他長了一張禍害似的臉,哄起人來不用動嘴,靠臉就成功率百分百,還是婦孺皆宜的那種。

  陳陳平錦寬慰了些,語氣軟下來:「媽媽不是逼你現在結婚,只是你年紀不小了,身邊需要有個分享冷暖的人,如果你有喜歡的姑娘,不管什麼家世背景,都可以帶回來看。」

  分享冷暖的人。

  池宴突然又回憶起剛剛林稚晚的聲音,怯生生的,很禮貌,就是有點兒啞。

  太啞了,像是病了一場。

  她身體不好,還泡了海水,能不病麼?

  池宴感覺胸腔里揣了一個小人,突然狂奔起來,令他心煩意亂。

  鬼才管她,他想。

  然而,下一秒,他霍然起身。

  「池宴,有點規矩!」池朝聞坐在桌前,語氣嚴肅。

  可池宴沒規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置若罔聞,走出很遠。

  今天他照舊開了超跑,排氣管發出呼嘯的聲音。

  心臟也跟跑車似的不得安分,情緒高漲。

  理智一點點消失不見,只有無盡的困悶和煩躁,像是大雨欲來前的暗潮洶湧。

  林稚晚今天打給他的號碼,是他高中時期在用的,也是那個夏天,問林稚晚要號碼時打過去的。

  原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保存過。

  虧得他將這個號碼留了這麼多年。

  跟個笑話一樣。

  車子一路狂奔,一直行駛到華庭的地下停車場。

  他在這裡也有房子,刷卡上樓,站在19302的門口,用力敲門,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林稚晚被劇烈的敲門聲嚇了一跳,但時間上外賣應該到了,她沒設防備,直接開門。

  「謝……」話音未出口,她就被籠罩在寬大身軀投下的陰影之下。

  池宴氣壓很低,步步緊逼,整個人都進了門,又把手伸到後面,把門帶上。

  隔絕了外面的風景,室內自成一派氣候。

  今天剛吵過架,對兩人來說都不算愉快,林稚晚不知道該說什麼,抿著嘴唇,半晌,警惕性頗高地問:「幹嘛?」

  她有些發燒,臉色微紅,宛若春潮過後,嬌滴滴的,等人垂憐。

  無數莫名的的情緒在胸口翻湧著,吞沒了大多數理智,池宴這一路本就不平靜,被她提防的語氣一激,一股腦地全泄了出來。

  「怎麼?」他惡劣地笑了下:「婚都結了,我不能來?」

  如果之前的爭吵提起結婚,林稚晚會感覺到巨大的沮喪,如今他再提,環境變了,語氣變了,就連其中的含義也跟著變了,只會叫她感到不舒服。

  就感覺結婚之後,人就不是人,沒了人權似的。

  林稚晚幾不可見地擰了下眉。

  下一秒,池宴往前走了一步,直接給她抱起來,往床的方向走去。

  仿佛在用行動說明:來幹嘛?干你。

  林稚晚氣急了,直接在他懷裡拳打腳踢,聲音也大了些:「你是不是有病!」

  「那你呢?」池宴反問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有說有笑很開心是吧?」

  林稚晚徹底不懂,冷聲反問:「我跟曲思遠是怎麼了值得您大動肝火?」

  「我還沒說是誰,就開始不打自招了?」

  「我不打自招什麼,」這人也真夠有意思的,林稚晚怒極反笑,「那你還不是昨天cici今天一個lily,還有依依,你搞疊字名稱集郵?自己都做不好,還處處要求我!」

  他怎麼從來沒發現林稚晚也會跟其他姑娘似的不講道理呢,關陳依依什麼事?

  他沒多想,因為聽到cici他就頭疼,一個他連人臉都沒記住的人,怎麼能扯出來這麼多事兒。

  他心裡的不痛快不斷攀升,乾脆直接給人扔在床上,語氣更加不善:「你有完沒完?」

  「什麼是我有完沒有完?」明明是他在這裡搞雙標,一邊跟她不清不楚,另一邊跟漂亮妹妹喝酒,還帶陳依依回家見家長。

  林稚晚感覺自己多年來修養出的平和已經付之一炬,現在要變成炮仗,隨時都可以點燃。

  「懶得理你。」她深吸一口氣,就要下床。

  下一秒,池宴大力地叩住她的手腕,曲腿半跪在床上,身體往前用力,直接將她撲在身下。

  如此親密的距離令林稚晚感到危險,本能地掙扎:「池宴,你有病!唔……」

  剩下的譴責之詞都被他粗暴地吻回肚子裡,他的吻毫無章法,又凶又急,目的就是讓她閉嘴。

  恰好林稚晚剛剛還保持在說話的姿勢,嘴唇微張,池宴輕而易舉地探進舌頭,壓著舌根狠狠地研磨,雙手也不老實地探索。

  林稚晚正在發燒,身體不舒服,跟他折騰了下,早就沒有力氣掙扎,任由他的動作,只有瀉出的嗚咽聲尚在表達不滿。

  她在心裡堅定地呼喊著,如果池宴對她做任何出格的事,她絕對不會原諒他。

  然而,池宴的動作也隨著她的安靜變得溫柔起來。

  她不知道兩人親了有多久,再睜開眼睛,見池宴手臂撐在她的耳側,將她圈起來,看她。

  他騰出一隻手,撥開她濕漉漉的劉海。

  眼前的世界突然變了樣,只有一張臉的大小。

  她的皮膚很白,眉毛並不算濃,但勝在整齊,一雙眼角緋紅的眼睛,上面沾著點兒淚珠。

  像是玫瑰花園裡等著被呵護的那一朵。

  「沒良心的。」池宴的喉結劇烈的蠕動了下,這聲怒罵也沒有什麼脾氣在。

  林稚晚看著他的眼睛,心臟一顫。

  他的眼神平和,寧靜,眼底似乎還帶著悲憫。

  就這一聲小沒良心的,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徹底變了。劍拔弩張的氣勢沒了,可心裡的不痛快、不滿意還是需要發泄,他們都想贏一次。

  兩人離得那麼近,近到林稚晚能看到他唇角的水漬。

  那一定有她的一份。

  曖昧開始升騰,這種氛圍,不滾床單,很難收場。

  記不得誰再次開始主動的。

  兩人像是被困在牢籠里的猛獸,互相撕咬,也互相舔舐。

  臨江的夏天,天氣縱使變幻莫測,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個口子,悶雷滾滾,大雨將至,壓抑的沉重空氣令人難以呼吸。

  最開始,林稚晚問池宴:「好妹妹的酒甜麼?」

  池宴也問她:「曲思遠幫忙烤的玉米就那麼好吃?」

  風聲漸起,雨追著風,風雨肆虐,整個天地都處在灰暗之中,外面樹影使勁兒地搖晃,風颳得路邊車子不斷報警。

  類似於末日前的狂歡,房間內空氣逼仄,壓抑,水汽落在人身上,潮濕,黏膩。

  池宴把林稚晚擺出另一個姿勢,重新開始一場疾風驟雨。

  外面一聲雷響,閃電照進屋子,林稚晚緊張地縮緊身子,池宴步步緊逼,將她抱得更緊。

  所有聲音都變小、變遠,林稚晚如魚擱淺,小口喘氣,池宴不依不饒問:「還要賣房子麼?」

  「還賣麼?」

  她顫抖著回答:「不了,再也不了。」

  *

  一場結束,外面風雨未收,室內多了些靡麗氣息。

  林稚晚有點悶,想去開窗,又怕閃電,又沒了力氣,只攢足了勁兒狠狠踹池宴一腳,暗戳戳諷刺他:「今兒表現不錯。」

  意思是之前都不太行。

  池宴饜足,懶得理她。

  發了一身汗,現在也不燒了,這炮兵連隊友作戰,不僅有泯恩仇的效果,居然還能治病。

  林稚晚想著想著,痴笑了下。

  這輩子就湊合過吧,走一步算一步,隨便了。

  她遠不像表面上那麼怯懦只知道等待憐愛,否則也不會在高中那個天台,在他緋聞纏身的十七歲,就吸了他遞來的煙。

  後戲還是要做,池宴靠著床頭抽了一根煙,又親昵地將嘴唇划過她的耳廓,輕輕吐氣:「妹妹還真是林黛玉啊。」

  後半句他沒說,而曹公描寫林黛玉進賈府時,有個詞是嬌/喘微微。

  他不循禮法,也不尊重文學,沒有什麼放在眼裡。

  林稚晚氣極,白了他一眼,拎起衣服往衛生間走。

  水聲嘩嘩直下。

  池宴看著那扇透著光暈暖黃的毛玻璃門,眼神漸漸飄散。

  他有些不敢細想自己為什麼憤怒,但同時又胡亂地想,至少這輩子,都得綁定了。

  下一秒,那扇房門內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咚——」

  林稚晚雙手按著小腹,痛苦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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