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天，光

  「呼~」

  何晨躺在樹梢之巔，茫然地看著天上的白雲。

  元嬰之境並非世間最高的修為，肯定會有所極限，這一點他相當清楚。

  但是，僅僅在這樣的事情上，在搜尋自己想找的地方上，都達到極限了嗎？

  冠絕整個余昌國的修為，至於連尋到余昌國這件事情都做不到？！

  「這不應該。」

  這絕對不應該。

  在數萬乃至於十多萬里方圓的範圍內，找到一個正常的偌大國度，絕不該是元嬰境界都做不到的事情。

  儘管事實確實如此，但，何晨就是覺得不應該。

  事實確實不能改變，但這絕不意味著這件事情就走到了盡頭：

  「如果確實無法提升探查的距離，那就說明，不是元嬰這個境界只能到此為止，而是想要達到我的目的，我不應該採用這般的途徑。」

  「如果通過修改尋妖之術，不能達成我的目的，那就說明，我應當從其他的方向鑽研思考！」

  何晨的腦海中，一個個念頭不斷閃爍。

  誠然，探查之術確實有著極限，達到八千多里的距離之後，感知波動當真難得能再前進半寸，而他也當真無法再繼續承受更多的星光映射腦海。

  但這意味的，只是以這種方式感知的極限。

  一術施展，立刻感知到周遭人以及各種生靈的位置，從而根據人的密集程度尋找余昌亦或者其他國度。

  確實能夠用來尋找余昌國，但是，與此同時，何晨還同時感知到了周遭所有百姓的即刻位置、所有野獸的即刻位置。

  這是遠遠超出尋找余昌國所需要達到的效果。

  有著這些冗餘的地方，也就說明，何晨完全可以再找到一種方式，繞過這些完全可以不去知道，不去了解的細緻內容，以達到探明更廣區域的目的！

  「呼~」

  望著天空的何晨，長長呼出一口釋然的氣。

  好，那便換個方向，再尋余昌。

  想想，余昌國，與無人的山林，除了人的密集程度之外，還有什麼區別？

  天地人，「人」這一點若暫且不繼續思考的話，「地」這一點上，是不是區別也很大？

  「余昌國內，有著大片平原，尤其是中原一帶，更是望如平鏡。」

  「另外，雖然余昌之中，也有不少山脈，也有多山的地方，但是那些山都並沒有太過陡峭，也沒有太過密集。」

  「山間的城池，基本上數百里內，都一定會有其他的城池，而且城與城之間，也都有大小道路相連。」

  余昌國內的山，與這被山廣南域稱為十萬大山的山，還是有很大區別。

  無論是山脈的高度還是連綿程度，余昌都遠不及此處，與這邊接連不斷的山脈相比，余昌簡直可以稱為一片平坦。

  也正是因此，余昌有山的一片片地域，才會仍然是余昌國的一部分，而不是散落山脈中單獨存在的孤城。

  另外，余昌邊緣還有大量的荒漠沙漠地形。

  何晨將余昌國內的一處沙漠，從寸草不生的沙漠，變成了生機勃勃的草原，但在其周遭，仍然有相當巨大的荒漠沙漠。

  乃至於靠近邊境之處，那與余昌對戰幾十年的僧侶勢力，其綠洲之外的地域，也大片大片都是黃沙。

  當初何晨從那個方向飛離的時候，便記得最開始在黃沙上空飛遁了足有好幾個時辰，然後才飛到了有綠意的地方。

  顯然，這般被黃沙包圍的平坦地勢，必然與其他地方存在著明顯的差別。

  若是從這個方面入手，同樣可以清楚地辨別出余昌所在。

  那麼，如何利用這個點？

  躺在山頂樹巔的何晨，想著這個問題，目光不自覺朝著周遭望去。

  居於這高山之上，周遭的地形當即便映照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嗯？」

  「嗯？！」

  何晨唰地一下從樹巔上站起，認真地看著下方的地形。

  當初選擇閉關之地，就選了周遭最高之山的他，此刻一望過去，千里之地盡在矚目。

  其間山河，觀察之術稍稍調用，便都清晰入目，辨別得清清楚楚。

  而這，不過是身處高山之巔而已。

  若是何晨一念既動，飛至高天之上，那屆時，又是多少里的山川地形能夠入眼？！

  只要飛得夠高，再結合上觀察之術以看清地上，那自然能將地上的景象統統入眼，並從中找到自己想前往的地形了！

  「唰！」

  再次想到方向的何晨，當即便是一個氣沖雲霄之術，徑直便飛向了高高的天空。

  「轟！」

  「嘩啦~！」

  元嬰之境的修為，結合這可稱冠絕的飛遁之術，僅僅片刻的功夫，何晨便在狂風席捲之下，生生飛到了離地數十里的高度。

  如此的高度，能夠看到的大地已較此前在山巔所見，不知擴大了多少倍。

  往下觀望的他，目光所涵蓋的地域之廣，絕對比他此前苦心孤詣鑽研了十天，修改了數十次的探查之術還要更大。

  而何晨所做的，不過就是往上一飛！

  唯一的問題.

  就是不怎麼看得見大地。

  悠悠的白雲，不，已經不是悠悠的白雲了，而是厚厚，甚至滿滿當當的白雲。

  在高山之上往下望的時候，大晴天之下，到底只有些許薄雲飄飛，遮擋不了什麼光線，其下的景象一眼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到了這般的高度之後，滿滿的厚實雲層，已經將近乎所有的大地統統擋住，只有些許一片晴朗的地方，才露出少少的一點景象。

  相較於鋪天蓋地的雲層而言，間隙間露出那點大地，連半成的面積都不到。

  顯然，想要直接在此處觀測地面，顯然是不可行的。

  何晨沒有半點失望地點頭思索。

  從當年踏入修仙開始，他在天空飛遁便如吃飯喝水，更是有過連續飛遁月余，以及往高天之上探索的經歷。

  高天之上的雲層是什麼樣子，何晨自然一清二楚。

  厚厚雲層籠罩之下，確實難以看到地面，但，換個思路：

  「問題只在如何消去雲層，亦或穿透雲層。」

  只要將雲層的問題解決，那結合觀察之術下，何晨必能看清這蒼茫大地，並將這方圓數十萬里，甚至搞不好方圓百萬里的地勢統統看清。

  那樣一來，余昌所在何處，還不是當即就能清清楚楚？！

  所以，當下唯一的問題，便是如何消去雲層，得見大地。

  怎麼做到呢？

  「嗯」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能直接將這十數萬里的濃雲消掉。

  儘管，通過消除雲層以實現對地上景象一覽無餘，是最簡單也是最容易想到的辦法。

  但畢竟雲層乃是天地之間水之循環的關鍵一步，輕易去掉天雲，輕則乾旱數月，重說不定當地自然環境都會被破壞。

  屆時，說不得便是十多萬里乾旱無雨，千萬百姓餓殍遍地。

  這樣的事情，何晨肯定做不出來。

  那麼，在不將雲層消掉的情況下，又該怎麼看到地上的景象？

  思索著這個問題，何晨的目光在厚厚的雲層間望來望去，腦海中各種思緒、各種念頭不斷浮現，而又不斷改變。

  尤其是關於雲、關於水的感悟，更是近乎全部在腦子裡過了一圈。

  而後，何晨發現。

  儘管此前的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對水的感悟已經相當深厚，也已然相當全面，但他對水與光之間的作用、關聯，卻除了從稷下學宮學到的折射之理外，近乎沒有半點新的感悟。

  除了更加熟稔，現在的他，與過去築基期的他相比，在水與光之間的理解近乎相同！

  不，不止如此。

  若是忽略掉水，只談陽光，他對陽光的理解感悟，也堪稱極其稀少。

  甚至，何晨除了折射原理之外，都施展不出其他能夠影響陽光的術法。

  明明在日常之中，陽光的存在幾乎如空氣一般廣袤，而且何晨此前還感悟出，植被的生長其所需的能量，也都是來自於太陽。

  但他卻當真一直都沒有將陽光這種東西放在心上。

  正如其他人忽視了空氣的存在一般。

  「枉我自覺對天地感悟深厚，卻不想如此重要而不可或缺之物，我竟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實在不應該！」

  何晨心中，當即如同拭掉了一層灰般，整個透亮了起來。

  抬頭看看高遠的太陽，低頭看看太陽照射之下方才映入他眼中的萬物，不由對這天光產生了濃濃的好奇之心。

  太陽、月亮、繁星，這些都是能夠在天上放光的存在。

  晚上雲層遮蔽天空之際，地上便會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哪怕睜開眼睛，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那這是不是說明，這些天光照耀，視覺這種能力才會存在，正如有著空氣為媒介，聲音才能傳播，繼而讓人以耳感知到周遭動靜一般？！

  「唰！」

  何晨心念一動，當即在這高天之上開始了嘗試。

  各種憑空而生的物什，將他整個人團團圍住，隔絕了外界的所有陽光。

  頓時，儘管何晨極力睜眼，眼睛更是相當努力地看向周遭，看向自身。

  但，無論他怎麼努力，入目卻都是一片漆黑，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唰！」

  一道細微的口子，在這隔絕之上打開，細微的光線當即湧入。

  此時，在這口子打開的一瞬間，何晨的雙目又分明能夠看到內里的一切。

  這細微的口子就如同開關一般，直接影響著何晨的全部視覺。

  合上口子，立刻黑暗。

  打開口子，馬上光明。

  整個切換，何晨甚至感受不到絲毫的遲滯。

  感受起來，就仿佛是開合的瞬間，光與暗就會直接切換。

  就仿佛真空封閉與開啟時，聲音的消失與傳入一般。

  何晨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所以，陽光但凡進入一點，便會讓裡面全部亮堂，如同聲音一般麼？」

  「那，光的速度又是多少？」

  聲音的速度，何晨此前曾經測試過。

  在空氣之中傳播時，約莫為一息百一十丈（三百四十米每秒）的樣子，在水中還會更快，達到空中將近五倍，也即一息五百丈（一千五百米每秒）的樣子。

  光的傳播，會比聲音更快嗎？

  「唰！」

  帶著這般好奇，何晨思索著設計起了測量光傳播速度的結構。

  為了更加準確，他特地在聲音測量的基礎上加大了十倍，也即，就算光傳播的速度比聲音快十倍，他都一樣能夠準確測量。

  「唰！」

  開始！

  在一片黑暗中，何晨緊緊凝視前方，心念一動間，千丈之外的前方頓時破開一個小口。

  光，要開始進來了！

  就看光需要多長時

  「啊？」

  「這，怎麼一瞬之間就看到了？」

  「我的設計有問題？還是光的速度比聲音快了百倍都不止？！」

  還在想著光能夠幾息傳到自己眼中的何晨，卻在心念一動，開啟千丈外小口的瞬間，就看到了那邊的亮光。

  整個過程可謂沒有半點耽擱。

  這簡直都不像是快，反而像是只要開啟入口，光就會立刻填充所有地方，不存在所謂的過程。

  不信邪的何晨，當即將設計的通道再次延長了整整十倍，耗費不短的時間，在這高空之中生生造出了長達萬丈的通道。

  在這般昂長的距離之下，若驗證的是聲音，那從入口傳到何晨耳中，便需將近百息的時間。

  而元嬰境界的何晨，能夠清晰地分辨出至少十分之一息（零點一秒）的變化。

  哪怕光傳播的速度，是聲音的千倍，何晨都能清楚感知，並且測量！

  「唰！」

  做好準備的他，再次將與他相對的通道口瞬間打開。

  然後。

  何晨尚未做出半點反應，代表開口的光點，便已然呈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整個過程，別說十分之一息，何晨感覺都不足百分之一息！

  這？！

  「唰！」

  「唰！」

  「唰！」

  不信邪的何晨，一次次嘗試著開合通道。

  但是，無論是開還是關，光點的出現與消失，都完全是在瞬息完成，不曾發生半點延遲。

  「難道，光當真不存在路徑與否，只要出現，便籠罩一切？」

  何晨眉頭緊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