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神道?
「以眾人香火願力便能成為所謂的神靈?」
「整個余昌境內,都是這個所謂神靈的道場?」
「這個神靈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修為?按照你的說法,他已經活了一千餘年了?」
對著這個修士,何晨將想要知道的問題全都問了出來。
而修士對何晨的問題也全部知無不言——儘管,何晨問出來的絕大多數問題,修士自己也和不知道,這其中,甚至包含那所謂神靈你的名字。
按照他們驚鴻仙派關於香火成神的講述,在神靈的道場內,呼喚神靈的名號,就會被神靈所感知,甚至聽清所有內容。
故而他們從未傳承更加具體的關於這位神靈的內容,而只保留著些許香火成神的學識,以及對於余昌國境內的需要注意的事情。
比如。
不可大肆人前顯聖救苦救難,瓜分本地神靈之香火。
事實上,此前那些人前顯聖,而遭了神靈毒手的修士,全都是因為這般緣故而被神靈找上並且殺掉的。
乃至於當年的余昌道人,據說當年本與此神靈一直交好,開國的過程中也曾共同協作一同開創盛世,但後來身為開國太祖的余昌道人覬覦起了香火之位,引發了最後的結果。
在這般問話之下,更多的細節被修士講述了出來。
得益於何晨此前在意識空間內,不顧性命的特殊鑽研方式,以術法聽懂他人言語的術法,確實被他研究出,並用在了修士身上。
此前聽不懂的話語,此刻何晨也總算能夠聽得清楚,聽得明白。
以血寫書,到底不如直接說話來得快,修士寫在石書上的內容確實都是重點,但是也確實缺少了這些細節。
這些在何晨追問之下,被修士講述出來的細節,一個個確實都相當貼切,互相映照,絕非為了活命而胡編亂造。
尤其關於香火成神的大致流程等等,修士雖然沒有專門學過,但也大抵有一些了解,說出來的東西也確實似是別樣的修行之法。
從修習武功開始,便一路自行推演功法的何晨,對這一方面還是有所感知的。
尤其這修士還講起,香火成神之路,甚至可以從茫茫無所知的魂靈開始,香火匯集,開魂靈之智,令已死之靈以神靈之身再活一世。
神靈之壽,比修士還要長不知道多少,乃至於,據記載,有神靈乃是九千多年前便存在於世。
說一句香火不絕便神靈不死,也未嘗不為真。
聽得這些回答之後,驚異新奇之下,心中怒氣殺意稍解的何晨,還又將蘊生之術衝著修士施展,將其經脈之外的體表外傷恢復,以更好交流。
但是,通過問詢了解了不少內容之後,何晨心中卻有一個疑惑卻不僅沒有消減,反而變得更重了:
「為何僅僅這般就會瓜分香火?神靈的香火就這麼好瓜分?」
香火成神,若當真是一門真正的修行門法,而且還可以修行到能夠滅殺金丹修士的程度,那麼其又為何會如此脆弱?
在其道場之內,尚且隨隨便便展露些許神異,稍稍救助百姓,便能瓜分對方的香火,那這門修行未免也太過不穩定了。
當下這所謂神靈,道場占據一國之地,顯然已是相當之大,這般修為的神靈尚且如此輕易就能被奪了香火。
那剛剛入門,亦或者對應修士築基階段的神靈,豈不是若被針對,則頃刻間便可能被一裝神弄鬼之輩奪了造化,或者毀了香火?
哪怕這所謂神靈能夠將裝神弄鬼之輩鎮殺,那隨便來個稍高境界的高手,不也能直接豪奪其全部香火以贈他人亦或自身加持。
若是如此,那這門修行之法只怕也就是個嫁衣之法罷了,亦或者附屬之法而已。
但是,若真是這般嫁衣附屬一般的修行之法,那又為何在這余昌國內,會出現這般一個能夠鎮殺金丹的神靈出來?
這其中,莫非有什麼何晨沒有注意到的東西?還是說,香火、神靈有其某樣特別的性質?
「大修,正常來說,神靈都會與其名號相對應。如是,神靈便是其神名,神名便是其神靈,神名不滅則神靈不滅,神靈不滅則可保神名,故而正常而言,神靈的香火遠不該輕易被奪。」
「按我驚鴻仙派記載,曾經我派周遭城池,自有城隍土地等神靈在,其都是先有名號,然後以其名號相傳,如是以成就神靈。」
聽著修士的回應,何晨的眉頭反而更加皺緊。
體表傷勢已經幾乎恢復完全的修士,自然明白何晨心中在想什麼,當即繼續誠懇講道:
「大修,你可是疑惑,這位神靈明明將整個余昌國都變成他的道場,但卻從來沒有見過專門為哪個神靈而塑的神像,也從來沒有聽過百姓沖哪位神靈祈禱?」
何晨認真點頭,他疑惑的另一個點,就在這裡。
若說神靈便是神名,神名便是神靈,那為何這已經能夠鎮殺金丹大修的神靈,卻根本沒有名號流露,甚至都不曾見到有人朝拜這位神靈?
神靈不是以香火為修,而香火又以神名為向耶?
若是神名都不顯露,那這所謂道場,所謂一整個余昌國的信仰,又如何保證會傳到那位神靈身上,而不是傳承到其他什麼地方去?
「大修,此事我派長輩也曾驚疑。」
「畢竟按理來說,神靈與神名密切相關,一個神靈可以有多個神名,但若是一個神名都沒有,便不該稱為神靈。」
「但是事實便是,我等整個余昌國內,不僅沒有那般全國信仰的神名,甚至整個余昌國中,都沒有任何一個神名流傳,哪怕是村落之中都沒有。」
「故而,門派長輩推測,怕不是那位神靈直接將神名定在了.天!」
何晨聽得這話,挑眉一愣。
朝老天祈禱,香火便會對應到那位神靈身上?
說起來,何晨回想一下,在他還是個普通孩童的時候,確實所有人所祈禱祈求的,確實都是天。
若是如此。
何晨的眉頭再次皺起。
若是這神靈將神名定在了天,那豈不是幾乎任何人都不能將其完全滅除,只能任由其不斷發展?
那這神靈,只怕還真就成了籠罩在整個余昌國上的天!
何晨長呼出一口氣,心中第一時間冒出來的念頭,分明是乾脆離了這余昌國,往其他地方而去。
何晨一直以來,都是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如果頭頂上從此多了一個限制所在,逼得何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慮會不會影響到神靈的香火,從而讓一個修為高深,手段莫測的神靈前來鎮殺他。
那何晨只是簡單想一想,都會覺得萬分難受。
與其如此,那還真就不如往別處去得了。
反正,從此前到現在,何晨都是四處漂泊,只在乎是否有足夠吸引他的天地變化在,就算是去了余昌之外,也完全沒有什麼影響。
大不了便在外面修煉生活幾個年頭,等突破到元嬰之後,再回來好好與這所謂的神靈做過一場,讓其看看到底是對方神異,還是自己的術法神異!
何晨心中念頭急轉之間,自然不曾開口。
見何晨久久不接話,修士趕緊繼續接道:
「大修乃是我余昌國之外的修士,自然也想到了這般定立神名的壞處。」
「天之一字,從來便不是對應在某一個人身上,哪怕是凡間帝王,也不過自稱天子罷了,而且世人對天的信奉,也向來容易轉移。」
「如此一來,這般神靈的香火,便會相當容易被旁人輕易奪取,甚至愚昧的村婦都可能分走一部分香火,乃至於若真有大修與其爭奪,甚至可能直接將其所有全部奪走。」
「不過,這神靈到底曾確切有過鎮殺金丹後期大修的經歷,大修當然不是打不過,但若不是為了取代神靈而來的話,最好還是不要過於招惹。」
「畢竟對於大修你來說,繼續尋仙問道,以求晉升元嬰,必然要強過在這一隅之地的偏僻余昌國當個神靈的麼。」
聽著修士的話,何晨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然後,又衝著對方問了些其他的問題。
比如,余昌國中,金丹修士幾何,可有元嬰修士,當地的修仙門派都有哪些等等。
以為何晨乃是余昌國之外大修的修士,當然趕緊一個個全部認真仔細地回答了。
由於有著那位神靈的潛在壓制,整個余昌國境內的金丹修士都只有十個左右,明面上能夠報出名號的,更是只有七個。
元嬰修士,更是一個沒有,修士的原話乃是,晉升元嬰本就艱難,又有那位神靈窺伺,更是難上加難。
真正有望突破元嬰的大修,根本不會留在余昌國。
至於修仙門派一類,這些修士的講解便更多了,不僅各個門派的位置與大修數量講得清楚,就連各個門派所擅長的術法等等,都講得一清二楚。
不過,何晨除了稷下學宮之外,都沒有多注意。
而稷下學宮,竟然曾是余昌國的一處專與他國修士交流的學宮,不過後來被境外大修所代,於是一步一步發展到了當下的程度。
該說不說,這稷下學宮的名望還真不錯,哪怕在這修士的口中,也對稷下學宮頗為讚譽,並且其門派的記錄之中,也不曾出現過稷下學宮對其他修士下暗手的事情。
聽到這般的情況,何晨若有所思,不過並未多言。
此時,修士基本上將他所知道的東西全都講述清楚,已然在期待地望著何晨。
顯然,這是在期望何晨能夠放了他。
「嗯」
望著這般配合的修士,何晨稍稍沉吟。
該說不說,這修士確實還是很配合的,基本上,何晨所問的問題,其都會認真努力地回答,凡是他知道的全都老老實實地講述了出來。
畢竟,何晨以意識空間學的石書,對這修士書寫時是否真誠,是否隱藏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殺,當下何晨肯定不會殺了他了。
不過,若是就這麼放了,何晨多少也會擔心會不會出現什麼不好的情況。
畢竟當下的他雖然修為確實已然金丹,而且還是金丹中期,但到底何晨還不曾鑽研出什麼金丹境界的攻伐術法。
若是這修士被放走之後,懷恨在心,拉著門派里的金丹高手前來報復,亦或者想法子向那個神靈告狀引導神靈來殺他,那何晨搞不好還真有身死危機。
所以:
「這樣,我會恢復你身上外傷,但是內傷需等我在此的事務做完,才會為你恢復。」
「在這期間,你便暫且留在這田地之中生活著,等我做完了事情,再放你離開。」
放當然可以放,但不是現在。
何晨決定將事情處理完,順帶鑽研出幾門完全發揮他金丹修為的術法,比如再次好好鑽研鑽研氣沖雲霄遁法,讓自身至少逃命的本事更強之後,再放這個修士離開。
如此,若當真有人追殺,亦或者那所謂的神靈出現,何晨至少可以保證自己逃得掉。
「誒,多謝大修!」
聽得這話,修士臉上明顯流露出了劫後餘生的驚喜神色:
「不過大修,你之要事大概需要多少年弄完?」
「小道不是催促,實在小道我不過是個築基修士,壽命不似大修你有千年之多。」
「小道今年已壽近百歲,若是大修你要在此數十上百年,那小道怕不是會生生老死。」
修仙一途,壽元自然比普通百姓更長。
其中練氣便能壽百二十歲,築基則可壽過兩百,金丹更是得享千年,元嬰則更據說能有五六千年的壽元。
金丹境界的修士,一次重要的鑽研,耗費個幾十年,也確實尋常。
比如稷下學宮水峰的峰主,便在十多年前便去海里鑽研,至今未歸。
不過,這般以數十上百年的計量,對於何晨這個年尚不滿二十的少年來說,到底還是新鮮驚奇。
何晨聽見這自稱小道的修士竟然已經是年過百歲之人,按照年齡算搞不好和他爺爺的爺爺一個輩分,不由愣了愣,旋即開口回道:
「用不著百年十年,我鑽研個數月年許便會放你離開。」
「行了,我先給你恢復外傷,然後你便隨便換身衣服,自行在那田地城鎮中住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