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內功與道
意識空間之中,何晨坐在地上,一臉思索與茫然。
在他體內,內力正常流轉,經脈也與外界完全相同,但是,本來說好進來嘗試的何晨,卻啪嘰地坐在地上抬頭望天。
在明亮但卻空無一物的空間穹頂下,抬頭望天的他,此刻便如一隻孤獨的小青蛙。
「.」
沒錯,意識空間裡,內力確實能夠正常調動,心念控制之中以內力流轉來看,何晨體內的經脈與外界完全相同,乃至於此前經脈的細微傷勢也在意識空間之中如一呈現。
乍一看來,似乎別說在這意識空間裡嘗試勁氣與內力的接觸了,就算是想試試全部內力同時按照其他功法修煉,所有內力全部暴走的感覺,都能放心大膽地嘗試嘗試。
事實上,剛剛進入意識空間的何晨,心裡想的便是將中午走火入魔的方式再重複一遍。
但是
看看這空空如也的穹頂,看看這空空如也的大地,有沒有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
是的。
這裡,沒有日月。
而且,也沒有火。
正常來講,這很正常。
而且也不會對對戰造成任何影響,四周瀰漫的朦朧天光,已經足夠照亮意識空間,無論白天黑夜。
但是,《東起心法》的修煉,需要太陽;《月隱心法》的修煉,需要月亮;而《焚勁內勁》的修煉,也需要火焰!
這兩本半的內功心法,需要的意象意識空間之中全都沒有。
哪怕何晨將這些內功心法掌握得通透清明,但是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對於心法來說,那些意象本就是核心所在。
他要是在沒有月亮的情況下,都能夠暢然修煉《月隱心法》,那何晨哪裡還需要熬夜啊,直接白天把窗戶關上當晚上修煉了。
一個晚上才四五個時辰,白天哪怕去掉吃飯等時間,剩下的怎麼也能湊個六七個時辰,那修煉效果不是更好?
所以,儘管意識空間之中確實能夠嘗試,但是,至少何晨所掌握的這三種內功心法,全都不能在意識空間裡修煉!
如此一來,或許一些小的嘗試,仍然能夠放到意識空間中來,但是大多數的嘗試,是怕都與意識空間絕緣了。
比如勁氣與內力的接觸,何晨只能在體內已經有了這兩種之後,才能進入意識空間中嘗試。
結果是好的還好說,如果相觸之後會走火入魔,那在意識空間中確認之後,回到現實他還得想辦法將勁氣祛除。
而且,他無法在意識空間之中嘗試修煉內功心法了。
所以.
「為什麼內功心法,一定要以某種意象為核心,方能修行?」
此刻如同一隻小蛤蟆一樣坐在地上的何晨,心中沒有什麼憤懣亦或失落,相反,此刻的他心中滿是困惑。
為什麼內功心法一定要有某種意象?
不拘於目前在他手中的這兩本半內功心法,閒雜小說中描寫的心法、前輩遊記中記錄的心法,全都會與自然中或者生活中的某種意象相關。
有的是天地巨物,如日月;有的是世間常存,如風火;記載之中,乃至於還有以喜怒等情緒為引修行的。
原本何晨對此也並無關隘,所有的內功心法全都如此,那內功心法大概便是這樣的。
可是現在,在這除了何晨與人影之外,空無一物的意識空間之中,他卻驟然意識到了問題。
為什麼內功心法一定要有意象?
既然勁氣乃是人體精氣所化,而勁氣轉化為內力也是在體內經脈流轉中所成,為何一定要意象方可?
盲人可否修行需要注視日月的功法?
若所見日月乃他人所偽,是否仍可修行?
心法意象究竟是在外,還是在內?
少年的何晨,如少年一般心中充滿好意與疑問。
本是為了進入意識空間之中嘗試勁氣與內力相觸會有何結果的他,此刻卻蛙坐在地上,抬頭看著上方天光,為之無限思索。
意識空間的穹頂上沒有一顆星星,但何晨的心中卻掛滿了閃爍的疑問。
明明學通了整整兩本半的內功心法,但是此刻的他卻發現,自己對於內功心法是什麼,又為什麼算是這樣,都不清楚。
乃至於,整個門派上下近兩百人中的內功高手,亦或者,哪怕是這三本內功的創造者,又是否弄清楚了這些問題?
儘管,這些問題似乎與修煉內功似乎沒有任何關係,什麼都不知道,也一樣能夠練成內功高手。
但是何晨卻感覺,這些問題卻相當重要,乃至於,比修煉內功本身都重要。
他有預感,如果他能破開這些迷索,那他必然能有層面上的躍升。
於是,望著穹頂的何晨,便一直保持著蛤蟆一樣的坐姿,抬頭思考著腦海中那不斷冒出而又似乎各個重要的問題。
無星無月的穹頂,朦朧澄澈的光芒映照著靜默的人影與呆呆的少年。
沉浸在思考中的何晨,如同空間正中的人影一樣默然不動。
直到
「誒?怎麼突然黑了?!」
正盯著穹頂發呆的何晨,眼前突然一黑,原本柔和明亮的顏色驟然變成了黑得只見斑駁輪廓。
這是怎麼回事兒?意識空間停留太久,天空還會變黑嗎?!
何晨下意識往前邁出一步想看看人影的情況,結果砰咔一聲。
「嘶~」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膝蓋前方是個桌子,而順手一摸索,書頁的質感便呈現在了他的手中。
所以,這是脫離意識空間了?
剛才何晨進入意識空間的時候,還是傍晚時分,天光雖暗但也看得清書頁,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字都看不清,退出意識空間也正常。
他當初在號舍練武回來,學《難經》的時候,經常這樣。
成了採藥學徒,有了足用的燈油油燈,反而再沒經歷過這般被光趕出意識空間的事情了。
「咔~」
「嗞~」
何晨摸索到火摺子,點燃油燈,燈芯綻放的火光驟然將屋舍照亮。
他看看書桌上的書,看看窗外的月光,猶豫了一下。
不過,想想門派的局勢,終究還是上前推開了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