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易一平習得一門玄功,而這門玄功別的用處沒有,唯獨可以「虛張聲勢」,也即是令自身氣息變得強大,除非是神識極其敏銳之人,否則一般看不出端倪。
故而連公孫長也被蒙在了鼓裡,至於那易容假扮厲正嚴的人,自然與這易一平是一夥的,這一伙人就專門幹這等勾當。
之前易一平向公孫長詢問陣腳布在何處,自然也是為了讓假厲正嚴等人進來,只是他沒算到,這真厲正嚴,也會在今日到來。
「哈哈!」
此時,厲正嚴仰頭一笑,指向臉色鐵青的公孫長:「公孫長,你想找無欲天那小子來對付我,結果卻沒想到,請了個假的回來吧?今日你便是請個真的回來,也難逃一死!」
話音甫落,只見他眼中殺機畢露,一掌向公孫長襲去,頓時塵土飛揚,一股磅礴如山的氣勢壓來,直令廣場上所有人皆往後退了去,一些修為較低的弟子,更是承受不住這股氣勢的威壓,幾欲眩暈過去。
眼見厲正嚴掌勢來襲,公孫長瞬間反應過來,雙掌倏出,同樣兩道磅礴如山的掌力翻湧出去,「轟隆」一聲,二人掌力相撞,登時震得整個廣場劇烈一顫,地面瞬間裂開無數道裂痕,塵埃也一大片大片往空中捲起。
所有人皆駭目驚心,若非埋劍谷尚有防禦陣法穩固,只怕整個廣場已在剛剛那一下中毀去了。
公孫長往後退了退,臉色有些煞白,看著外面趾高氣揚的厲正嚴,他倒不是害怕眼前這個厲正嚴,說到底,這厲正嚴與他的實力也不相上下,這裡是埋劍谷,他可以動用谷中劍陣,何懼之有?
只是如今厲家有了雲宗做靠山,那雲宗他是萬萬得罪不起的,故而此時,他是在顧忌雲宗罷了,只見他臉色陰沉,沉聲說道:「厲正嚴,你究竟想怎樣?」
「想怎樣?」
厲正嚴冷冷一拂衣袖,看著他道:「難道我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是不是當真要我今日,將你整座埋劍谷踏為平地,你方才甘心?」
「那厲家主,恐怕要失望了……」
只見公孫長眼神冰冷如霜,這一剎那,在他身體四周旋繞起無數道劍氣,緊接著,一把把長劍從劍閣里飛出,在他的周圍,形成一道道耀眼奪目的劍芒。
所有弟子都感到呼吸一窒,此刻他們能夠感受到那股澎湃的劍意,谷主的御劍之術,恐怕是已臻化境,再藉助埋劍谷的劍氣,怕是蜀中沒有幾人能夠抵擋得住。
然而此時,卻見厲正嚴神色淡然,仿佛絲毫未將這上百把劍放在眼裡,隨著公孫長凝指一划,百劍齊發,一同向他斬了去,劍勢頃刻間有如萬丈狂瀾,勢不可擋!
但是,就在那百道劍芒向厲正嚴斬至時,卻見厲正嚴雙掌一震,一股澎湃真元竟如大山一般,頓時將這些飛劍阻擋在了面前,竟是絲毫前行不得。
「怎麼可能……」
廣場上人人失色,幾位長老更是臉色慘變,怎麼可能,這厲正嚴的修為,難道竟……
公孫長也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如此輕易便抵擋住了他的御劍之術,此時那上百把飛劍,竟是動彈不得。
「怎麼?公孫谷主就只有這點微末道行了麼……」
厲正嚴冷笑一聲,忽然手掌一抬,一股磅礴之力傾瀉而出,那上百把飛劍,竟然同時出現了無數裂痕,一瞬間變得黯然無光!
這一刻,公孫長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一下就沒了血色,只聽「砰」的一聲,那上百把飛劍,竟被厲正嚴一掌震斷,全部倒飛了回來。
「噗!」公孫長也登時受到重創,整個人失去控制,往後倒飛了出去。
「谷主!」
幾位長老大驚失色,連忙飛了過去,而廣場上的弟子,都早已呆若木雞,不敢相信剛才看見的那一幕。
「爺爺!」
公孫映雪也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快速從後面屋殿裡跑了出來,只見公孫長臉色慘白,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顯然剛才那一下,已令他五臟六腑,嚴重受損。
「師父!」
尹劍和一眾弟子也擁了上來,個個目露驚恐之色,怎敢相信剛才所見?這一刻再向那可怕的厲正嚴看去時,如同墜入了深淵一般寒冷。
「呃……」
公孫長口中鮮血不止,服了一名長老遞來的丹藥,方才好了一些,但此時再次看向厲正嚴的眼色,卻明顯帶了一絲驚恐,剛剛那股力量……是洞真期!
對方竟然已經到了洞真期!
這一瞬間,公孫長面如死灰,儘管他自身已是半步洞真期,可他心裡清楚,洞真期與合和期巔峰,就算只差了一步,這一步也是天地之遙。
半年前的時候,他還能與厲正嚴分庭抗禮,但如今,對方必是得了雲宗的幫助,所以修為,已經突破至洞真期了……
「哈哈哈哈……」
外面,厲正嚴朗聲大笑了起來,一步步向廣場內走了進來,目視著公孫長:「公孫谷主,莫非還不死心嗎?」
這一刻,廣場上所有弟子都呆住了,個個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說,一個洞真期的修者,對他們而言,那是何等可怕?
公孫長拭去嘴角的鮮血,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看著一步步走近的厲正嚴,沉聲道:「你想怎樣……」
厲正嚴停了下來,雙目一凝,冷視著他道:「從今日起,這世間不再有埋劍谷,但凡公孫姓氏之人,皆改我『厲』姓,則可免一死……」
此言一出,人群里一下陷入了慌亂,公孫長和幾位長老更是面色如紙,厲正嚴冷笑一聲,繼續道:「不但如此,另外我還要,你埋劍谷里所有女弟子,生生世世,皆為我厲家之人的雙修爐鼎。」
「什麼……」
聽聞此言,廣場上的埋劍谷弟子更是如若墜入了深淵一樣,那些女弟子更是個個嚇得花容失色,生生世世淪為雙修爐鼎,這比死更要可怕……
「厲正嚴,你,你……你當真,要做得如此絕嗎……」
公孫長面色慘白,氣急攻心,話未說完,竟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公孫映雪將他扶住,臉色也早已慘白如紙,看著一臉陰寒的厲正嚴道:「你堂堂一家之主,怎生行事,比那些魔道中人更要歹毒,若是讓世人知曉了,蜀中絕不再有你厲家容身之地……」
「恩?」
厲正嚴眼神一冷,手一伸,隔空一下將她抓了過去,手指扼住了她的喉嚨,尹劍大驚失色,一下御起了背上長劍:「放開我師妹!」
「小雪!」
公孫長亦是臉色一變,其實埋劍谷埋著一座古劍陣,便是外面那些埋在地里的石劍,此劍陣威力巨大,但以他目前的修為,卻是無法完全開啟。
就算合幾位長老之力,拼著耗盡真元,也只能動用十之一二的威力,大概能夠勉強創傷洞真期的厲正嚴。
可是現在,小雪又被對方擒去了,他該如何?
厲正嚴看著臉色煞白的公孫長,冷聲道:「我知道你谷中有座劍陣,你不妨試著開啟,但在劍陣開啟的一瞬間,我就捏碎她的喉嚨,你是要救你的孫女兒,還是救你谷中的弟子……」
「小雪……」
公孫長臉上徹底失去了血色,緊緊捏著手指,看著此時眼神越來越歹毒的厲正嚴:「你放了她……」
「放了她,倒也可以……」
厲正嚴目光冷銳,冷冷地道:「我數到三,你若是自斷經脈,自廢一身修為,我就放了她,否則的話,那我就捏碎她的喉嚨……」
「爺爺……不要……」
公孫映雪臉上漸漸失去血色,而厲正嚴的目光,卻已是越來越冰冷。
「一!」
「二!」
冰冷的聲音迴蕩在廣場上,人人自顧不暇,這就是殘酷的修煉界,弱肉強食,強者掌握著生殺之權,弱者只有聽天由命,自古以來,不都是如此嗎……
這一刻,風冷冷的吹過,捲起地上的樹葉,天地間,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淒涼。
「三!」
這一瞬間,厲正嚴目光一冷,五根手指正要施力之時,不知何處,卻忽然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你若是捏碎她的喉嚨,弄丟了我的靈狐,那我就用你厲家滿門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來賠……」
這一剎那,人風俱靜,仿佛天地間,就只有這樣一個聲音緩緩響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公孫映雪也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睛,呆呆地看著廣場後面,那個不知何時出現的白髮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