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兩人一路北上去梁國的都城「梁州城」,這一路所見,儘是無邊曠野,找不著人家,更找不著村和店,不過這野外的景致倒是稀奇,看得徐浩一路都流連不已。
「無塵兄,你感受到了嗎?這梁國的靈氣,比沂國要充沛了許多。」
徐浩看著一望無際的青色山脈,臉上略顯興奮地說道。
「恩……」
蕭塵卻只是點了點頭,似乎連徐浩在說什麼,他都根本沒注意,他的神識,一直放在遠處,因為他看見有著不少人朝這邊跑了過來。
「無塵兄,怎麼了?」
徐浩見他忽然又莫名其妙的出神,開口問道。
「噓……」
蕭塵立即打了個噤聲手勢,快速拉著他藏進了道旁的樹林子裡,只見前面有數十人絕塵而來,馬蹄聲漸近,最後如一陣風一樣,眨眼便從他二人面前掠了過去,激起滿地的塵埃。
徐浩抬起衣袖,捂著口鼻咳嗽了兩聲,皺眉道:「這些人做什麼啊,跑這麼急?」
「不知道,走吧。」
蕭塵慢慢站起了身來,這一刻也不知為何,他心裡始終有些七上八下,像是懸掛在空中一樣,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當下,兩人繼續往梁州城前行,然而才短短一個上午,他們竟然看見不少人與他們迎面而來,卻背道而去了。
「奇怪……那些人急匆匆去哪裡?」
徐浩雙眉微皺,轉過身朝那後面一片滾滾塵埃望了去,自言自語道:「我們剛剛從那邊過來,這些人怎又往那邊而去,他們這是要去哪?」
「先走。」
蕭塵臉上神色變得凝重了一些,兩人繼續啟程往梁州城而去,到第二日時,前面忽然急匆匆又來了不少人,皆如昨日那些人一樣,仿佛是在逃命。
這一次,蕭塵上前攔下了一人,那人驚慌失措地抬起頭來:「你,你要做什麼……」
徐浩快速走了上來,凝眉問道:「你們這是去哪?」
「去……去哪……」
那人嚇得六神無主,這一刻仿佛連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問道:「那,那你們又要去哪?」
徐浩道:「廢話,當然是去梁州城了!」
「梁……梁州城……」
那人更是一下變得臉色蒼白,喃喃道:「你們這時候還去梁州城做什麼……梁州城都已經失陷了,現在裡面全是叛軍……」
「你說什麼!」
徐浩雙眼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怎麼回事!」
那人大概是被他此時的模樣嚇住了,顫顫巍巍說道:「幾個月前,不知為何,梁國靈氣開始泄漏,許多地方都崩塌了,國教欲圖讓眾人填補裂痕,但最終失敗,現在國教已經覆滅了,梁王也遭受叛軍逼宮,懸樑自盡金鑾殿上……」
「怎麼可能……」
徐浩木訥訥往後退了一步,這一刻,只見他雙眼黯然無光,瞳孔失去了焦點,這一回,連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那人顫慄地看著面前這兩人,顫聲說道:「梁國就快崩塌了,二位大俠,你們也趕緊走吧,去沂國避難……」
「等等!」
徐浩手一抬,訥訥地看著他:「你是說,這些天經過的人,全都是去沂國避難的?」
「那要不然呢?」
那人左看看徐浩,右看看蕭塵,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該往哪走了,反正他是見別人都去沂國避難,所以他也跟著去。
徐浩搖了搖頭:「你們不用去了……因為我們,剛剛從那邊逃過來,那邊的情況,比你們好不了多少……」
「什麼……」
那人也呆住了,兩眼變得空蕩蕩無神,整個人就像是風中殘燭,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他仿佛突然失去了方向,不知該去哪裡了,又或者就站在這裡,等那狂暴靈氣掠來,將他粉身碎骨,徐浩又何嘗不是如此?
其實也無怪兩個國家挨得這麼近,徐浩和這人卻絲毫不知曉彼此的情況,要怪只怪國教鎖國太厲害,任何一絲消息都傳不出去。
「現在怎麼辦……」
徐浩轉過頭,訥訥地望著蕭塵,這一刻,仿佛他也失去了全部希望一樣。正此時,遠處忽然有一道狂暴靈力掠來,像是海面萬丈狂瀾一樣,所過之處,一切盡皆灰飛煙滅!
「耗子……閃開!」
蕭塵本能反應將他一拉,卻沒能把那個想去沂國逃難的人拉走,那人轉過身,望著鋪天蓋地湧來的狂暴靈力,這一刻也不跑了,兩眼失去了光彩,只是痴痴地笑了:「嘿嘿……嘿嘿嘿……」
下一瞬間,那狂暴靈力湧來,瞬間將他吞沒,灰飛煙滅。
「無……無塵兄……」
徐浩被眼前這一幕嚇得渾身抖若篩糠,臉色煞白,久久都未能回過神來,最後才發現,當末世湮滅來臨,他也不知道要去哪了,或許如剛剛那人一樣,也是種解脫。
「地圖呢?」
「地……地圖……」
徐浩像是一下又重新看見了希望,連忙從袖子裡把那捲破舊的地圖取了出來,攤在地上,然而這張地圖是殘破不全的,現在地圖上面僅僅只有梁國和沂國,以及周邊幾個國家的大致位置。
「去……去這裡,去商國!不,去……去孟國也行!或者去丘國……」
徐浩指著地圖,不斷在各個國家之間切換,蕭塵沉思許久,搖了搖頭:「去這些地方,沒用。」
「什麼?」
徐浩一下呆住了,蕭塵看著遠處昏黃一片的天際,現在沂國和梁國靈氣大泄,導致這附近天地之力失衡,難保周邊其他幾個地級域的國家不是如此。
倘若他們萬里迢迢地趕過去,卻發現商國和丘國這些國家的靈氣也在往外泄漏,天地之力也已失衡,那便耽誤了最好的逃命時間。
「那……那我們現在去哪?」
徐浩怔怔地看著他,沂國和梁國都已經快完蛋了,現在除了去商國和丘國那些國家避難,還能再去哪裡?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遠處昏黃天際,這一刻,眼神忽然變得凝定了起來,說道:「去地級修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