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一聲疾響,柳成風手中的劍不知被什麼震了一下,只覺整條手臂一麻,待要反擊,那道人影卻又一閃而過,眨眼便消失不見了,下一瞬間,卻又忽然出現在了他身後。
「好快的速度……」
遠處夜如年也不禁一怔,剛剛他只看見一道白影晃了一下,慢說他沒能看見,便是高台上的幾位長老也未能看清究竟是什麼人。
柳成風察覺身後勁風襲來,轉身一劍斬出,這一劍斬出,確實打中了那道影子,但那道影子卻慢慢散了去,卻是一道虛影。
下一刻,不等柳成風反應過來,人影又從另一邊襲至,短短片刻間,這附近已是人影重疊,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影子襲至,全然教人分辨不出虛實來。
「錚!錚!錚!」
連續三聲疾響,柳成風三下都打中了,但是每次打中,對方便一閃即逝,到現在他都沒能看清對方的模樣。
這一下,非但廣場外面的弟子個個目瞪口呆,連高台上幾位長老亦是目露驚色,到底是什麼人,速度竟然快到連他們也無法分辨,當真神鬼莫測!
那人影毫無疑問便是蕭一塵了,他自知道行遠不及柳成風,是以不敢硬碰,只能將師父傳授的「凌仙步」發揮到極致,讓對方分辨不出虛實來,同時以手中的松條為劍,或刺或劈或挑,不斷擾亂柳成風的心神,再伺機奪取此人手中的玉如意。
柳成風此刻連對方的模樣也沒看見,也不知對方手中用的什麼兵刃,更不知對方的招式如何,下一招又會從哪裡襲來,打向自己哪裡,這一切,他全都不知道,已然陷入深深被動!
忽然間,只見他猛催全身真元,玄力一震,這一震勢道極具兇猛,一塵頓感胸口一悶,若非及時運轉九陰九陽玄功護住心脈,只怕非要身受重創不可。
而這一下,柳成風也終於看見了他,來不及提劍,出手便是凌厲一掌打了過去,一塵反應何其迅速,腳下凌仙步再次展開,一瞬間又化作道疾影消失了,趁著柳成風尚未反應過來,以松條為劍,連續刺出三劍。
「砰!砰!砰!」
連續三劍,分別精準無誤打在了柳成風左肩下「氣戶穴」,胸口「紫宮穴」、「玉堂穴」上面,儘管松條沒有殺傷力,但卻勝在比劍更加輕快,更加柔軟易使,又附帶了九陰九陽的玄勁,柳成風立時感到渾身一震。
下一瞬間,一塵又繞其身側,手中松條往他手腕一挑,柳成風立時只感到整條手臂一麻,還不待反應過來,手中的玉如意已被那松條給捲走了。
拿到玉如意後,一塵再不戀戰,雙足一點,身體已輕飄飄落在了十餘丈外的阮茯苓面前,而那玉如意還兀自在松條上面旋轉不止,最後被他一把抓在了手裡。
這一下,眾人才看清竟是個翩翩白衣少年,但這少年卻甚是面生,他是哪位尊上的弟子?本事竟如此之大,短短片刻,未用任何道法玄術,便將那玉如意從柳成風手裡奪來了。
高台上的幾位長老也一下站起了身來,紛紛目露驚色地看著這白衣少年,這少年,這少年是……
「哪裡來的小賊!」
柳成風像是氣急敗壞,剛剛對方分明沒有任何能力傷他,但卻偏偏以那詭異身法和劍法,硬是將他手中的玉如意給偷走了,這教他如何能夠服氣?
這一刻,眾人目光全都落在蕭一塵身上,儘管三年前他曾出現在這裡,但那時的他,身上臉上全是泥巴,誰會把這二者聯想到一塊?
「你……你可是蕭一塵?」
高台上,一名長老終於驚聲問了出來,倒不是他認出蕭一塵來了,而是瞧方才少年所施展的步法,像極了瑤光尊上的凌仙步,既然是凌仙步,那除了瑤光尊上三年前收的那個徒弟,還能有誰?
此言一出,廣場上眾弟子更是相繼失色,這……這是當年那個灰不溜秋,還頂撞瑤光尊上的無知少年?
這一剎那,站在他身旁的阮茯苓也似呆住了一般。
另一邊,柳成風也凝了凝目光,倒不是因為蕭一塵乃是妙音仙子的唯一徒弟,而是此人最多只修得十餘年的道行,可剛剛被他那樣一震,為何此時還能安然站在這裡?
高台上幾位長老驚疑之餘,亦是想到了這一層,瞧這蕭一塵的樣子,最多只修得十幾年道行,十幾年的道行被柳成風剛剛那樣一震,非得瞬間筋斷骨折不可,可他為何竟一點事也沒有?太說不過理了……
見到四周而來的目光,一塵看著柳成風笑了笑:「沒錯,就是我了,你現在倒是說說看,妙音仙子的功法,是不是天下之一?」
柳成風臉色陰沉,手指捏得直作響,要不是他之前為了抵擋阮茯苓的萬劍訣而消耗過大,即便此人身懷凌仙步又能如何?
正當他欲再發作之時,身後一隻手按在了他肩上,只見夜如年不知何時走了上來,看著蕭一塵淡淡笑道:「瑤光尊上的『凌仙步』果是名不虛傳,今日有幸親眼目睹,佩服。」
說罷,又見他向高台上的幾位長老拱了拱手:「夜某與師弟,便先行告辭了。」話一說完,向旁邊的柳成風遞了遞眼色。
但柳成風卻顯得很不服氣,看著一塵冷冷道:「名師也未必出高徒,入門三年,也不過煉精化氣初期而已。」
此言一出,周圍不少人皆是一怔,他才煉精化氣初期的境界?怎麼可能?高台上幾位長老也變了變臉色,他們自然瞧得出蕭一塵道行還很低,若非身懷凌仙步,且柳成風之前真元大耗,他根本不可能是其對手,至於擋下那一震之力,應當是瑤光尊上給了他護身法寶。
一塵若無其事道:「是啊,煉精化氣的初期,不過還好也拿到了這玉……」話未說完,一道無形劍氣凜冽而來,「砰」的一聲,瞬間在他腳下留下了一道劍痕。
「等你有資格參加天門會武了,再說這種話。」
柳成風衣袖一拂,轉身便離去了,剛剛那道無形劍氣,乃是他所發出,高台上幾位長老均是一震,他竟已能催發這般厲害的無形劍氣,即便是蕭一塵身懷凌仙步,也決計無法避開。
一塵看了看腳下的劍痕,只是冷冷一哼,有資格參加天門會武了不起啊?
過了好片刻,高台上幾位長老才對視一眼,雖說「拜禮」不得有第三人插手,但最後蕭一塵這一出「攪和」來得恰如其時,否則今日玄青門果真下不來台了。
「師姐,這個給你。」
一塵也不去想那麼多了,將手中的玉如意向茯苓遞了去,茯苓微微一愣,本來她敗在柳成風手上,如何也不好意思去接這玉如意,但這一刻卻不知為何,還是慢慢伸手接住了。
「哎喲!我忘了師父讓我早些回去,我要走啦!師姐再見,幾位長老再見!」
一塵將玉如意遞給阮茯苓,一拍腦門,立時乘著道劍光往紫宵峰的方向去了,眨眼便消失在了雲際。
這邊許多人仍還像是身處夢裡一般,而此刻在遠處另一座山頭上,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羽衣飄飄,宛若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要不是我來晚了,哪有你出風頭的機會,哼,蕭一塵,我記住你了……」
輕影一晃,少女的翩翩身姿,又消失在了雲深里。
……
回到紫宵峰已是下午,一塵往瑤光殿裡走去,喊道:「師父,我回來啦!」然喊了半天,也不見師父的回音,心想師父又不在麼?索性盤膝坐下,在這殿上運功好好調理一番氣息。
一炷香後,一塵已將玄氣運行了兩個周天,但始終覺得有所不足,腦海里一遍遍想著之前在下邊與那柳成風對戰,對方全身玄力那一震,若非自己及時運轉怪前輩傳授的玄功護住心脈,只怕非得當場身受重創不可,而要不是此人剛開始便與茯苓師姐消耗太大,即便自己有著玄功護體,也未必承受得下來。
想到此處,一塵不禁深深皺起了眉,別人為了三年後的天門會武都在不斷進步,而自己做為師父的唯一弟子,修為道行竟然進展得如此緩慢,三年後若是連天門的門檻也進不去,丟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師父的臉。
剛剛在下面,柳成風那最後一句話,分明是瞧不起自己,連幾位長老也沒有出言反駁,難道不是認同了柳成風的話嗎?覺得自己與此人根本就是懸若霄壤……
「道行修為……」
一塵從袖子裡取出了之前松鶴長老給的丹藥,仔細看了又看,此丹藥聚集天地靈氣,可助自己修為大增,只要服下這枚丹藥,道行上的境界突破,便是指日可待。
想到此處,少年的眼神逐漸變得熾熱起來,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不冰不冷的聲音:「塵兒,你回來了。」
「師父?」
一塵嚇了跳,趕忙將丹藥藏入懷中,凌音見他鬼鬼祟祟往懷裡揣了東西,雙眉一凝:「你在做什麼?」
「沒,沒有呢,我在等師父回來。」一塵嘿嘿一笑,撓頭說道。
「恩?」凌音見他神情詭異,走了過去,又向他懷中看了看,道:「你剛剛藏了什麼?」
「哪,哪有呢,師父一定是看花眼啦……」
「拿出來!」
凌音手一伸,便往他懷中探去,一塵連忙側身避開,笑嘿嘿道:「師父是想考驗考驗徒兒的修為嗎?好呀!」說罷,有模有樣的招架了起來。
「少要油嘴滑舌,還不將東西拿出來!」
凌音指如閃電,瞬間伸入他懷中,將那枚丹藥給拿了出來,凝目一看,不禁臉色一變:「紫嬰丹?這枚丹藥你是從何而來!」
「這,這……」
一塵撓著腦袋,沒想到師父反應這麼激烈,凌音見他吞吞吐吐,臉色登時變得更加陰沉了,仿佛瞬間籠上了一層嚴霜:「我在問你話!說!」